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漆漆,枝头三两只鸟雀哀鸣。
白枳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秦戈跟着玄铭走进了他的问鼎居。
她的心角抽痛,不忍再看。
秦戈跟着玄铭入了问鼎居,他停住脚步,冷冷道,“把她支开,究竟要同我什么。”
玄铭挑眉,摇了摇扇子,“没什么。”
秦戈唇角勾起一抹讥笑,转身离开。
“哎哎哎,等等!”玄铭赶忙喊住,“是有事!”
“你就不好奇那些出现在你身上的怪事?”他挡在秦戈跟前。
秦戈脚步顿住。
“比如手腕上的花纹。”玄铭语气满是兴味,“又或是……你身体里住着的人。”
秦戈瞳孔缩紧,这的确是他一直如鲠在喉的一件事。
“想知道?”玄铭打开折扇,摇了摇,得意道,“想知道就求我。”
秦戈冷笑,“你告诉我,是因为你不得不告诉我。”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玄铭,“就算我不求你,你也会告诉我。”
玄铭被秦戈看的突然有些心虚,看秦戈这样子,总觉得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但是怎么可能,秦戈的记忆并没有恢复,他怎么可能知道。
秦戈走近,逼视玄铭,“那个人是神族的人,你认识他。”
不久前,他触碰闭鞘时,与楼慕司打斗的记忆骤然恢复。
楼慕司称呼“他”为神族的人。
玄铭蹙眉,看来秦戈并不知道体内的那个人与他自身的渊源。
玄铭松开眉头,笑了,“我的确认识他。”
“他为何会在我体内。”秦戈冷冷道。
玄铭颇有深意道,“他可不是单单在你身体里那么简单。”
……
白枳将耳朵贴在问鼎居的门扉前,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也不知是不是这门隔音效果太好,里面竟然半分动静都没有传出来!
她心里有些忧心忡忡,秦戈就算武功再高也是凡人,怎么打得过他那个神仙师父。
玄铭这么多年没给她找师娘,如今定然身心饥渴。
她家将军长得又那么好看。
万一……
万一……
白枳打了个激灵,不敢继续想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门扉下定决心,浑身蓄力,用肩膀往前一撞,企图将门给撞开。
然而她往前冲的瞬间,门却开了。
接着她便撞在了一个有力的胸膛上。
那个人扶住她的肩膀,她抬头看去,对上了那双清冷的眸子。
是秦戈。
白枳眨了眨眼睛,“将军,你怎么出来了?”
秦戈的神情有些疲惫,“不希望我出来?”
白枳没注意到秦戈脸色上的变化,赶忙否认道,“怎么会!”
秦戈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微顿,手拂开她那缕不安分遮着她眼睛的发丝,忽地道,“我们明日就回周昌,可好?”
白枳受不了秦戈这样的凝望,迷迷糊糊就答应了。
等到她反应过来已经被秦戈牵着走了好几步。
她正在问秦戈为何如此着急回周昌,还有玄铭究竟有没有答应将她嫁给他。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问,秦戈却道,“你屋子是哪个。”
白枳呼之欲出的话被憋回去,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屋子,“那个。”
她被秦戈领进屋子里,抬眸悄悄观察秦戈的表情。
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平淡无波的样子。
但是为何她瞧出了些许反常。
玄铭究竟同秦戈了什么,才让她变成了这样?
不行,她得问清楚。
想罢,她拉着秦戈在桌子旁坐下。
秦戈坐下后,看向白枳,发现她正一脸严肃加探究地盯着他看,眼中似乎还藏着一丝纠结。
秦戈失笑,“你想问什么?”
被人猜出心思,白枳不再纠结,直接问,“师父跟你了什么?他可告诉你手腕上图案的渊源了?”
秦戈顿了一下,“告诉了。”
“那个图案究竟是什么?”
秦戈沉吟道,“一个封印。”
封印!
白枳惊愕。
她想起第一次看到秦戈手腕上的图案时,有几分熟悉之感,如今听秦戈如此,看来那抹熟悉的感觉并非空穴来潮。
白枳细细思索着,突然对秦戈兴奋道,“我记起来了!我幼师在玄铭的藏书阁看到一书,书上有你手腕上封印的图案!”
“我这就去找!”白枳着就要转身,然而还没动,就被秦戈拉住了,“不必了。”
白枳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秦戈道,“不重要。”
“不重要?!”白枳瞪着眼睛,“怎么可能不重要?这个封印是好是坏,必须弄清楚!”
秦戈看着白枳炸毛的样子,目光柔和了些,“不过是封印了一段记忆,不必紧张。”
“记忆?”白枳惊讶道,“什么记忆?”
“不知。”秦戈想起玄铭的话,沉吟道。
白枳蹙了眉头,封印了记忆?是秦戈经历中的某段回忆吗?
“那师父可有人告诉你是谁将你的记忆封印的?”白枳问,“可是跟你身体里的那个人有关?”
秦戈没回答她的问题,却道,“我身体里没有其他人。”
他的语气有些疲惫。
白枳惊愕,“你上次不是你的身体里……”
秦戈打断了她,淡淡道,“记错了。”
“可是你上次明明那么肯定,怎么可能……”
“白枳。”秦戈忽地喊住她,白枳愣了一下,后面的话没得出来。
他看着她,眼神不容置喙,“那些都是我的幻觉,我的身体里没有别人。”
“……是这样吗?”白枳喃喃道,她被他看住了,他的眼神那么真,她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还没等她回过神,秦戈忽地一把将她圈了过来,他的头埋进她的脖颈,温暖着他的皮肤传进他的心底,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的气味。
他声音沙哑道,“有些累,先睡吧。”
白枳心中猛地一震,她从没见到像现在这般疲惫到极点的秦戈。
她根不知道玄铭究竟对秦戈了什么,才让他成了这样。
但是她知道现在就算问秦戈,他也不会。
白枳环住秦戈的腰,低低道,“好,睡觉。”
秦戈不和她也没事,明天她可以去问玄铭。白枳暗想。
然而第二天当她去问鼎局去找玄铭的时候,却发现玄铭又莫名其妙失踪了!
不过这次他留了字条。
白枳拿过桌子上的字条,上面写着:臭丫头,为师去天界了,勿念。
“勿念……”白枳咀嚼这两个字,心里觉得十分诡异,这话的就跟要好长时间都不见似的!
“什么啊!”她嘟囔着放下字条,“那妖血的事也没法问了。”
“什么妖血。”
头顶传来秦戈的声音,白枳吓了一跳,转头惊恐地看着他,“将军,你走路怎么不带声!”
“什么妖血。”秦戈又问了一遍。
“哈哈哈,将军,你听错了,我的是要紧的事,不是妖血的事……”白枳赶忙打哈哈,自己心脏有妖血的事决不能让秦戈知道,免得他多想。
秦戈微蹙了一下眉头,白枳心惊胆战生怕自己暴露了,但是还好他最后什么也没。
白枳赶忙转移话题,“将军,今天是不是得回周昌了?”
“嗯。”秦戈眸光闪了闪,昨日玄铭同他燕山对白枳来已经不再安,他还是尽快带她离开为好。
白枳道,“那回周昌之前,我们能顺便去个地吗?”
“什么地?”
“好玩的地!”白枳神秘兮兮道。
“哦?”秦戈失笑,“可是又有什么好吃的?”
“嘿嘿,将军,你真聪明。”白枳夸赞道。
……
白枳也没想到,这趟回燕山竟然就住了一日,便要启程回周昌了。
想着以后回来的机会少了,她便想要去鸳夜楼看看如花姐,顺便再吃上一回那个凤归兮。
聘礼什么的都留在了燕山,轻装上阵,一行人在夜里便到了昭城。
白枳和秦戈走在夜晚的闹市上,昭城灯火通明,家家户户的灯都亮着,宛如白天。
白枳对秦戈道,“我以前偷偷跑出来,在这里呆了三年。”
“你喜欢这里?”秦戈问。
“挺喜欢的。”她着转头,狡黠道,“将军,你猜我要带你去哪?”
“去哪。”
“我以前当跑堂的地。”白枳挑眉,她一把抓住秦戈的手,拉着他在人群中穿梭。
不久后二人便来到一处三层酒楼,牌匾上写着三个字——鸳夜楼!
牌匾下的门前还站着几个风尘女子,正在招揽客人。
她们婀娜多姿,巧笑倩兮,然而秦戈的眼神却来冰。
他看着白枳冷笑,“你在这当跑堂?”
白枳见秦戈脾气上头,赶忙解释,“将军你别误会!我以前都是用幻术女扮男装!绝对没人占得了我便宜!”
秦戈面色稍霁,白枳终于舒了一口气。
他问,“你要进去?”
白枳点头。
秦戈厌恶道,“气味难闻。”
白枳:“……”
完了,她忘了秦戈是有洁癖的人,肯定受不了鸳夜楼的胭脂味。
她想了想道,“其实我主要是想看个人,要不将军,你在外面等我,我进去见完那个人很快出来,怎么样?”
秦戈抿唇不语,里面都是乱七八糟的男子,若是……
“我和你进去。”他抬眸看她。
白枳愣住,“里面味道很重。”
秦戈压下眼底的厌恶,尽量将声音放的平淡,“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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