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我不肯对,你懵懂我蒙昧,心火怎甘心扬汤止沸……”
“……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
他们不话,沈亭君和江雪倒是泰然自若的合作唱完了整首。
其实吧,难听也不上,甚至黯哑的嗓音里,真有点悲戚和无奈的意味,只是达不到他们想象中的效果。
江雪静静听完了伴奏,忽略掉沈亭君专注看她的视线,将话筒还给孙泽,笑着道:“算啦,不难为你们了,胡诌的话,我听着也是难为自己。我去一趟洗手间哦。”
看着她走出去,孙泽用肩膀碰碰沈亭君,“你们俩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沈亭君“嗯”了一声,看不出喜怒。他摸摸棉花糖的头,“我带它出去透透气。”
“哦——”是要去会美人吧,他们回给他一个了然的眼神。
江雪从洗手间出来,洗完手顺便用冷水扑了扑脸。当时想有机会和他合唱一首,来就来吧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唱完之后,又有些羞臊了。
她向来是拿定主意不会后悔的人,觉得那是在浪费时间,遇到沈亭君后,却屡屡患得患失。这种感觉,很陌生,很忐忑,很不是滋味。
任冷水在细白的手腕上流过,心慢慢恢复了平静。
“别这样发呆,对身体不好。”
忽然听到清冷熟悉的男声,江雪吓了一跳,莫名有种被人抓包的窘迫。
“你怎么在这?”虽然外侧是梳妆镜,但男卫和女卫分别在走廊两侧,她没想到会有男士过来。
“来找你。”三个字清清楚楚,带着他特有的咬字温度,敲击在她心上。刚刚静下来的心,又开始乱跳。
她怔怔地看着他走近,关掉不停歇的水流,然后抽了一张纸,一边温柔地帮她擦手,一边和她解释。
“沈缘惜是姑姑领养的孩子,她喜欢跳舞,后来因为车祸,失去了一条腿,现在走路都靠义肢。”他顿了顿,“我的父亲……”
话未完,他愣住了。
两只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大手,纸巾被她轻巧拿过扔进垃圾桶,她微微仰起脸,在亮如白炽的灯下能瞧见细细的绒毛,眼神温暖朦胧,似融进了江南如水的一腔柔情。
“如果他让你难过,那就不。”刚刚他的手极细微的颤了一下,她感受到了。
“而且,你就不用和我解释什么呀,我也不该那么话。”不过不是为“教训”沈缘惜道歉,而是她很少尖锐的话,违背了心平气和的心。
粉红娇嫩的唇瓣在眼前开开合合,她吐气如兰,他……有点口干舌燥。
别过眼去不看她。
“我的父亲,是兰亭地产的董事长,我的母亲和他青梅竹马,但是没能嫁给他。沈君兰比我大半岁。在我5岁的时候,母亲就离世了,是姑姑把我抚养长大的,她与母亲是义结金兰的姐妹。”
换句不好听的话,那就是私生子了,还是在现任的沈夫人正怀孕的时候,有的他。其实江雪隐隐能猜到,他并未刻意隐瞒她什么。
“姑姑虽对我有恩,对于沈家其他人我并不想和他们有什么交集,包括沈缘惜也是。而且她骄纵惯了,你的已经很客气了。”
“也许你不介意解不解释,但对我来,是一定,也是早晚要告诉你的。”
江雪有些无措,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他这样诚恳地将过往揭给她看,也不是要她安慰,而是他以为她生气了。
“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她咬咬唇,“沈缘惜嘲讽的是诗艺,孙泽作为男朋友,却没为她半个字。他们彼此明白定位,我没有立场去什么。”
完停顿了一下,声的补了一句,“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道的是哪门子歉,但沈亭君肯定不是会主动解释的主儿,又沈缘惜这样一个妹妹来就很头疼了,还要被牵连感受她的脾气,就,心疼了。
这个江雪,当他是柔弱的姑娘吗,收不到一丝半点委屈。他将她拉出来当“挡箭牌”,她才是该委屈的那个啊!还是她主动将扮演女朋友当做了义务,也不问一句他那些暧昧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此刻的心就像被一团春水包围,被人细心关爱的感觉,从未有过的熨帖。还好她没有问,此时告诉她他的心意好像太快了,会不会觉得不尊重?他也不知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我知道。泽向来不管女生之间的口舌,我也不能他。”
“你不用什么,他后来不是带诗艺出来玩了嘛,我也不气了。”
真是懂事的姑娘。有些敏感的事,好兄弟好姐妹之间也是不能插手的。但是他看她不高兴,就想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周六的家宴,你可能要辛苦一些。”
她笑起来。“是因为沈亭君这朵高岭之花,竟也落入凡尘,名花有主了吗?”
沈亭君只喜欢景观设计,也只做景观设计,不讲情面,不接受指手画脚。这在一众经营商务的人眼里,是叛逆可笑的,是与家族潮流格格不入的。
可他偏偏用实力告诉他们,没有家庭背景,只要足够优秀,一样可以站在行业顶峰。作为国际炙手可热的年轻设计师,只有他高不高兴,没有人能强迫他接任务。曾经嘲笑他不入流的人,恨不得打自己的脸。
沈亭君伸手捏她的脸,“好啊,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不敢不敢。”
江雪急忙用手去捂脸,她来冰冰的手握着他的手久了,变得温暖起来,而她的脸因为也感受到他的体温,变得烫起来。
“手这么冷,快回去吧。”
“嗯!”
江雪跟在他身后,想着今天他维护她的举动,他是不是,也有点喜欢她的?
情之一字,最为伤人,她只想安安静静教她的书,写她的,她觉得爱情是美好的,但也没有那么向往。
在沈亭君找她之前,她是想要尽早抽身的。扬汤止沸也好,自欺欺人也好。
但是他来了,她就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