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的一句‘我们结婚吧,夏深雪其实并未当真。
她以为他只是随口一罢了,因为她打心底不认为一向高高在上活在金字塔尖上的秦皇会娶像她这样一个和他完不在同一个世界的女人,何况,她还结过婚呢,虽然离了,却也是别人眼中掉价的二婚女,哪里又配得上他呢。
人啊,要想幸福,要想快乐,其实不需要活得太清醒。
可惜,她夏深雪一直都是一个活得清醒的人,尤其是在得知被同妻之后。
秦皇那句‘我们结婚吧,若是其他女人听了,不知会高兴、激动成啥样呢,而她呢,当时笑不出来,更激动不起来,当时,她心里有的只是惊诧。
一连几天过去了,她都觉得那日,或许是一场梦。
然而,是梦吗?
不,不是。
天月山,秦家豪宅。
“深雪,你这几天好像有心事。”
画室里,林兰站在画架一旁,见夏深雪画着画着笔下一顿又走了神,唇角微扬,她看着她脸庞以确定的语气。
“你心里到底有什么事呢?能跟我一吗?”
夏深雪回神,见画纸上已出现瑕疵,心下一荡,忙抱歉道歉,“师傅,对不起,我、我今天不在状态了。”
“深雪,你这几天都不在状态。”林兰直言道,虽是这样,但从她带着笑容的脸上看上去,她显然对于夏深雪的这几日的不在状态无一丝一毫的责备,“好了,今天就不画了,陪师傅去花园里走走,跟师傅你的心事吧。”
林兰着,拉着她的手便步出画室。
正值盛夏,花园里,草木葱郁,盛开的鲜花吐露芬芳,时不时的蝉鸣里,好一个生机盎然。
走在优美而温馨的公园里,好一会夏深雪才对林兰开口了话,声音幽幽。
“师傅,秦皇他……跟我提过结婚。”
“哦?呵,是吗?”一听此话,林兰停下脚步,转身一脸惊喜的看着她,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高兴,“深雪,我一见到你就喜欢,总觉得我们就像是家人,你嫁给我们家秦皇,那我们就真是一家人了,呵呵,我比谁都高兴呢。”不知为何,到这里,林兰的眼里竟有复杂的泪光隐隐浮现,似激动,似愉悦,似乎,又似解脱。
夏深雪看着林兰的眼睛,心下莫名掠过一丝疑惑,“师傅,你怎么了?”
“呵呵,我这是高兴呢。”林兰抬手摸掉眼角的泪,忙道,随即问,“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去领证啊?”
“啊,领证?”夏深雪眼睛眨了又眨,“师傅,他就随口跟我提了提结婚,多半是玩笑话,随口一啦。”
“这种话秦皇怎会随口。”秦皇是个怎样的人,一同生活了近二十年,即便只是秦皇后母,林兰也是知晓秦皇是怎样的一个人的,“傻深雪,秦皇跟你提结婚的事,十之**,他是发至内心的爱上你了。”
“他……爱上我了?”
秦皇,他是真的爱上自己了吗?
回想和秦皇所发生的种种,夏深雪的清丽娟秀的脸渐渐布满困惑,实在是不敢太自信,“师傅,不会吧?我平平凡凡,又不耀眼,而且还……结过婚,这样的我,他怎么会爱上呢。”
“深雪啊深雪,他真爱你,又岂会在意你是离过婚的女人。”
“可是……”
“好了,听师傅的,安安心心快快乐乐的等着做我们家秦皇的新娘子,等着秦皇将你迎娶进秦家大门吧。”林兰拉起夏深雪的手,拍着她的手背,眼中带着泪光极为肯定的高兴道,“呵呵,深雪,你嫁给秦皇,能成为我的家人,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呢。”
“师傅……”看着林兰情真意切极为亲切的脸庞,夏深雪只觉得心里暖暖的,看着林兰,她莫名的又一幅浮现‘母亲这个伟大而平凡的词,总觉得,自己的母亲若是还在的话,或许就像林兰一样温柔亲切吧。
“深雪,今晚你别走,秦皇今晚应该会回这儿,他回来,我立马找机会问他你们领证的事。”
闻言,夏深雪不好好,也不好不好,只是脸儿绯红。
——
这日天刚擦黑,秦皇便回了秦家。
林兰有意让夏深雪躲起来,秦皇自是没见着夏深雪身影。
上了楼,不一会又下楼来,见正在安排仆人们收拾餐桌的万德,问,“万伯,今天夏深雪来了吗?”
“哦,来了的。”万德一笑,道,忽想起什么,又忙,“少爷,夏姐今儿中午就走了。”
“中午就走了……”秦皇脸上有些若有所思,眼底不易察觉的闪现一道失落,似乎还想问点什么,不过,终究是没问,转身又上了楼,近了楼上书房。
坐在红木椅上,娴熟点燃一只香烟,正欲吞云吐雾,却听到敲门声,紧接着,听到林兰在门外道,
“秦皇,兰姨可以进来吗?”
“有事?”对于这位后妈,她再是贤良得体,秦皇对她也是没有多少好感的,浓眉微蹙。
“是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要问问你。”
“进来吧。”
得到允许,林兰推开门面带笑容的走了进去,进去前,她只是将书房的门微掩而已。
“你要问什么?”翘起二郎腿,秦皇吐出一口烟雾,眼底带着一种不屑,高高在上的问道。
林兰并不在意他对自己的无礼,“秦皇,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深雪领证啊?”她脸上带着笑容,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便问了。
秦皇微愣,显然有些惊讶林兰怎会知道他和夏深雪之间的一些事,将烟灰轻轻一弹,嘴角轻勾,貌似不解,“领什么证?”
“当然是结婚证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深雪进门呢?深雪是个好女孩,你娶她……”
“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会娶她?”林兰得正欢畅,秦皇且眼睛微眯,极其不悦的愠怒打断,有些话,不知怎的,竟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样子看起来似要打击报复谁一般,“就因为她是你中意的徒弟?呵,你的这个徒弟是个离过婚的女人,一个二手货的离婚女人,你认为我会稀罕?”
林兰惊震,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又很快不可思议的变得有些苍白,“秦皇,你、你难道没有爱上深雪吗?深雪她、她多好的一个女……”
“我只不过和她玩玩罢了。”秦皇又一次打断道,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如果没有,请出去。”
“秦皇,我……”
“这些话,你为什么不跟我?”
林兰正要什么,虚掩着的书房门却突然被猛地大力推开,当听到传来夏深雪千疮百孔般的声音时,林兰和秦皇几乎是同一时刻朝夏深雪看去。
“深雪?”秦皇万不料会看到夏深雪,当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泪流满面的苍白脸,眼中迸射出绝望与愤恨的凄楚光芒时,他顿时寸大乱,整个人完慌了。
在夏深雪转身朝外奔去时,他赶忙从红木椅上站起身,急速迈开长腿追出去。
“深雪,夏深雪,你给我站住……你听我,听我……”
“呜呜……你还要我听什么……呜呜,你的话,我都听到了。”
此时此刻,夏深雪可谓伤心欲绝,她一向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并不奢望他秦皇会爱上她,她也没奢望他会娶她,她以为早有心理准备,自己是不会难过不会受伤的,然而,现实却是如此的残酷,当听到他那些叫她无地自容的话语时,她的心竟会布满荆棘般难以忍受的难受。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子狠狠的狠狠的插在她的心上,让她鲜血淋漓,连呼吸都感到疼痛。
她一边哭着,一边奔跑下楼,速度快得几次差点跌倒。
秦皇追下楼,见她几次差点崴到脚跌倒,一颗心可谓心惊肉跳,他心里后悔不已,恨不得狠狠得给自己几刀。
“深雪,你必须冷静点,呃,万德,快,给我拦住她。”
万德刚从大厅门口进来,听到秦皇急切的喊声,即便是不明就里也赶忙出手将要急着离开的夏深雪拦挡了下来。
夏深雪被万德拦挡下来,秦皇心里这才松口气,健步如飞,一把便将满是泪痕的夏深雪紧拥入怀,下巴搁在她头顶上,抛却他所有的骄傲不停的向她道歉。
“宝贝,对不起,对不起,是、是我错了,相信我,相信我,那些话,我都是胡的,那并不是我的心里话。”
“呜呜,我不要听,呜呜,你混蛋,你放开我,呜呜……”
夏深雪依旧处于伤心欲绝的状态中,他的话,她听得太多了,她已经不知道他那句话是真的,又那句话是假的,此刻,她只知道她好恨他。
“我不会放开你的。放开你,你万一又跑怎么办。”
“呜呜,呜呜……”
“别哭了好吗,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呜呜呜,你才不会呢,我只是一个你视为玩物的女人,呜呜……”
“不是的,不是的,你是我最珍视的女人。”
是的,她是他最珍视的女人。
这一刻,秦皇似乎明确了什么,再不游弋,再不怀疑,笃定的确定与正视自己的心,在万德和仆人们以及已经下楼的林兰等人的注视下,他一把将伤心哭泣的夏深雪抱起大步的跨上楼,抱着夏深雪极快的进入他楼上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