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单若男给她发来了消息。与其是两个人的聊天,不如是单若男在跟她倾诉。
若男毫不避讳地起了这些年来所有的经历。
读书的时候,就想着早点出去打工挣钱,觉得外面的世界都是五缤纷的。
不像校那样除了成绩就是课,也不像老家那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每天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啊!甚至想只要能从我奶奶的魔掌之中脱离出来,哪怕少活几年,我都无所谓!”姜悦飞快的打出几行字发了过去。
安静了一会之后,那边直接发了语音过来:“可是出来了之后,我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对于某些人而言确实是多姿多的,但对于既没历,又没事,同时长的还普通的我来,就像是一场醒不了的噩梦。”
在姜悦的印象中,单若男一直是个特别开朗的人,但是翻看她近几年的朋友圈,仅有的几条,桌子上都摆了十几罐啤酒,还有一些令人沮丧的词句。
“我那时候总觉得,就算书读不起来,我还可以做生意,生意做不了,我还可以找个好男人嫁了!”
想象中的事情总是特别容易,想象中的自己也总是遇到什么事都能够游刃有余的。
“做生意…我没头脑,还没钱!别人开店亏十万跟玩儿似得,我亏一万多,那卖部就基废掉了!”单若男充满自嘲地笑道。
“想找个人周转一下,却发现身边他妈一个有钱一点的朋友都没有!都穷的要死!”
单若男还:“这大概就叫人以群分吧,我这个穷鬼交的也只能是一些穷鬼!”
这话虽然偏激了一点,但是也很现实。
姜悦只能用着略显苍白的语言安慰她:“你不要这么想,只要肯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不起来了……”若男像是要把这几年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我其实不怕吃苦,只是咚咚跟着我这样的妈妈……”若男的语气里充满愧疚。
“既然知道你自己没能力养他,为什么还要生下来?!”
姜悦可以试着理解她所有的苦衷,但唯独这一点,恰恰也触到了她最深的隐痛。
“我……医生我刮宫术做的太多了,如果再做,我很可能就没有机会再怀孕了!”单若男坦诚道。
这叫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么!
姜悦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既然这样,你与其有时间在屋子里喝酒瞎抱怨,不如打起神来,好好努力挣钱养活你儿子!”
单若男又跟她念叨了一堆这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是不靠谱的,都很渣之类的话。
姜悦很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如果你自己把眼睛擦亮一点,不要随随便便听别人哄一句就晕了头,那人家再怎么渣也渣不到你身上去!”
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单若男,她伤心不已地哭道:“我怎么随便了!我就是……就是想找一个爱我的人而已,我只是想得到一点点的幸福而已,这也错了么?”
“这当然没错!”姜悦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只是,她不会因为渴望被爱而盲目,或者她是个胆鬼。相比之下,她更害怕受伤。
“若男,真正爱你的人和只是想要得到你身体的人,是有质上的区别的!你如果无法认清这一点,受伤的永远都是你自己!”
姜悦了这一句之后,就有点疲惫地把电话挂了。
每个人都应该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任,她虽然也很希望若男能把日子过好,但真正能把她从泥潭里拉出来的只有她自己!
别人,帮不上忙!
姜悦不用问,都能大概猜到咚咚爸爸是怎么回事了,无非就是睡过之后觉得一条人命太麻烦了的老套路。
遗憾的是,纵然很多人都知道这是老套路,可还是不停地会有人前仆后继地踏上这条路,尤其是女孩子!
比起心硬,绝大部分女人永远是要逊色于男人的。
比起单若男,钱安安这个曾经的太妹,就要聪明的多了。
无论怎么瞎折腾,都不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那是在某一天清晨,姜悦在睡梦中被隔壁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钱安安站在周贺的大门前,扯着嗓子大喊:“老周!周贺!贺哥!你给我开门,快点儿!”
见门久久没有响动,钱安安还直接上去踹了两脚。
实话,姜悦听见一个女孩子这么彪悍地砸着某人的门,她心里还是有点惊讶的。
毕竟…周贺自从跟他上一任女友分手后,姜悦基就没在他周围看到过异性了。
她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果然!男人的话都是不能信的,还好她意志够坚定,不然这会儿又成炮灰了!
当然了,趟回床上的时候,心里还是难免地出现了一丝失落。
姜悦迅速调整了一下思维——来就是中国合伙人外加好邻居的关系,你在这里失落个什么劲!矫情!
姜悦洗漱完就如常地到悦趣了,没想到钱安安也在。
“你好,你就是姜悦姐吧!常听贺哥起你呢!”丫头率先站起来跟她打招呼,甜甜笑着的时候,还不忘朝周先生抛去一个柔情蜜意的眼神。
“你好,欢迎你!”姜悦不着声色地压下心中那点尴尬,很大地回应着。
“钱安安!你给我滚到一边去,别捣乱!”周贺生怕她误会,连忙解释着:“悦,我保证事情不是你想象的这样的,这丫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睁眼瞎话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人大清早去你家敲门,还跟着来店里啊!
“可是…你们看上去不像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样子唉!”姜悦很诚实地。
“不是…她叫钱安安,我打算请她来店里帮忙,我认识这丫头有些日子了,她…你如果不同意…”周贺一时脑筋打结,连舌头也打结了。
“店里正缺人帮忙呢,你觉着合适就行!”姜悦一点异议都没有。
“不是…她刚才就是瞎闹…你真别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