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尚北先是疑惑,随即狂喜道:“好,好,慢慢,慢慢了解。”
原野惊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怎么出来了?!
郭尚北好笑地:“出来的话,就是泼出来的水,收不回了。”接着,他把原野的手拿了下来,调侃道:“而且,我已经捧住了,不会还的。”
都了,再否认就太假了。原野低着头快速的了一句:“我没想收回。”然后就挣开了手,转过头,看向了窗外的风景。
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花痴到了这种程度,都怪周老师,没事跟她什么“有花堪折直须折”。要知道,她之前可是从来没有在意过郭尚北的样貌——当然,除了欣赏过他的手臂——不过,确实也值得欣赏啊!
如果画下来的话,一定要画他挽起袖子帮她冷敷的样子,或者煮面,或者……或者早上那副偷偷摸摸想想牵她手,却被她抓住的窘样。郭尚北得没错,真正的朋友就是会知道彼此之间的糗事——是彼此,不是单面。想到这里,原野不自觉地笑了,心里平衡了很多。
郭尚北心知原野这是正式承认把他纳入男朋友备选了,也知道她能主动承认实属不易。既然原野慢慢来,那他就不用着急了,便体贴地没有打扰她,给她空间和时间消化冲动的余波。
而且,这股余波对郭尚北的冲击力,不必对原野的弱。他看似平静,还调侃了原野两句,其实,他比原野更情怯——因为情切,所以情怯。
对郭尚北来,原野的这两句话,不是表白胜似表白。他急切地渴望着得到原野的心,他走向她的步伐是那么的坚定,但事实上,他对最终能否到达目的地并没有那笃定。
原先,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放弃,现在,他终于看到了夜色里的一盏灯,虽然它仍旧被树荫遮挡,但郭尚北确定了,它就在那里。
爱情里的你追我躲,就像一场围猎,郭尚北一直扮演着猎人的角色。但故事发生了反转,当猎人终于坠落陷阱,他才意识到,这根不是一场围猎,而是一次诱捕。诱捕者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把猎人的心激荡得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郭尚北看了眼前排目不斜视的专车司机,有些庆幸他没有自己开车,以他现在的状态,绝对不适合坐在驾驶位上。
回到原野家后,他们的家常菜教课堂就开始了。着能让原野动口,绝不让原野动手的原则,从整菜,到洗菜,到切菜,再到炒菜,郭尚北一样厨房用具都不许原野碰。
好在原野家是开放式厨房,能与客厅共享冷气,不然郭尚北都有可能要另择黄道吉日再做菜了。
坐在餐桌上剥青豆、理青菜的时候,原野忍不住想帮忙剥个蒜,郭尚北伸手拦住了她:“你别动手,就好好坐着,跟我聊会天。”
原野无奈:“剥蒜不会累,更不会流汗。”
郭尚北反驳:“但是会伤了你的手。”
原野觉得郭尚北太大惊怪了:“怎么会?我都剥了这么多年了。”
她再次伸手拿蒜,又被郭尚北拦下了,“以前是以前,现在只要有我在,就会帮你好好保养这双手。”
施清悦也总让她保养手,保养脸,这两个人虽然只见了一面,但也太同步了吧!原野好笑道:“那如果你不在呢?我还不是要自己剥,你总不能天天过来帮我剥吧?”
郭尚北想也没想,反问道::“有何不可?”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除非你不欢迎我。”
原野彻底放弃了剥蒜的念头,她发现,跟郭尚北待在一起的时候,即使双手闲置,也只有一点点微弱的不自在,不会太难受。
当然,她也不是认同了郭尚北的话,而是意识到,她不可能辩得过他。
原野收回了自己的手,平撑在了胸前,像个听话的生一样端坐着,眼带笑意地:“就算我欢迎你,你也不可能天天来啊!你不用上班吗?”
郭尚北认真地想了想道:“你还真提醒我了,我周一要去出差,趁着这两天,帮你多剥一点,你放在冰箱里,应该可以用到我回来。”
原野语塞,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切菜的时候,郭尚北拿起刀就把番茄对半切开了,他的目标当然是平分,但结果是一大一。而且他还用力过猛,导致的那一半直接飞走,滚开了,落到了水池里,好在水池里还挺干净。
一旁的原野看得胆战心惊,便提议道:“要不还是我来吧?”
郭尚北捡起水池里的西红柿,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好了的,你今天只动口,不动手。”
“可是……”原野这时才意识到,她高估郭尚北了——会煮粥和面的人,也有可能从来没切过菜。早知道是这样,她怎么都不会答应把今天的午饭权交给郭尚北。
郭尚北看着原野忧虑的脸,劝解道:“再了,如果你来,那我不就没机会了?”
原野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见她神色松动,郭尚北做出一副乖巧笨生的样子,继续:“虽然我不是天赋型选手,但能不能请陆老师多一点耐心呢?”
原野终于点了点头,想了想,给出了一份非常详细的指令:“你切的时候,另一只手要按着番茄。下刀的时候,不要用砍的,把刀放在番茄上,按下去了就可以了。”
郭尚北照做了,还不忘回过头问原野:“是这样吗?”
原野被他吓了一跳,厉声提醒道:“眼睛不要离开刀,心切到手!”
“哦,好。”郭尚北被训了,心里却喜滋滋的。
倒是原野呐呐道:“我就是怕你切到手。”
郭尚北突然感叹了一句:“我之前还觉得奇怪呢!”
原野不解:“嗯?”
郭尚北解释道:“你性格那么温柔,碰到了调皮的生该怎么办呢?”他停了一下,继续:“现在不用担心了,陆老师严肃的时候,也很有威力的嘛!”
原野红着脸,没什么威力的又训了一句:“你就专心切菜吧!”
郭尚北从善如流道:“嗯,我会心的。毕竟,你的伤还没好,要是我也伤了,谁来照顾你呢?”
原野再次语塞,她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炒菜的时候,郭尚北对原野:“原野,你离灶台远一点。”
原野不肯:“你不是要我教你吗?我得看着你。”
郭尚北坚持:“不行,这边有热气,靠近了容易流汗,你忘了褚大夫的话了吗?”
原野见识到郭尚北的刀工之后,就一点都不放心把厨房教给他了:“我就站在你旁边,不会靠太近。”
郭尚北扶着原野的两肩,把她往水池那边推了两三步,然后:“就站在这里指挥我,你看得到我那边,我也听得到你的话。”
原野想的是,站近一点,万一郭尚北那边出了什么事故,她也能及时上手。但是为了不打击他的信心,她也不能明。
郭尚北怎么会看不出她的纠结,于是故意调笑道:“就这么粘我?但现在不行啊,等做完午餐,你想站多近都行。”
原野又一次语塞,她完不是这个意思啊!
一番折腾之后,郭尚北终于成功地在没让原野流一点汗的情况下,完成了整个午餐三个菜。除了青豆略微咸了,青菜略微煮老了,西红柿炒蛋变成了西红柿蛋汤,也没什么其它的大问题了。
每个菜都尝了一口之后,原野难得恭维了郭尚北两句:“我觉得还不错,第一次就能做成这个样子,已经是出乎意料了。”
郭尚北非常满足地:“那也是陆老师教的好啊!陆老师,请收生一拜!”他着便作了一个揖。
原野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嗯,起来吧。以后再接再厉,争取不断进步。”
没想到原野竟然会接他的梗,郭尚北欣喜不已:“好的,陆老师,我一定会为了你好好习厨艺的!”
原野又……又语塞了,她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了?!
吃完饭后,郭尚北就跟原野:“原野,我今天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
原野怅然若失地:“那,那你就先回去吧。”
原野不禁扫了一眼自己从住到大的屋子,突然觉它有点太大,太空了。
郭尚北看了原野一眼,继续:“原野,我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能不能把工作带到你家来做?”
“啊?!”原野的心情有点复杂。
郭尚北解释道:“我家现在肯定一个人都没有,都出去玩了,一个人留守那么大一所房子了,想想都觉得太空了。”接着他又补充道:“而且你放心,我一定安安静静地待着,绝对不打扰你。”
郭尚北的话,打到了原野的心里,既然都觉得房子太空,何不干脆并在一处。
“好。”原野点了点头。
临走之前郭尚北突然问原野:“对了,原野,你之前看的那《霍乱时期的爱情》看完了吗?”
原野心里咯噔一下,他问这个干什么?
郭尚北也知道不可能这么快看完,他真正想的是:“这书我上大的时候也看过,等你看完了,我们可以一起讨论讨论,交换一下感受。”
交换感受?原野莫名有种心思被看透的窘迫感。她摆摆手道:“没,还没,我才刚开始看。”
郭尚北看她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好笑道:“你别紧张,这不是大里开读书会,还要准备发言稿,就是随便聊一聊。”
他这么一,原野就安心了。是她自己“做贼心虚”了,郭尚北又不会读心术。
郭尚北继续:“你不是我们要慢慢了解吗?我只是觉得交流看书的感受会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嗯,好。”原野大地答应下来了。
郭尚北深深地看了原野一眼,就出门了。
他又改变注意了,这个周六太美好了,他不想任何用事来破坏这个美好的周六。不管是偷拍,还是心理咨询,也不急在这一天,都等到周日再吧!
郭尚北走之后,原野就开始看备考资料书。可能是因为早上已经纠结过一次了,也可能是因为她和郭尚北的关系已经名副其实,不再掩耳盗铃了——自从她问出那句话,自从郭尚北答应跟她慢慢了解,一切就不一样了。
这一次,她倒没有像早上那样难以集中注意力了。
只是,看了一会儿之后,她的心还是有点飘到了郭尚北想跟她讨论的那书上。
原野想了想,她决定趁着郭尚北不在看一会儿,等他回来了再开始看资料书。她知道这么偷偷摸摸地有点奇怪,但她只能这么做。她怎么可能在郭尚北面前,看书里的人如何爱得神魂颠倒的呢?除非她是神志不清了。
郭尚北回来之后,原野就把餐桌上的水壶和杯子收拾到了一边,让他在那边坐着办公。
而她自己则回到了沙发区,开始看郭楠借给她的笔记。郭尚北想让原野也坐到餐桌这边来,又想到原野的慢一点,于是,默认了这种遥相对望的状态。
这一下午,除了必要的走动和偶尔的交谈,两人互不相扰,却又因为彼此的存在而感到无比的安心与满足。
笔记的第二任主人正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安心与满足,但此刻,它的第一任主人正无比心焦,像是在油锅中煎炸一样。
今天上午,郭楠和陈一鸣带着瓜看了一场电影,是一部比较众的动画片,而且他们去的也是人流量相对较少的商场。
看完电影后,陈一鸣抱着瓜,让郭楠挽着自己的胳膊,一行三人准备找个清净点的餐馆吃饭。
“楠楠!楠楠!”一个急切又嘹亮的男声突然从他们的侧后传来。
三人同时转身,只见一个穿着打扮非常时尚的青年男子在环形走廊的斜对面,探出了一半身子,远远地朝着他挥手示意。
陈一鸣一见是个男人,还是个品味不俗的男人,瞬间就引起了警觉:“楠楠?他怎么叫你楠楠?很熟的人吗?”
郭楠伸着脖子眺望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认识啊。”接着,她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皱了皱眉:“会不会是在喊别人啊?我这个名字,太容易跟人同名了。”
陈一鸣没有看郭楠,而是盯着对面的男人,:“我看不像,他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