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猛烈的咳嗽后,宋景忽然又没了动静,如之前一般再次昏睡。而祁玉此刻已经筋疲力尽,同样瘫倒在岩石上,大口喘着粗气。“这事怎么回事,为什么江莞没有反应?”穆云惶然失措,看着仍旧毫无起色的宋景心急如焚。
身旁的琼华有些不忍,道:“你先别急,我去给她看看。”她主动走到宋景身边,指腹抵在宋景眉心上,一点荧红色的暖光水流般开出一朵烟花的形态来。
穆云随她一道走过来,焦急地看着她。
一旁的祁玉勉强支撑着自己起身,左手扶着胸口,唇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她身上的伤已经好全了。”琼华回答道。
“那为何还未醒过来,何时醒过来?”穆云急忙问道。
琼华无奈地摇摇头,“一般服用凝华露者,无非两种结果。重伤痊愈或身体不能承受从而导致灰飞烟灭。”
“可景儿她不是神仙。”祁玉终于开口说了话,声音中还透着一种虚弱感。
“正因她与我们属性不同,我从前亦没有经验,所以才不好判断。”琼华无奈道。
“这该如何是好,你们两个重伤昏迷,一个不能自理,灵界又完全覆灭了,岂不是只能等死了。”穆云开始喃喃自语,随后越想越是愁眉苦脸。
闻言,祁玉看向他,目光中尽是不解,还未等他开口,就有人抢先一步。
“那就你来照顾他们啊,难不成你想逃避责任,溜之大吉?”琼华并未看他,目光仍停留在面前的宋景身上。
穆云一愣,“啊,你……”他读懂了琼华话里的意思,心中一时欣喜,却又觉得受之有愧,平白无故地便承了别人的恩情,倘若不能以同等量价值的事情欲以报答,定不是他穆云的作风。
“可我之前分明已经答应过你了,倘若不履行诺言,岂不是真的说明我之前在说空话。”
“你可真是个呆子,这种时候还计较这个,先看好你的江莞再说吧!”她气极了,明明心里是在不想要他兑现诺言,可他偏就如此较真,活像一根木头。
他暗中思量,左右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耽搁一会便耽搁一会,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偷瞄了一眼琼华,她真是越看越好看。
“这里环境太过恶劣,得找个地方安置她。”琼华说。
穆云挠挠头,道:“凡界?”
“不可。”未待片刻,祁玉便出声将穆云的提议否决,“凡界毕竟还在天帝的掌控之中,第四界或许是个不错的去处。”
“没错。”未待片刻,琼华便出声将祁玉的想法肯定,“这主意与我的不谋而合。”
二人相视一笑,全被穆云瞧在眼里。
这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按照穆云的作风他也绝不会多管闲事,可今日,他只觉得自己分外意难平,连同这笑容也只觉得眨眼。
达成协议后,几人便在琼华的帮助下回到第四界。
他们在古宅中安置好宋景以后,祁玉便也寻了处房间休息去了。
“你说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啊。”穆云问道。
琼华只觉得无聊便来甲板上消遣,不料这穆云甚为难缠。
“我本就是个小医倌,救人是医者的本分。难道你以为我们会同凡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事事都要讨论个价钱吗?”琼华一时愤慨,随口回怼道。
“不不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她反问。
“没什么,没什么。”穆云欲言又止,顺带着自己都叹了口气,暗恼自己今日是怎么了,怎的言行如此不同寻常,真不知道自己在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
“凡人还真是奇怪。”琼华暗恼一句便径直回自己房间去了。
祁玉双手抱脸不断揉捏自己的面部,顺带着叹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可发泄完了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愁些什么。
反倒是穆云身后的琼华,她悄悄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听到身后的动静后还忍不住偷偷一笑,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啊。
暮色降临,穆云折腾了几天,已经沉沉的睡过去了。
大堂之中,琼华似乎早知道祁玉会来找他似的,已经等在这里许久了,还不忘为自己泡了一杯茶。
“琼华医倌,许久不见。”祁玉说。
琼华闻言一笑,“是有些时日不见了。”
祁玉来到琼华对面坐下,接过琼华递来的茶还顺便道了句谢,心中不免感慨,穆云这小子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辈子能有这样的好福气才没被琼华杀掉。
“相传,您在遇见穆云前,已经杀掉一百个凡人了。”祁玉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掏出一张手帕为自己擦去嘴角的水渍。
对面的琼华早就饮了好几杯,可她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小事,自顾自地饮茶,就像在喝酒一样。
“那些凡人本来就该死。”她忍不住苦笑一声,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在笑别人还是在笑自己。
祁玉无奈地摇摇头,她果然还是如此啊,据传琼华医倌是天界最冷血的神仙,凡是抛妻弃子、无恶不作等诸如此类的小人,一旦被她知晓,她一定会以最迅速、最残忍的方式了决此人。
“穆云心性单纯,你没有枉杀他,可见琼华医倌并不是不明是非之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这世间唯有大殿下一个人最清楚。”琼华边说边留下一滴愤恨的泪水,她的目光中分明闪烁的仇恨的火焰。
祁玉面色一顿,看来传言并不都是假的。相传琼华杀人无数,,坏了天界的法度,原本要被处以极刑的,是邝泽及时护住了她还将她收入麾下。
“我这一身伤,就是缘自邝泽。”祁玉说。
“不!”琼华忽然情绪极为激动,甚至猛然站起身来,愤怒的目光直勾勾地瞪着祁玉,眼圈已经红了。
“我家大殿下,他早就魂飞魄散了。”
祁玉闻言亦是快速地起身,忽然感到身上有些冷,不可思议道:“不可能,那日我在天界亲眼见过他。”
琼华忽然凄厉地笑起来,“枉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那天见到的是大殿下的身体没错,可你真的能确定,那身体中的虚形真的就是大殿下。”
琼华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道霹雳,直直劈在祁玉心头。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接受不了邝泽死去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