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刚才毫不留情地呼了他一巴掌,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白佐宁面上就有些挂不住。
他拉住白丹灵不放手:“走,跟我走,你还敢打我!我看你真是记吃不记打,你忘记了当年这货是怎么甩你的,你还想再来一次,你现在还帮他呢?!人家女朋友可就在上面,怎么地,你想破坏人家感情?我看呐他一辈子也不会喜欢你,你还是自尊自爱一点吧,别这么贱~”
这白佐宁的嘴真是毒,白丹灵虽醉得有微微的糊涂但人不傻,何况这么一闹,五分的酒意也清醒了两分。
知道白佐宁这是在骂她她,被他这话气红了眼,胸口怒气翻腾,白酒的味道有些冲鼻,刺激得胃一抽一抽的。
“你放开我,谁要你管我,我爸妈都不、没有过我,你算什么!”话出口还推了白佐宁一把。
白丹灵的手劲挺大,这一堆,把白佐宁推了一屁股墩。
白佐宁在外面一向没心没肺的,实则心思很重,很要面子。
他觉得自己一腔好心都被当做了驴肝肺,屁股又疼,现在是面子里子都不在了。
他这性格是不能忍的,有什么就什么。
当即怒道:“你别不识好歹!”
白丹灵反手指着自己鼻子,“我就不识好歹怎么了?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白丹灵早想跟他闹掰。
几乎同一时间,饭厅吵成一团,白佐宁对白丹灵怒吼:“我是你哥,就不能管你了?还有你要丢人回家丢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白丹灵反唇相讥:“我在这里碍着你了?这又不是你的地盘,你能管得了……有这闲工夫,你管好你自己再吧~”
白三看不下去了,在中间劝架:“都少两句,弟,这是丹灵妹妹,女孩子嘛你还是别这样她……”
“她是女孩子?有女孩子的样子?”白佐宁听不下去,对着白三就开口:“三哥,我就是把她当成妹妹才这些话,你看她是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明明是你不对……”
“行了行了,别闹了,都听三哥一句,好好吃饭,看今晚闹得,一会大哥瞧见你们吵成一团,不你们?成什么样了!”
但他了根没用,三个人三张嘴巴,每个人都有要的,在几人耳边吵吵开了。
钟珍珍感觉自己的耳膜一震一震的。
“在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白煦宁走上前,目光落在白佐宁身上,沉声道。
他是白家的大哥,生气的时候一张脸严肃万分,看着就极不好惹。
平时只要他一怒,白佐宁就格外的乖觉,动都不敢动,过了一会就嬉皮笑脸的上前讨好。
但今天,他为白丹灵出头,有什么错?
他起身,冷睨着白煦宁。
在这气氛冷凝的一刻,钟珍珍嘎嘣脆咬碎了一颗脆枣。
白佐宁望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这边白丹灵气得身发抖,郁阳怕她不心倒下去,急忙扯住她的手腕:“丹灵,你别闹了,走,我带你上去。”
白丹灵转头瞧见是郁阳,怔了怔,吼道:“不去!”
“乖!”
这温柔的语气,让白丹灵有一瞬间眼泪差点涌出来,想到他做的事情,她翁声道:“了不去!”
“听哥的话!”
白丹灵喃喃低语:“哥?”谁要你当我哥,我已经有这么多哥哥了!
郁阳看向白二。
白二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垂着眸,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郁阳讪讪地抽了抽手。
白丹灵看了两人一眼,放开他的手,估计是有几分喝醉,脚步踉跄地朝房中走去。
桑榆见她要走,把手里捏着的药膏悄悄放在白煦宁手中。
温热的手在他手里放了一样西,白煦宁回神,抬手看了眼,是杀菌的药。
叶紫涵眼尖,不由得站起来关心道:“煦宁哥哥,你受伤了?”
白煦宁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叶紫涵浑然不在意,关切地眼神在他身上扫了好几眼,瞧见没有不妥才微微松口气,“没受伤就好。”不过,衣服遮住了,她也瞧不出来。
想到这里叶紫涵又有些担忧了。
“大哥,你怎么了?”白三问道。
白煦宁轻描淡写地开口:“不心碰了一下。”
“要不要紧,碰在哪里了?”叶紫涵出声,眉目间的神色不似作假。
钟珍珍翻了一个大白眼:“关你什么事啊~”刚才那边吵这么凶也不见她出来,还真是一腔心思明明白白的呢!
桑榆也想‘关你屁事,这么多人在这里,她不能粗鲁,只笑笑不语,斜了眼白煦宁,然后从旁走上前扶住白丹灵。
白煦宁拧眉看向桑榆的身影:刚才她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而一旁的叶梓涵几乎把指甲捏断。
白家人都挺难接近的。
别看她现在这样,她之前几乎用尽心思讨好白丹灵,可白丹灵这人看着好相处,但很有个性,她不喜欢的人,从来都是爱答不理的。
对她一直都是这样。
至于白煦宁,之前待她还像一个妹妹、一个生般,自从有了桑榆,对她连一个目光都不曾施舍一下。
现在白丹灵居然让桑榆靠近,白煦宁又那样喜欢桑榆。
叶梓涵心中有些吃味。
很不爽,凭什么姓桑的能得到大家的喜欢。
不管是白家人还是那些活跃在她号下面的粉丝,时时刻刻都有不少人在叫嚣让她滚,把号还给桑榆。
嫉妒使人丑陋,叶梓涵怕被人瞧见她脸上的神色,赶紧垂头,伸手把中午烤烧烤弄脏的指甲一一扳断。
神色阴郁。
钟珍珍见桑榆离开,自己也跟着站起来想要上去。
被郁阳反手拉住:“珍珍,你就不用上去了。”
她不上去岂不是更尴尬?但还是哦了一声。
白三还是心疼妹妹,他还有白二跟白丹灵只隔了一辈,论远近关系,当然是他们要亲近些。
一直以来,白家的人都舍不得她一句,现在被白佐宁当面抖出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面子上肯定下不来。
觉得白佐宁真是让人生气和着急,怎么老长不大。
他们也没了吃的胃口,散了席。
*
“大嫂,你不用扶着我。”白丹灵轻推开桑榆的手道,她站在窗前,转头看向前的月亮笑,“大嫂你看今天的月亮是不是特别的亮?”
桑榆仰头看了眼,转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可能因为我们在山上。”
“大嫂,我今天晚上是不是丢人了?”她捂着脸,把脑袋埋在软软的被褥里。
桑榆摩挲着她的背脊,轻笑:“是吗?糟糕,我错过了没有瞧见,你做了什么?”
“你还笑!”她不该借着一点酒意就去开玩笑,还当着人家现在女朋友的面,谁知道,谁知道白佐宁会跟她吵起来啊!
真是太丢人了!
“别想这么多!”桑榆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她以前的排解法是,如果觉得自己很惨,就在身边找找比她更惨的例子来安慰自己。
桑榆想了想道:“要丢人,我前不久做了一件特别丢人的事情。”
白丹灵年纪,还比较好哄,听见这话,抬起头,看向桑榆,一双凤眼有微微的红,大大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好奇。
桑榆莞尔一笑,讲了起来:“之前去给客户送合同,客户强灌我酒。”
“啊?还有这种人?大嫂你不打他?”白丹灵插嘴道。
“这种人多了去了。”桑榆苦笑摇头:“打不过啊~”
白丹灵想了想:“那下次我教你跆拳道吧,你就不用怕了。”
桑榆:这是哪跟哪啊?她的心里咨询还做不做?看来是不需要了,人家都要教她跆拳道,是个厉害的女人,还需要她来安慰指导还是别自作多情了?。
“后来那客户欺负你没有?”白丹灵问。
桑榆:“……”得了,还是继续辅导吧,“没有让他得逞。我装醉,发了一通酒疯,菜汤酒水泼了自己一身和别人一身,还砸了酒店不少西……后来,你大哥来了,瞧见我那副狼狈的样子,哈……你都不知道,我当时窘得想钻地洞,你这件事够不够丢人?”这事,让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脸热。
白丹灵眨眨眼,很想点头是,又怕伤及她的自尊,只闷声不语。
这纠结的模样逗乐了桑榆,她拉着她的手,把旁边床头柜的水递给她:“喝吧。”
白丹灵嗯了一声,心情好了不少。
随后又问:“大嫂你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还要想着报仇呀?”桑榆莞尔,“把酒灌回来?还是找人把客户给打一顿?还是去跟人告他?”
“要是我,我非打死他不可。”白丹灵恨恨地道。
桑榆不禁摇头:现在的孩子戾气都这么重吗?到底是年轻气盛啊,难怪每次都能和白佐宁吵起来。
黄肃这种情况还真心拿他没有办法。
桑榆见她不自己的事,拍了拍她的背:“早点睡吧。”
桑榆起身,向门口走去。
“大嫂!”白丹灵叫住桑榆。
桑榆回眸,微笑,眼神带着鼓励:要了?
白丹灵道:“我明天要回去。”
“……”桑榆想了想,“你跟你大哥了吗?”
“上次提过。”白丹灵摇摇有些晕的头,“他不让,你给大哥吧,我实在没脸继续呆在这里见他们了。”
桑榆不禁觉得好笑:“丹灵,你听我的,这件事真的不算什么,醉了嘛,还不允许人喝酒闹着玩吗?你们都是亲兄妹,大家都不会把这样的吵闹放在心上,而且他们都关心你。”
白丹灵还是很不好意思,半晌才抬起头,看向桑榆:“大嫂,我中午的没有开玩笑,郁阳就是一个捂不热的石头,你让你朋友别浪费心思在他身上了。而且……而且他有喜欢的人。”
她这话的时候心情郁郁的,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让她看起来满腹心事。
桑榆:“……”信息量略大。
“嗯,我知道了。”
“大嫂,你给我讲故事吧。”白丹灵抱住桑榆道。
讲故事?她平时也没有哄过孩子,怎么会讲。
“我不会讲啊。”
“那讲讲你和大哥怎么好上的呗。”
桑榆为难:“这还是算了吧,我只会……讲鬼故事。”女孩子都怕鬼嘛~
丹灵不敢听。
谁知白丹灵眼睛一下亮了,“就这个,这个好,今天我们一群人住在荒山野岭,听鬼故事正带感。正好让这个‘鬼把白佐宁吓死最好,让他每次都欺负我。”
桑榆不禁扶额:“……”所以他们今晚吵起来不要太正常。
两个人都这么刚。
“那好吧。”桑榆飞快地转动脑筋,想了起来。
桑榆刚张开嘴,白丹灵就打断她:“等等——”
着,把桑榆拽出去,停在一个楼梯口坐下来。
这栋别墅有三层高,她们坐的楼梯口正是通向顶楼的,坐在这里面对的外面连绵不断的青山。
月光如轻纱一般把山笼罩,让这一切充满了意境,哪里有半分恐怖的感觉。
白丹灵见她不开口,站起来把楼道和楼梯口的灯关闭。
整个楼道都黑了,桑榆转头就瞧见白丹灵白白的脸庞和黑黑的眼睛。
对她一笑,白森森的牙齿露了出来。
桑榆心肝一颤。
这下——
绝对恐怖氛围。
她胆子比任何人都,还讲鬼故事,不是自己虐自己么?
后悔药有卖么?
白丹灵期待地看着她。
桑榆连头也不敢转了,见傍边是栏杆,往旁边靠了靠。
桑榆决定还是不讲恐怖的,免得先把自己给吓死。
讲一个重口味的,她初中的时候听同桌给她讲过一个,当时把她吓得不行,又恶心得不行,现在回想起来,恶心占了多数。
桑榆咳了咳开嗓。
白丹灵又朝桑榆移了一点,伸手紧紧地挽住她。
氛围只多不少。
桑榆开口:“……话在一个不知名的朝代,有一对青梅竹马,他们一起长大,有很深的感情,快要结婚的时候,新娘突然生病而亡。她未婚夫很爱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就央求着双家庭给他们办**,他要为自己的新娘陪葬。不管家里人怎么劝,他还是坚持,家里人无奈只有把他关了起来。
新娘下葬这一天啊,他偷偷的跑了出来,悄悄地躲进墓中,等上面的人把墓封好,他就打开新娘的棺盖,躺进了棺材中,搂着新娘,相拥……”
“大嫂……”于一片寂静中,旁边的白丹灵突然出声,热热的气息喷在桑榆的耳边。
桑榆一个激灵,啊的一声,尖叫出声。
白丹灵笑得像个狐狸,双手抓住桑榆的手臂:“大嫂是我。”
“亲爱的,你别这时候出声好不好,我快被你吓死了!”
“那大嫂你继续,我闭嘴。”着还朝自己的嘴巴一抹,示意贴上胶布。
桑榆看向她,还是忍不住战栗:“你刚才想什么?”
“没什么呵呵……”她想告诉桑榆旁边有人上来了,但瞧她的胆子,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她了吧。
桑榆酝酿了一会,还是没有找到刚才的情绪。
白丹灵见她不话,以为她生气了,急忙道:“大嫂,我就是觉得这个不太恐怖。”
桑榆一呆:“我的妈呀?这还不恐怖?恐怖要看环境的,我之前也觉得还好,但现在我是想觉得后背发寒,好像后面有人在盯着我似的。”
桑榆完,微微转头,又不敢转得太过,怕看见不该看见的西。
这直觉也是杠杠的!“那……你继续吧!”白丹灵道。
桑榆嗯嗯几声,重新酝酿情绪:“他们相拥着,新郎觉得自己能和心爱的人一起死去,感觉很满足,他闭上眼睛,终于沉沉地睡了一个安稳觉,等他醒来的时候,墓室内的蜡烛燃烧到最后一截,灯芯一歪,灭了,室内黑了下来。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黑,看不到一点光。
他想起了清晨的光,冬日的雪光,白日的阳光,夜晚的月光,总之都是有光的,还从来没有见过有这样的黑,他心生恐惧和后悔,想要出去。
他爬出棺材,因为饿了几天,有些体虚,他慢慢地朝烛火爬去。
可等他爬到那里还是没有光。
他就这样呆了两天,没有吃的,又睡不着,这墓室里只有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什么都没有,他实在是饿得受不了,能地朝尸体爬去……”
“鱼儿~”一古怪的女声从旁边飘来,颤巍巍的。桑榆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挥手,把钟珍珍给打个正着。
哈哈的笑声传来。
桑榆回眸,借着月光看清楚了身后的人。
白煦宁、白二、白三、钟珍珍、郁阳,以及不怎么受她待见的叶梓涵,除了白佐宁,都在这里。
白三乐道:“大嫂,故事还没有讲完呢,后来如何了?男人饿死了没?”
桑榆觉得他就是恶心自己的。
没有搭理他。
钟珍珍笑:“我猜是饿死了或者吓破胆了!”
“才不是,他出来了!”桑榆纠正。
“怎么出来的?”白二不经意地问,眼睛在月光下亮亮的。
几人都不再话,仿佛等着桑榆结局。
桑榆敷衍的开口:“反正就是出来了,我听了这个故事以后几年都不敢吃猪大肠。”
几个脑袋转得快的,秒懂。
还有心情故事,真是让他们白担心了一场。“行了,各回各屋各找各吗?”白三扬了扬手,让大家散场。
“白老师。”桑榆开口。
白煦宁转眸看向她,月亮凉浸浸地落在他身上,为他披了一身霜华。
桑榆不好意思了那么一瞬,“白老师,我送你回去吧。”
“哦哦哦~大嫂这就舍不得和大哥分开啦?”白三起哄道,一双狐狸眼,睨着桑榆,“大嫂,我告诉你,我们大哥还没有交过女朋友,今晚上……”
仿佛知道他后面不是好话,白煦宁冷道:“闭嘴。”
“什么呢,珍珍你等我。”桑榆朝钟珍珍道。
白三嘻嘻笑着,识趣地闭了嘴,拉着白丹灵回去:“妹,来三哥送你回去。”
其他人也先后散去。
白二想了想,去找白佐宁。
白煦宁朝桑榆伸手,桑榆把手放上去,牵着那冰凉的手指,桑榆才感觉自己的心回了远处,“我不是怕啊,不是白天我要陪你加班吗?我就是陪你加班。”这话的有几分弱。
白煦宁也不拆穿她,附和道:“嗯嗯,你不怕,你胆子大得很。”咦,这话不像是什么好话?
桑榆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做什么坏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