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如此说,阿硕满倔强的性子一下子就上来了。
“那,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
话一说完,阿硕满能感觉有一股倾天的威压朝自己压来,仿佛怒海狂涛一般,想要将他吞没,碾碎。
这股威压虽然来势汹汹,但却是渐渐提升上去的,很有分寸,显然并没有要置他于死地的意思。
不仅如此,同时袭来的还有一股至阴至寒的气息,让他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
辟谷后期,金丹初期,金丹中期,金丹后期
来自赨祖的灵魂威压在短时间里上升到一个十分可怕的境地,让阿硕满汗如雨下,不胜其负。而拓跋桑蕖却完全感受不到!
这股威压一直提升到金丹后期,还在继续攀升,而赨祖却举重若轻,风轻云淡,显然连一小半实力也没有使出。
与之同步紧逼的,还有那股阴寒之气。其仿佛能够与丹田里那股玄阴之气共鸣一般,使得其欲加强横,暴躁不已。
直观的感觉就是冷,非常的冷,尤其是小腹,如同吞了一块千年寒冰一般。气海中蕴含的太极气旋因此极速旋转,不断释放出大量元阳之力用以抵抗。
这娘们太可怕了,就算面对影魔时,也没有这种蝼蚁一般的无力感,不愧是巫蛊之术登峰造极的角色。
阿硕满想着,身体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她究竟是什么境界,巫皇吗?若是全力施为,足够把自己碾成渣了。
他如此想,赨祖又何尝不是暗暗吃惊。
辟谷中期的修为,却承受了金丹后期的灵魂威压。
这个小鬼,当真是不简单呐!
她很想知道,对方到底还有多少潜能。
这时候,拓跋桑蕖终于看出来不对劲了,扑嗵一声就跪了下来。
“晚辈愿意接受神女册封,终身侍奉巫祖,庇佑我巫山万千巫民。请前辈开恩,放过他吧!”
“桑蕖!”
这回,吃惊的是阿硕满。
他没想到拓跋桑蕖竟然为了他而改变主意。
要知道,巫山神女虽然高高在上,人人景仰,牺牲却也是巨大的。
首先,接受册封的巫女必须冰清玉洁,不得婚配。其次,她们将终身镇守巫山,不能踏出巫山一步。这对于不愿受到约束的拓跋桑蕖来说是何等的残忍。
“你确定?”赨祖问道,表情无比的严肃。
“桑蕖,不要答应!”阿硕满大叫道。
拓跋桑蕖凄然一笑,道:“不答应又如何?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决定。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不是吗?”
阿硕满怔怔的看着她,愕然半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拓跋桑蕖于是向赨祖郑重说道:“晚辈确定。”
赨祖眼眸微眯。
“你,不后悔?”
“我不后悔。”拓跋桑蕖表情绝然,正视她道。
赨祖忽的转过身,带起一阵冰花雪影,之前的那股磅礴气息也一并敛去。
“痴儿当真是痴儿”她不住的摇头,抬头仰望穹顶,似乎想起了过往的一些事。
又叹息了数声,道:“罢了,就让吾替他解了这毒吧!”
“多谢前辈。”拓跋桑蕖再次拜倒,再起身之时已然热泪盈眶。
赨祖又回身看了看阿硕满,道:“你可知道,你如今毒入心肺骨髓,原是必死之局,就算吾那师弟在此,也未必能将你救活。”
拓跋桑蕖再度紧张起来:“前辈,这是何意?”
阿硕满则直勾勾的看着她,想看看这位赨祖大人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却听她道:“在这之前,吾希望你答应一件事。”
“前辈请讲。”
“找到吾之师尊绝情子,助他完成心愿。”
阿硕满点了点头。
“这一点在下义不容辞。巫祖于在下有恩,就算前辈不说,在下也当尽力去做。”
“好,很好。”对他的回答,赨祖十分满意。
又向拓跋桑蕖道:“此盒中装的乃是十香蛊,你替吾转交给花荵那孩子吧!”
后者一听“十香蛊”三个字,先是一愣,而后大喜过望。
“太好了!蓝婆婆的本命蛊有着落了!”
阿硕满心想,那可是位列巫山十大蛊虫之一的十香蛊啊,竟然说送就送了!你祖宗果然还是你祖宗啊!
只见赨祖随意的一扬手,一个深红色的八角陶罐便嗖的飞了过来,到了跟前速度陡然一慢,又缓缓落在了拓跋桑蕖的手中。
与其一同飞来的,还有一枚通体碧绿的玉简。
拓跋桑蕖看了看陶罐,又看了看玉简,不明其意。
眼前这枚玉简光是玉质就十分的不凡,其中所蕴含的内容恐怕不简单。
而赨祖接下来说的话,则正印证了她的猜测。
“这是,吾之毕生心血,尽在于此。你须好好研学,莫要偷懒!”
拓跋桑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又听赨祖叹道:“吾那师弟聪敏好学,实乃天纵之才,偏偏性情乖张,桀骜不驯。师尊所授的魂术、毒术已被他研习透彻,且另有参悟,著有一部。只可惜,他并没有将所学用于正道。”
“吾曾听闻,神木林一带僵尸成患,恐怕与其脱不开干系。吾希望,你能在学成之后,将其发扬光大,有朝一日,两经能够合二为一,重现吾师当年之辉煌。”
听到了赨祖一席话,两人都不由得心潮澎湃,大有凌云壮志的豪迈。
一直以来,都被巫族人奉为传世至典,其中所记载的制毒用毒方法以及魂灵之术更是令人谈之变色,这,便是神木林的底蕴,也是其傲视大陆的根本。
而巫山则引以为憾,认为巫祖、赨祖都没能留下有关蛊术、傀儡术方面的典籍。
谁能想到,赨祖居然芳华如许,而且有一篇惊世大作藏在这里,只等合适的人前来取走。
这,于巫山而言是多么振奋人心的一件事!
拓跋桑蕖开心,阿硕满也替他高兴,两人都一脸欣喜。
等等
怎么听着像交待后事一样?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对视一眼后,又下意识的避了开去。
拓跋桑蕖道:“晚辈不明白,有些事,前辈亲自过手岂非更美?”
赨祖却摇了摇头。
“吾此番模样,乃是借助圣峰灵脉之力使然,若出巫山,则死期不远矣。”
“前辈为何这么说,前辈明明”
她想说的是,前辈明明看上去还很年轻。
赨祖自然明白她想说什么,道:
“吾这副孱弱之躯早已朽败,又何谈年轻。吾走之后,此间之物你可随意处置。”
话到这里,已经再明白不过了。能救阿硕满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用她的命去换!
阿硕满当即站出来,道:
“前辈的好意在下心领。但如果说为了救在下,便要牺牲前辈的性命,请恕在下做不到!”
赨祖面露赞赏。
“你无须自责。吾寄生于这深山虫穴之中,苟延残喘千年,已是上天恩赐,哪里能够奢望更多。吾,已经累了!”
沉默片刻,赨祖道:“好了,是时候了!你,可准备好了?”
阿硕满向拓跋桑蕖看了一眼,后者眼中透露出复杂的神色,而后点了点头。
于是也不磨叽,向赨祖道:“嗯。前辈请!”
话音刚落,只见赨祖身形一飘忽,便到了他的跟前。
一条玉臂倏然探出,便一掌印在了他的胸膛上。
阿硕满给吓了一跳,这还说来就来啊,招呼都不打一下!
“哗!”
他浑身衣物嘶啦一下四散爆开,碎裂成无数块。
阿硕满登时又给惊出一身的白毛汗。
上来就撕衣服,这这这,这是要做什么?
拓跋桑蕖的脸唰的就红了,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要长鸡眼呀!她心想。
双手下意识的捂住眼睛,又忍不住留出一条缝去偷看。
但看阿硕满,此时浑身上下只有一小片衣物,像是给什么勾住了,恰到好处的在腰上围成一圈,并没有出尽洋相。
而在他的胸膛和腹部之上,一条条的深绿色条纹纵横交错,十分的骇人。
显然,赨祖并没有危言耸听。再拖得一时半刻,恐怕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接下来,赨祖在阿硕满的身上连续拍了许多下,五根玉葱般的手指上下游走,或点或按或揉,手法各异。
那些毒素纹路眼看着给她一路逼退,渐渐集中。
阿硕满能感觉到,她的手很烫,如同火炭一般,这同之前那种冰凛霜寒的感觉判若两人。
有一股澎湃的气机向周身大穴涌来,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不过,此刻他感触最深的却是一个字痒。
身上痒,心更痒。
开玩笑,任谁给这样弄几下也会痒得受不了。
所以便有些抵受不住。
赨祖却阴沉着脸色,冷声道:“小子,便宜你了!”
阿硕满不知道她所说的“便宜”是指什么,是这方面的?还是指那方面的?又或者兼而有之。
总之,他现在的感觉是古怪至极。
想笑,又不能笑。
周身上下都有赨祖的气息涌来,占据了任督二脉,占据了十二正经,乃至奇经八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