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安安陡然拔高的尖叫声,让他的耳膜都跟着震了一下。
周贺又重复了一遍:“我,不用管她!”
安安的愤怒值在飙升,她冲着周先生一顿狂吼:“老周!虽世上渣男千千万,但是我一直都不觉得你有这个属性啊!”
安安狐疑地思索了一下,气愤不已地:“不对!你是不是又被那个莫雪给洗脑了,我警告你啊!姜悦是我好朋友,你们俩要是敢联起手来欺负她,我就让你们这对渣渣,手牵手原地爆炸八百遍!”
周贺拿着手机,心神俱疲地苦涩一笑:“我欺负她?我建议你还是好好地去问一下你的姜悦姐,她怎么欺负我了吧!”
钱安安一愣,脱口而出地了一句:“欺负你怎么了?”
因为林嘉的忽然出现,还有他那一番暧昧不明的话,某人暗戳戳地酸了很久很久。
以至于那两天,他们的日常对话是这样的——
周先生在厨房烧菜,烧完了之后,很温柔地过来牵她的手,“宝,这可是我今天特别给你准备的,就算不好吃,也得捧场啊!”
姜悦听着他温柔的有点发腻的声音,心里莫名有点发怵,“你正常一点跟我话行吗?”
他的笑意敛去了一半,“我不正常么?那你觉得怎么样的才算正常?”
周贺抱着手臂,像是求知欲旺盛地看向她,“你,我一定好好习!”
还是别了,再下去,估计某人得点房子了。
“呵呵,还是看看你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姜悦怂怂地把视线移到了满满的一桌子菜上。
姜悦举着筷子好半天,愣是没落下去,很是僵硬地问:“你今天是跟醋杠上了是吗?”
糖醋鱼,糖醋排骨,酸辣土豆丝,酸菜牛肉,是酸的!
“没关系,如果吃腻了的话,我可以给你点外卖,毕竟外面的西,尝着是比家里的新鲜!”周贺着,自己坐了下来,端起一碗米饭,津津有味地吃着。
姜悦险些被他的话酸倒了牙,忍不住地,“你够了,就为这么一个不相关的人,闹一晚上了!”
周贺把她生气时爱冰冻人的那一套,了个十足十,“你可别污蔑我啊,我这么讲道理的人,怎么可能闹呢!更何况,我就算闹了,你也懒得看!”
“我现在不就在看你吗?你要咋样,你直好不好?”姜悦十分讨好地走到他跟前,手搭在他的膝盖处,然后支着下巴浅笑。
周贺最见不得她这样专注而无辜的样子,明明心硬的跟石头一样,多要一分都会拒绝他,却用这样纯粹的眼神迷惑他。
“你起来!”周贺冷着脸,不去看她。
姜悦不但没起来,还干脆坐地上了,理直气壮地冲他摇头,“不起来!除非你答应我不再跟我闹别扭,并且给我重新做好吃的。”
桌子上的那几盘,姜悦是绝没有勇气尝试的。
做这一顿饭,周先生也不知道是倒进去几斤糖和醋,光闻着这满屋子的酸甜酱味儿,姜悦就难受的直痒鼻子。
周贺哼笑了一声,“我这刚花功夫做的你不吃,又让我做新的,折腾我好玩儿是吧?”
“我吃还不行么?”姜悦立马起来,可怜巴巴地坐回去,眼一闭,心一横,拿起筷子夹了好大的一块糖醋鱼往嘴里放。
原想着嚼巴两口就咽下去的,没想到舌头才刚反应过来,就被那异常浓烈的酸味和甜腻味儿折磨的直犯恶心。
“呕”姜悦迫不及待地跑去垃圾桶前边,吐了个干干净净。
周贺没想到她只尝了一点,就有那么大的反应,一边给她递纸巾,一边不自然地,“你是不是傻,知道不好吃还那么大一口。”
“那不都怪你!你让我吃的啊!”姜悦有点委屈地接过纸巾擦嘴。
周贺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去了餐桌前,把几盘刚烧的菜,部贡献给了垃圾桶。
一边倒,一边嗤笑着骂了自己一句:“真是作得慌!”
每次一见到林嘉,他这心里就跟百爪挠心一样,但又不好明着表现出来,只能用这种幼稚的式,让姜悦知道他在不高兴。
周贺把西部倒完之后,又重新炒了了一份蛋炒饭。
端出去的时候,姜悦正乖乖地坐在餐桌前。像个等待被投喂的盆友。
姜悦心翼翼地夹起两粒饭,用舌尖尝了一点点,松口气似地呵呵笑道:“这次没有毒!太好啦!”
周贺一直坐在对面,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吃,等她吃的差不多了,起身把碗跟筷子都抽走。
闹脾气归闹脾气,但体贴还是体贴的,姜悦程像个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时不时伸手轻轻拽他衣角。
“你别生气了,实在不行,我改天买条狗栓在店门口,看见那些不怀好意的上门,就放狗咬!”
就怕你舍不得!
周贺回过头去,很高冷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不肯跟她话。
姜悦有点失落,也赌气似地,“我哄不好你啦!该干嘛干嘛去吧!”
着,她扭身就走!
没出两步,就被某人紧紧地扣住了手腕,往回一带。
等她反应过来时,周贺身上的气息已经将她紧紧包围了。
“才这么一会儿,就放弃了?你的诚意在哪里?”
他的目光深沉中蕴藏着太多浓烈而危险的信号,让姜悦失去了跟他对视的勇气。
“周贺,你…你冷静一点!”姜悦声音不自觉地发抖,她在恐惧。
“我已经够冷静了!”周贺明明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和恐惧,却没有松开她。
但凡他冲动了一点点,姜悦的这份害怕或许都已经成了习以为常了!
周贺第一次诚实地面对她,也面对自己,“我不可能冷静一辈子!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冷静一辈子!”
这是客观事实,姜悦清楚,所以她才更加不愿意拖累任何人。
“姜悦,你明明可以让我心安一些的…”他想知道,冷静了无数次,能不能换来一次任性,哪怕是牺牲或者施舍都好。
“难道只有以这种式,才能让你心安么?”姜悦的神情,甚至有一丝丝惨烈。
周贺伸手去蒙了一下她的眼,又缓缓松开,他狠下心,回答了一句:“是!只有这样!”
姜悦安静下来了,她不再表达出一丝一毫的抗拒,也用力去压下内心深处那一丝梦魇般围绕不去的恐惧。
周先生为她所做的,总比这多的多,她要克服,她不怕!不能怕!
这应该水到渠成的一件事,却生生成了她的刑罚一样。
甚至在周贺还没碰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浑身都是冷汗,僵硬到连自己都无法忍受。
周先生给了她足够的热情耐心和包容,但姜悦仍控制不住地喊了出来,“周贺求求你,可不可以不要——”
这一声,断送了周贺所有的热情和绮思,他有些凄惨地笑了一声,“姜悦,跟我在一起,就真的让你那么抵触和难以接受,是吗?”
除了道歉以外,姜悦不知道自己还能什么,“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我过的,你不愿意,我就不会伤害你!”周先生近乎虔诚地跟她了一句。
那一晚,姜悦躺在床上,听着浴室的水声,门缝里客厅几度明灭的灯光,还有天快亮时的关门声。
那动静其实已经轻到了极致,但却莫名让姜悦产生了一种揪心的疼痛。
她竟然后悔了,如果早一点拦住他,如果她再解释一句,他会不会就不走了?
姜悦呆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一点点地变亮。
他生气了么?
生气也是应该的吧!这世上还有比她更事儿多的女人吗?
她前二十几年控制不了自己的腿,现在连自己的心和身体都控制不了,这样的人生,多像一场笑话!
早上八点,姜悦鼓起勇气给他打电话,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悦,早餐我已经让安安送过去了,你再等十分钟!”
那一瞬间,姜悦所有的情绪就通通崩溃了,她用破碎的声音问:“你在哪儿,还会回来吗?”
“我要去外地一个星期左右,你好好照顾自己!”周贺完这一句,就把电话挂掉了。
姜悦有一瞬间的晃神,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次,是周贺先挂了她的电话!
海城某家茶餐厅内,周贺姗姗来迟。
“场面话就省了吧,你约我出来,不会又想让我陪你看回忆录吧!”周贺充满讽刺地了一句。
“你什么回忆录,我不太明白!”林嘉点了一杯姜撞奶,光闻着味儿,他就知道手艺挺正宗。
“演!再接着演!你当医生可惜了啊林嘉!”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坐在周先生左前林嘉,现在应该已经是1来斤的肉糜了。
“是么?姜悦以前也经常开玩笑,我可以当个电影明星什么的!”林嘉接的特别顺口,一点尴尬没有。
“周先生,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姜悦她跟您并不合适,最重要的是,我知道她心里一直藏着过去,她的心结,不止她的家人,还有一个我!”林嘉一字一顿地盯着周贺的眼睛。
这话当真是扎心扎到了周先生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里去。
他站起来。忍不住摔了杯子,“那你他妈早干嘛去了!她一把把吃药的时候,你在哪儿,她整夜睡不着,坐在窗口时时刻刻想往下跳的时候你在哪儿,现在她腿好了,你们一家人都后悔死了是吧!”
“周先生,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我们两个能够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聊一聊。”周贺的反应完在他意料之内,林嘉格外淡定。
可周贺堵心地喘不过气来,都快六年了,他自认对姜悦已经做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可得到的,却连面前这个人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不如就不如吧,反正人嘛,心里有一个得不到的白月光,也挺正常。
他心里也还一直记着,他中的同班同呢!那日子不照样过了嘛!
可姜悦啊!
跟林嘉比起来,他到底算是个啥啊!
厨师,司机,保姆,还是一个送饭的?
就这样,他还乐呵呵的干了这么多年,贱不贱啊?!
“心平气和是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发过来的那些破照片和视频,是故意发给我看的吗?你早算计好了吧,知道我不会让她看,但自己肯定会一次又一次地欣赏完每一个细节。”
周贺也是最近才明白过来,原来之前的几次,林嘉之所以每次都让他怼的灰头土脸的,是因为人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回他认真了,就仅仅凭着几段照片和视频,就能够打的他毫无还手的余地。
“既然您都看到了,那您难道不觉得,让她回到我身边,才是最正确的嘛!”林嘉的理所当然。
“那你放心好了,我没那么高尚,更不可能因为感动于你们什么见鬼的真爱,而成你们!”周贺几乎蛮横地。
“就算她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就算你们一直有名无实,就算她一直只因为感激你对她的帮助,这样你也可以忍受吗?”林嘉终于激动了起来。
“那有什么不能的,她的病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至于感情,你跟她倒是爱的深切,可那天,她不也当着我的面,把你赶出了悦趣!至于有名无实,那就更可笑了,你在我们家安摄像头了吗?”周贺暧昧不明地语气,成功让林嘉脸色白了一瞬。
周贺很多年没遇到偷摸对他捅刀子的了,这回让林嘉给不声不响地留下这么大年纪的心理阴影,就算一辈子都讨不回来,他也不允许自己输得太难看。
临走时,他拍着林嘉的肩膀,哥俩好似的跟他了句话——
“别整那些没用的了,就凭你那些挑拨离间的技俩,我就是大到亲自去电视台给姜悦相亲,也不可能成你们!”
林嘉愤怒地看着他:“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一下最真实的姜悦是什么样子,并没有想过要伤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