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曾晓玉办公室内,她正在跟黄肃通话。
“黄总,我知道你认识很多人,你看有没有办法把我们上次那批货销出去,事成之后,我们公司让5分利出来。”曾晓玉焦急地开口。
不知道对了什么,曾晓玉又道:“这个你放心,我们公司的产品,就算这一批质保期只有五年,也比市场上大多数企业生产的叁年保质期要优,现在价格差不多,黄总你跟我合作多少年了,我没有必要欺骗你让你吃亏不是么?”
她的这一批正是上次打算卖给鑫昌的那一批,弘梅公司的产品质量一向没话。
生产的收费机产品质保期一般是十年,但因为这一批内部配件选用的缘故,质保期只能保证五年,桑弘做生意比较实诚,觉得质保期没有达到以往的标准,那就是残次品,卖出去的话会影响企业的形象,于是一直放在郊区库房,还占用地。
下面的人不止一次烦过这批货处理不掉还占地,光是每年的仓储费就花不少,还要人定期盘存,曾晓玉一直舍不得,想着把它卖出去,就压着,没让人报给桑弘知道。
曾晓玉早就在打这批货的主意了,要不是桑榆上次捅出来,桑弘根不会想起来这批货。
现在无法卖给鑫昌,但通过黄肃发给其他公司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曾晓玉心思又活络了,没办法谁让她差钱呢。
其实像曾晓玉这种情况,只要她自己不作死,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完不是问题。
可前两年她有些飘了,一些人见她根基不稳,就是人们常的人傻钱多的那种类型,便有心与她交好,哄得她可开心了,于是曾晓玉来飘。
这些人见火候到了,撺掇她出去玩,带曾晓玉迷上了赌博,接着又搞投资失败,然后就欠了一屁股的债,她又不敢让桑弘知道,她也不好意思伸手问其他的太太伸手借钱,不得已借了高利贷,现在这债是滚多,她这点利润和分红,还不够偿还利息的。
也是这时候她才知道,这些平时围在她身边转,拉她去玩的人,都是特么的拖。
她最近被这些人逼得没法,都快疯了,好不容易桑弘带着一群骨干走了,她就打起了其他的主意。
除了这批货,她还谈了以前没有签约的两个公司,当时桑弘过,这两家企业信用不是很好,暂时不跟他们合作。
她这两天联系了,人家愿意先付百分之六十五的款,曾晓玉也是被逼急了,急急忙忙的就把合同签了。
反正她想好了,要是被桑弘知道,她就打折处理了,大不了被骂一顿,也不会少一块肉。
但是钱还不上,就不是少一块肉这么简单,很有可能被桑弘扫地出门。
那她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电话那头黄肃跟曾晓玉拉西扯一直兜圈子,就是不应承,曾晓玉更慌了。
“妈!”桑椹推门进来,她声音叫得有点大,电话那头的黄肃也听见了。
娇嫩嫩的声音,黄肃脑袋中浮现出一抹俏丽的身影,心头一动。
“妈,你躲在办公室干什么?!”桑椹不满道。
曾晓玉捂住话筒,对桑椹指了指门外。
桑椹明白她这是让她出去的意思。
但是她没动,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打她的电话,大不了她不话了不就成??
曾晓玉见她安静了,对面也没有了声音,她喂了一声。
黄肃笑呵呵地开口:“曾总啊,这钱我不是不想赚,但你也清楚,这是要我冒风险的呀。这样,你再找其他人行么?”
曾晓玉时间紧任务重,哪里还来得及找其他人,她忙道:“黄总,那我让6成出来,我想着这批货放着也是放着,占库存,所以想尽快出来,实际上,你也看过的,真的没有问题。不然我真的不会低价拿出来。”
“呵呵,曾总,有时候不是钱的问题,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
曾晓玉听他的话,应该是有戏的意思,只是这人占便宜占惯了,现在知道她着急卖货,所以有意压她,他可以等,曾晓玉等不起啊。
她接道:“黄总我们都认识好几年了,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你这边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尽力,行么?”
黄肃眼睛一亮,脸上的肉一颤,笑道:“曾总太客气了,我没啥要求,曾总已经很大了,就是……”
“你。”曾晓玉这急脾气,被他拖得快上火了。
“没什么了,那我们签合同吧。”黄肃道。
曾晓玉一喜,差点尖叫出声。
还没有高兴够,黄肃紧接着开口:“这次的合同不用邮寄了,还是让上次的那个姐送过来吧。”
曾晓玉一跳,斜了眼沙发上百无聊赖在打游戏的桑椹,心翼翼地问:“你让谁送过来?”她可没有忘记上次在包厢,黄肃对桑椹动手动脚的,他要是真看中了椹椹,可怎么办。
“呵呵呵,曾总这么健忘?就是上次那个来送合同的桑姐呀,在枇杷山庄的那个。”
原来是桑榆!
曾晓玉的心稍微落下去了一点,随即又提了上来。
都闹成这样了,他还没有死心呐!
这种感觉并不是很好,黄肃这老色鬼见过桑榆和桑椹,显然他对桑榆还念念不忘,是不是她女儿的魅力不如桑榆啊?
半晌,曾晓玉沉吟道:“黄总,她是我们桑总的女儿,这种事情,她肯定不会亲自做的,而且让她那个……恐怕不好吧……”
桑椹听到这里,急忙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曾晓玉,心头想:妈妈在谁?桑榆?什么事情啊!
“既然曾总觉得为难,我看就算了吧!”黄肃慢吞吞地道。
他早打听清楚了,桑榆是桑总跟前妻生的,一直跟在前妻身边,平时桑弘根就不稀得搭理她。
而且这女人前不久才结婚,接着又离婚,据又结婚了……还有上次来找她的那个男人,两人也是有着不清不楚关系的。
总之私生活乱的很。
当然这些主要是向他的助理肖潇打听的。
这样的妞,便宜别人不如便宜他,好歹他有钱啊。
“等等……黄总,这件事我来安排,只是她跟着我们桑总出差去了,如果她回来,我不便安排,你看这样行么,你去她出差的地见她。”
曾晓玉想了想道。
量权相害取其轻。
一个是自己被人逼死,一个是桑榆被黄肃占便宜。
她肯定是选择牺牲桑榆啊!
而且桑榆出了这事,谁能想到是她了?
“这好的,听曾总的安排就是了。”黄肃完喜滋滋地挂断电话。
曾晓玉捏着电话犯了愁。
桑椹见她一副神魂出窍的模样,推了推她:“妈,刚才你跟谁打电话呢,怎么提到桑榆了?”
曾晓玉被她一推,猛然回神,瞧见桑椹圆呼呼,一张不谙世事的脸,她心升一抹喜欢,伸手摸了摸,慢悠悠地开口:“我要怎么才能背着你爸爸把桑榆卖了呢?”
“哈?卖桑榆?”桑椹杏眼圆瞪,有些激动了,“妈,你清楚点,怎么回事呢?我帮你想办法啊。”
“你?”曾晓玉冷哼一声,“你有什么办法,她现在在市,身边都是你爸爸和其他经理跟着,回来就更不便了,那个姓白的天天送她接她。”
“啊!不准提我的白教授!”桑椹惊呼,不满的嘟嘴,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就不爽,她迫不及待的想让桑榆不要再出现。稍微定了定心神,桑椹道,“这有什么难的,爸爸他们也不可能是天4时都跟着呀,她不睡觉么?前两天我还找了几个人去她家闹呢!”
“什么?去她家闹?”曾晓玉看着她,有些不可思议,“你闹什么?”
桑椹惊觉自己了不该的,顿时掩唇闭嘴,又想这人是自己的妈,于是和盘托出,“妹妹这几天被她逼着写作业,敢怒不敢言,我当着爸爸面问她,她又转身把我卖了,害我被爸爸吵,我气不过,就找了一个认识的人,让他找几个人去桑榆家吓吓她。”
桑椹想着昨天那人给她的汇报,把桑榆吓得都钻他们裤裆了,她更是得意。
“你胡闹啊,你奶奶还在她家,要是吓着你奶奶了,你看你爸爸会不会查!”曾晓玉头疼地看她一眼。
桑椹眉飞色舞地道:“不敢去吓奶奶,他们就吓的她!妈妈你放心好了,没人知道,桑榆还以为是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哼,就是要给她这个教训。”
曾晓玉叹息一声:“下次不要做这样的事了,还有,你别认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她就是受害者啊,认识了那几个拖,她这几年都不得安生,一边努力找钱,一边还要瞒着桑弘,过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曾晓玉思绪一转,桑弘确实不可能4时都在桑榆身边,而且桑榆这么大个人了,还没有安意识?
据那天最后一天有酒会……
还有一些国企领导,黄总也是这个圈子的人,过去走下过场没多大的事!
*
叶家。
叶梓涵刚刚走到客厅,叶父叶安国就站了起来,他赶紧上前,追着叶梓涵问:“涵啊,这几天都在跟白飞舟约会吧,你们进展如何了?”
叶梓涵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里神态倨傲,然没有女儿对着爸爸的恭敬。
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看着很凌厉。
叶安国则有些圆润,看长相不难看出曾经也是一枚清秀的少年,许是人到中年,许是这些年过得有些好,所以发福了。
整个人白胖胖的,笑起来,很和善。
叶安国见她不话,把桌上的一杯温水递给她继续追问:“他父母你见过了没有?还有白煦宁的奶奶没有给他父母你喜欢白煦宁的事情吧?要是被白飞舟的父母知道,怕是你要得到他们的认可有些费劲。白飞舟的爷爷是白家二爷,虽然势力不在这里,但是这些年白家就属他们家发展得最快……”
“砰”的一声巨响,透明的玻璃杯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摔得稀碎。
叶安国眉头一皱,很不悦,愣了一瞬,他不禁问道:“你做什么!还要跟我发脾气?”
叶梓涵大大的眼睛一掀,懒得看他一眼:“刚才手滑了而已。”
完,转身上楼。
瘦弱又挺直的背脊,不难让人看出她的倔强。
叶安国盯着她的背影,嘴角抽了抽:当他眼瞎么,明明是她用力摔出去的。不管她怎么发脾气,只要她听话就行。
*
楼上,美妙的钢琴曲飘了出来。
叶梓涵坐在黑色的钢琴前,十指如飞,窗外是一**大的月亮。
这一幕看上去极有意境。
钢琴声终止,叶梓涵收回思绪,拿起电话,对电话上正跟她视频通话的人笑道:“三哥,我弹得好听吗?”
白三沉默一会,在叶梓涵着急的时候,才慢悠悠地开口:“比上次又进步了许多。”
“三哥可真会哄人,明明你都不会弹,你还听得出比上次弹得好?”叶梓涵一副我不相信你的模样。
白三一笑,眉眼一动,皆是韵味,白家几兄弟的眉眼有些相似。
叶梓涵盯着他的眉眼,不禁想到了白煦宁。
她愣了一会。
“叶子?怎么了?跟我视频都还能走神?”白三半开玩笑的道。
叶梓涵轻嗯一声,懒懒地开口:“我觉得你好看,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
她平时都是一副邻家妹妹的模样,如这般言语性感,姿态漫不经心的样子,白三还是第一次见,何况,刚才她他好看。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好看,但从叶子嘴里出来,他觉得比任何人的都要真实动听。
“那以后三哥就对你多笑笑,对了,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这个地我妹妹极力给我推荐,她每次来A市都要去一趟的地……”
叶梓涵听他着,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不过一闪而逝,让人捕捉不到。
*
这边,桑榆也在跟白煦宁视频通话。
这是她第一次和白老师视频,没想到白老师这人人好看,上镜也好看,就算是晚上用手机照的也好看。
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桑榆举着手机走在酒店外面,对白煦宁道:“白老师,你听见海浪声了吗?”
白煦宁认真听着,两人都没有再话,桑榆把摄像头反置对着外面的一片星辰大海。
夜晚的大海很黑,连带着天空也是一种趋近于黑色的深蓝色。
只在灯光处的沙滩出,卷起一阵阵白色的浪花。
桑榆赤脚踩在软软的沙滩上,感受着脚下的柔软,夜风的凉爽,以及大海淡淡的咸味。
“你吃饭了吗?”桑榆把摄像头又转了回来,问道。
白煦宁看着屏幕上的桑榆,她的脸在手机屏幕光的映照下,白白的,鼻梁俏俏的,眼睛如桃花瓣,神采飞扬,头发被海风吹得飞扬,偶尔调皮的落在她脸上,她时不时地伸手把发丝拂开。
她身后,有时是一片黑乎乎的大海,有时是白色如同城堡的酒店,有时是卷着浪花的沙滩。
白煦宁不禁把这一幕接了图,不过瘾,又截了一张、两张……
“我吃了。”顿了顿,又道,“和奶奶一起吃的。”
“和我奶奶一起吃的,你们吃的什么?”桑榆笑着问,有些好奇。
她以前觉得和男人一起谈这些事情,肯定很无聊,但是和白老师这些家常,她从没有这种感觉,她很想了解他的一点一滴。
“奶奶做的饺子,让我去你家吃的。”白煦宁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带着几分慵懒,透过手机传来,丝丝缕缕都撩人心扉。
桑榆汗:奶奶果然是饺子的忠实粉丝啊。
对了,昨天她没有买菜,奶奶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会用什么手机付款之类的,上次去买菜就是为了掏零钱,后面的人不停的催,让她急得很。
而且她腿痛,下去买菜也不便,也只有吃饺子了。
真是,大意了。
桑榆有些愧疚,她忙道:“白老师,拜托你一件事,你让佐宁去超市给奶奶买一些菜,我昨天没买。”
白煦宁不乐意了:“为什么要让佐宁去给奶奶买。”
桑榆心头冷哼:他知道原因!
不过她也不好跟白老师这些糟心事,只道:“你不是忙吗,他闲着也是闲着。”
白煦宁这才微微一笑,颔首道:“好,我等会跟他。对了,你们会议开得如何?”
“嗯,今天有个人晕了,没有怎么开会,只是发出了一个招标的公告,先稳住这些企业。我爸爸他们拿着公告在酒店商量了一下午。”
“看来你们公司很重视,利润应该比较丰厚,不过,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都已经商量好了,爸爸也下了决定,还有什么问题?她搞不懂,也没人在乎她懂不懂,反正这次,她就甘心当好秘书兼助理的角色。
桑榆摇头,“没什么问题。那个录制美食视频代言的事情,我回去后跟他们约,我看他们还挺着急的,非要我不可那种,实际上,我都不知道我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魅力。”
白煦宁摇头失笑:“不要妄自菲薄,他们选中你肯定有你的独到之处,你到时候不妨跟他们开诚布公的谈谈,无需藏着掖着。”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一阵无话。
过了一会,白煦宁道:“很晚了,我见外面没有多少人,你早点回去吧,回去后给我发个信息。”
桑榆点点头:“好的。”
在白煦宁低头,拿着手机准备退出去的时候,桑榆忙道:“等等——”
白煦宁抬起头,重新看着屏幕,语气轻扬,“嗯?”
桑榆扭捏地开口:“白老师,那个——我很喜欢你。”完飞速地挂断视频通话。
因为动作太过猛烈,手机掉入一堆沙子里。
她又手忙脚乱地从沙子里扒出自己的手机。
那句“我很喜欢你……”的话犹在耳边回响,白煦宁微垂着头,不禁轻笑出声。
*
桑榆手机上的沙还没有拍赶紧,电话又响了起来,桑榆生怕是白煦宁打来的,抬眼一看是钟珍珍。
嗯,刚才她跟白老师通话的功夫,这货已经打了三个来了,都被她掐断,这是第四个。
桑榆赶紧接听了起来。
还拿远了电话,生怕钟珍珍的火气殃及她的耳朵。
出乎意料的是,对只是沉沉地叹息一声,并没有话,在对叹息第三声的时候,桑榆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干嘛,唉声叹气的,多愁善感的,不是你性格啊,大姨妈来了?”
钟珍珍难得的没有跟她争辩,又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要是大姨妈来了就好了,就是没来啊。”
“为什么没来,你怀孕了?”桑榆拿着手机,毫无心理负担地走到一个烧烤摊前,刚才跟白老师通话,她一直不好意思过来烤串,现在跟闺蜜打电话,烤串什么的,她毫无压力。
“老板,来十串脆骨鸡柳,十串羊肉,十串牛肉,十串……”
谁知道钟珍珍听见桑榆前面的那句话,心头一跳,所谓者无心,听者有意。
她又想到那之前的滚床单,急急地惊呼:“你我是怀孕了?”
桑榆被她的口气吓了一跳:“我晕啊,这种事情,你问我?你男朋友都没有怀什么孕,自孕啊!”白痴!
钟珍珍手脚都开始冰凉了,喃喃地开口:“我大姨妈很准的,每个月底,比账单还要准时,这次都超过三天了,怎么还没有来啊!完了完了完了……“
桑榆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才三天,我延迟半个月什么的都很正常,你一天天的太大惊怪了吧,无聊的。”
桑榆想挂电话。
心头嘀咕:平时看着挺稳重的一个人,今天怎么神经兮兮的!
“榆啊,你要相信我,真的完了……”钟珍珍还在不停的重复,想害怕,想觉得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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