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近一点,夏深雪回到了和石琴共同租住的公寓。
她猜测得挺准,这晚,石琴果真是醉酒了,她刚打开门酒味便扑鼻而来,往客厅一看,石琴竟直挺挺的睡在冰凉的地板上。
“琴,琴……”
看到石琴那样的状况,夏深雪又哪有不担心的,反手关上门,她赶忙走到石琴身边,蹲下身用力将石琴从地上拉起,想扶着她到卧室里去睡,无奈石琴烂醉如泥,她费了近乎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石琴弄到卧室的床上,然后进厕所接上一盆温水,来来回回给石琴洗了脸又擦拭了身子,这才退出石琴的卧室打理她自己,等她上床时,都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夏深雪和石琴所住的公寓楼下,有一条单行道。
夜深人静,只见那单行道的边上,停着一辆黑色豪车,一个身穿白色衬衫、泛白牛仔裤的高大男子一手插兜,一手夹着香烟的靠着车门,吐散出一口烟雾,正仰着头看着夏深雪和石琴所住的那套公寓。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而是秦皇。
他已经在夏深雪和石琴所住的那套公寓下边,靠着车门站了近一个时,在凌晨时分,如此有耐心,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那儿,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他甚至是觉得自己这是疯了。
他脑海里无数次想过开车走,当没来过,可就是不知哪根弦不对,就是没走。
默默吸食掉不知第几根烟,灭掉烟头往那栋已经有了些年岁的公寓看去,他终于是下定决心般走进公寓区,往那栋公寓去了。
——
‘叮咚,叮咚……
“呃……”
刚睡着就被门铃声吵醒,夏深雪甭提有多气恼了,困得不行,她在被窝里多待了几秒才不怎么情愿的下床,踩着拖鞋一脸迷糊的走到客厅,问,“谁啊?都凌晨两三点了,是有……”什么事啊?
“是我,开门。”
这声音?
“呃……”夏深雪呼吸顿时一滞,瞌睡瞬间醒了大半,再往门边走,脚步竟跟灌了铅似的走不动,心里实在是纳闷至极,这个点,高高在上的秦大少爷怎么会突然到访呢?该不会是突然心血来潮,主动上门要她‘还钱吧?
想到这种可能,夏深雪的脸,瞬间便红到耳根,竟是花了好些时间才走到门边,想到她毕竟欠他秦皇的账,自己也不能赖账啊,这才心下一横,将门慢慢打开,当扬起头看到秦皇那张绷着的俊脸,一颗心紧张得怦怦直跳。
“秦、秦少爷,这么晚来这儿找我,是、是有什么事啊?”
秦皇双手插兜,脸色更沉,低着头,一双具有震慑力却又极为迷人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夏深雪扬起的脸,半晌,很没耐心般的低沉反问,
“我来找你,还能有什么事?”
果然是来找她夏深雪‘还钱的啊!
“……”理亏般,夏深雪一下子哑口无言。
想到秦皇要她还钱的那种式,脸儿不仅红,还发起烫来,回头看一眼石琴睡的那间卧室,低头将唇瓣一咬,拜托般乞求道,
“秦少爷,今天实在太晚了,我、我明天主动上门还你钱好不好?”
“不好。”秦皇却一口回绝,完一副毫无商量的模样,“我要你现在就还。”
这语气,真是霸道得气人啊!
闻言,夏深雪脾气再好心里也感到羞愤,脸一抬,一双极好看的眼眸第一次装着气愤明目张胆的瞪着秦皇那张仿佛刻着‘毫无商量四字的霸道脸庞,“你……”
“我什么?”秦皇不以为然,问,“你想,我欺人太甚?”
“哼。”夏深雪翻一个白眼,一声冷哼,红着脸道,“难道不是吗?这是我和我朋友合租的房子,这会儿我朋友还在屋里睡觉呢,要是吵醒了她,你要我的脸往哪里搁嘛?你要我还钱,我哪次拒还了?今晚这种情况,你就不能克制一下,让我明天再还吗?”
“……”盯着夏深雪红到脖子的羞愤脸,秦皇实属难得的哑声了,莫名的有点气,又莫名的有点想笑,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个惊虫上脑的男人么?
正纳闷想着,夏深雪竟忽然就要关门。
“你回去吧,明天你要我还几次钱我都奉陪。”实在不想惊醒卧室里的石琴,夏深雪一边退一步的,一边就要关上门。
哪知,眼看就要关上了,秦皇却忽的用力推开,一双眼睛锐利而冷冽的看着她,很不满道,
“夏深雪,我今夜来找你,你以为我只是为了让你还钱吗?”
“……”夏深雪一愣,看着他不苟言笑很是严肃的英俊面庞,一颗心跳得七上八下,眼睛眨了又眨,“不、不是吗?那你今晚来找我,还有什么事?”
“你究竟有没有事情要告诉我?”
“啊?”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啊,这个问题,他秦皇不是在他秦家的书房问过她两遍么,她不是都告诉他答案了么,他干嘛还不死心的凌晨上门追问啊?
闻听此言,夏深雪头都大了,完一副有没有搞错的表情。
“秦皇,你、你究竟怎么了?”
不知为何,她又突然直呼其名,叫他秦皇,而不是叫他秦少爷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直追问我这个问题呢?在你书房的时候,我不是回答得很明白了吗?我没有事情要告诉你,我真没有事情要告诉你。”
秦皇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英俊的脸也跟着暗了,沉了,似乎写满了对她夏深雪的失望,夏深雪始终不肯对他如实相告,他心里更闷得慌,更是没有好脸色,嘴巴微张,气愤的想要点什么,可终究一个字也没再了,只点点头,转身便走了,步伐决绝。
看着秦皇离开的背影,夏深雪心里不知怎的,忐忑不安的同时,似乎还有点空落落的感觉。
她头往门外伸了伸,莫名的想要张口叫住秦皇,可想到屋里睡觉的石琴,却又终是没叫出声,秦皇身影已走出视线好一会了,她这才心思复杂的关上门返回卧室,再躺上床,脑海里已是秦皇那张生气不满的俊脸,怎么都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