第四百八十六章欺软怕硬
又行了不过二里来地,只见前方尘土飞扬,马蹄作响,一个家仆打扮的年轻人,正骑着匹黑色骏马,飞速朝他们这方向驰来,在其后面还跟着两匹神骏。
房遗玉不免多看两眼,这三马轮换着骑乘,在江南这少马之地是何其奢侈,加之那三匹骏马都是等好马,骑马之人还是个包衣家仆。
一时间房遗玉都将其视为窃马之贼。
家仆打扮的年轻人见到房遗玉一行,突然勒马停驻,高声道:“前方可是江南安抚使房遗玉将军?”
房遗玉正端详着他,见他是来寻自己的,心下更是好奇,笑道:“正是!”
那年轻家仆连忙翻身下马,近前跪道:“禀报安抚使大人,大事不妙,昨夜姑苏二十万人染古怪瘟疫,现在尽是昏睡不醒,与死人无异,草民是姑苏刺史张大人的家仆,现奉刺史之命,请安抚使大人主持政事。”
房遗玉闻言巨震,惊得几要从马掉下来,忙稳住身形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房遗玉听的清楚,却是不敢相信,只一夜工夫,就二十万人,这是什么概念?将这二十万人聚集起来,长江都能给它截断。
年轻家仆面色惨白:“姑苏爆发瘟疫,一夜间二十万余的百姓尽是沉睡不醒,他们的症状都是一致,身遍布红疹,昏死之前身发痒,和不久前刘刺史让留意的症状一般,未有丝毫差别!”
“牛将军,速速传令下去,咱们全速赶往姑苏!”房遗玉下达命令,随后又道:“传令江南各地刺史要员,五日之内,赶往姑苏共商要事,若有延误,直接贬为庶民,终生不得为官。”
唐太宗给房遗玉的官职是江南安抚使,在大唐是巡视地方的大员,在天灾**之时,负责考察地方官员,当下在江南属她官职最大,能够调动江南一带的军政要员,自然也拥有赏罚官员的权力。
这是房遗玉第一次动用手中权力,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牛进达面一阵错愕,似是看到了军神当年以三千劲旅直插突厥腹地的那种气概,猛地晃了晃脑袋,赶忙吩咐下去。
房遗玉想着黄知涛症状,忙吩咐传令官折返余杭,让武曌备好茶叶,同时派人北去迎孙药王。
现在已经不是四条人命的问题了,而是二十万个活生生的百姓,这是大唐建国以来最严重的灾难。
房遗玉快马朝姑苏赶去,途中向那家仆询问详情。
那年轻家仆知道的也不多,只将他了解的事告知房遗玉。
近来三日是江南每隔数月就会举行一次的特大集会。
这集会相当于后世的赶集,像县城的赶集多是半月一次,周遭村落的行商聚集于县城里,进行买卖,那也是县城最热闹的时候。
而今的江南却是不同,正所谓地广人稀,人口寥寥无几,姑苏作为江南一大重镇,人口尚不足十万,这和百万人口的京城相比,实是渺小的很。
连姑苏都是这般,别的地方更是凄惨,比之姑苏,更为不如,便是集会,也没北方大城那般热闹。
这才有了特例,每半月一小集会不变,但每逢大年初一、四月初一、七月初一、十月初一,都要举行为期三日的大型集会,这地点正是定在江南第一重镇,姑苏。
届时各地的百姓商贾都会齐聚姑苏,参与这为期三日的大集会。
昨天是七月初二,正是大集会第二日,也是人口最多的时候,据估算昨日的人流量,已经达到二十万。
今日是集会的最后一天,按照惯例,商贩们更该珍惜这收尾一日,早早过来摆摊才是。
可是这街空空的,确切说是整个姑苏城内都是空空的,城里几乎看不到人,这都快到巳时了,姑苏城的大门都没打开。
张宗阳是贞观五年的状元郎,极具才华,是个能为生民立命的好官,唐太宗提拔他为姑苏刺史,可谓是知人善用。
来至姑苏半月,张宗阳一直在忙公务,直至今日才得了些空,忙里偷闲本想带着家人一同街逛逛姑苏的大集会,体验一番自己下辖制所的风光,却是意外发现府衙之中无一官员当值,衙役捕快也都不在,出门一看姑苏城也成了鬼蜮,活人少见。
张宗阳感觉有问题,忙展开调查,发现了极为骇人的事。
姑苏下,无论是当地百姓,还是赶来姑苏的商贩游人,都在各自住所沉睡不醒,就跟死去一般,症状就如黄知涛似的,身起着红疹,遍布抓挠痕迹,人跟熟睡过去一样。
房遗玉听到这,很是纳闷,瘟疫既然这般厉害,能一夜间传播二十万人,那怎么张宗阳一家没事,直至他们离开府衙才发现问题,忙问道:“姑苏还有哪些人家没事?”
年轻家仆想了想道:“确实有一些,都是姑苏的大家族,除去潘家受到影响,余下像孟家、吴家、张家还有我家大人府,皆不知何故,都没受到瘟疫波及,还同往常一般。”
房遗玉听后桃眸瞪的溜圆,按说这百姓整日劳作,身强体壮,对于瘟疫有着一定的免疫能力,而世家门阀身体素质低下,往往容易受到感染才对,怎么姑苏受到感染的大都是平民百姓,而门阀世家却是没受到波及。
“娘西皮,这瘟疫还懂得欺软怕硬吗?”牛进达听的也是纳闷,叫骂一句。
房遗玉心下一动,有些古怪,想到些什么,却是一闪而过。
一行来至姑苏。
姑苏城外聚集了千百姓,也都是来赶集的百姓,只因城外农房便宜,他们多在城外过夜,待天明后又要进城。
正因这般,他们才没受到瘟疫波及,只是城门一直关着,他们也只能堵在门外候着,议论这城门为何这么晚还不开,都不清楚城中发生了什么。
有不少等的不耐烦的,还对着城里叫骂,抱怨。
直到看见房遗玉领着大队人马赶来,才纷纷让开,留出一条足够其通行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