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的脱口而出打破了屋内的寂静,揉入了沉重的海浪声中,然后击打在了夏果的耳畔,让她一惊,跟着脱口道:“落叶归根?”
不久前,她和庄严在讨论的问题是那位白发老者,是那位银发老婆婆,是这些所谓的傅家人,他怎么会扯到了落叶归根上了呢?
庄严被夏果问的一愣,这才想起刚刚自己是在劝夏果要把眼光放远点,不要自乱了阵脚。而夏果呢,则在反问他什么叫眼光放远点?难道接受了他们的法,就是把眼光放远了?
他对H国国王和阿龙纳斯总司令的目的还未猜透,也就一时不知该如何去劝夏果,也就顺势沉默了下来。谁知这一沉默,倒让他想通了阿龙纳斯总司令口中的奢愿……
庄严赶紧敛了敛神,严肃道:“哦,我的不是你问的这个问题!是我由我们刚刚的对话而想明白的另外一件事。”
“另外一件事?”见庄严神情严肃,夏果不由得拧了眉头。
他见微知著的能力比自己强,纵观局及对局的把控能力也比自己更出色,难不成他劝自己把眼光放远点除了他刚的自己确实和他们有血缘关系外,还另有原因吗?
庄严的脑中还在不断的推想着自己刚刚的灵光一现,推想肯定,他遂坚定的点了头:“是的,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他们的奢愿!”
“奢愿?”夏果微愣,不明白这是什么。
“是的!”庄严却郑重点头,解释道,“今早,阿龙纳斯总司令找到我,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在这些事情里,他反复强调现在的他们只剩下了一个奢愿。后来,他带着我和你们一起来到了这座岛屿,目的,就是要告诉我他们的奢愿是什么。”
“可是你们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啊,他什么时候告诉你他的奢愿是什么了?”
阿龙纳斯总司令是在夏果和H国国王一起用早餐前借口处理公务离去的,他走的时候可是什么也没。后来在码头上看到庄严和他在一起,她还想过庄严是什么到的H国首都,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问他而已。
现在,按照庄严的法,他应该是在阿龙纳斯总司令离开前就到了H国首都,阿龙纳斯总司令的公务,指的就是他。
但是,自从码头碰头后,大家就一直在一起,阿龙纳斯总司令甚至连话都没几句,他怎么就告诉了庄严他的奢愿是什么呢?
“他没直接告诉我!”庄严却摇了头,“也不需要直接告诉我!”
“为什么?”
“因为一家岛,因为傅院,因为那满屋的牌位,因为薄昊,因为青萍阿姨……”庄严一连了五个因为,神情随着每一个因为出口而愈凝重,“所谓落叶归根,这些凋零在异国他乡的人,终究是要回家的!”
夏果从不是愚笨之人,她只是习惯性的逃避,不喜欢主动去想而已。此时,她听着庄严的每一个因为,想着庄严的每一个因为,脑海中那些被她刻意摒弃的画面和言语,比如H国国王一再的他从未缺席过,比如阿龙纳斯总司令多次出现却从不现身,比如银发老婆婆的找了她二十多年,等等等等,这一系列的画面和言语,开始涌现,开始被判断,被解读。
及至庄严完这段话的最后一个字时,夏果脑海中的画面停留在了那满屋的牌位前,停留在了H国国王笑至癫狂的话语——你们只用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就明白了我们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才明白了的事情!
这话,是在庄严、薄俊和薄奕齐齐否决了薄昊还活着的可能,她也想通了薄昊不能还活着的时候,H国国王的。
彼时,她只看到了他的癫狂,却从未再细想一想,薄昊是死是活,其区别的背后,又意味着什么!
如今,经庄严这么一提醒,经庄严这么一解,夏果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终于明白过来了。
薄昊死,恩怨两消;薄昊活,至死不休。
这一死一活之间,是无数人的平安喜乐呀!
……
夏果缓缓叹出了一口气,看着庄严笑了起来:“是啊,他们终究是要回家的!即便身死,即便灵魂飘零,也盼着落叶归根!这可是我们根深蒂固了上千年的传统呢!”
不管是死去的薄昊,还是活着的傅家人,抑或是那满屋的牌位,他们的家,都曾在大洋彼岸的地,他们的根,都留在了那个叫住A国的地。
那里,才是他们的家,才是他们最后的归宿,我心安处是故乡。
所以,这个奢愿,是落叶归根!
所以,他们的到来是落叶等待了二十多年的那阵秋风!是一杆穿了二十七年,从A国而来的巨大的“招魂幡”,是来帮他们回家的!
……
见夏果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庄严伸手轻轻的揉了揉夏果的发,道:“我想,这应该就是他们千百计后的目的了!因为你的特殊,所以你既是他们和故乡之间唯一的媒介,也是他们挟制故乡的最有效手段!”
这一系列的事情中,有三件事最大:渔舟岛摩擦事件的最终了无痕,薄俊薄奕事件的雷声大雨点,阿布达村遗骸事件,他们用这三件事从国、家、个人这三个层面步步相催,逼的他们不得不来H国。
来到H国后,他们就直接限制了他们的活动,将他们带到了这座傅院,一字不谈复仇,片语不沾恩怨,只匆匆带他们见了一些或活着或离去的人。
这一招厉害呀!
直接用连番轰炸的式,将他们逼到了他们预设好的道路上,逼得他们不得不去帮助他们!
为什么?
因为他们放弃了恩怨情仇,只剩下唯一的奢愿!
呵呵!
想到这里的庄严想起了阿龙纳斯总司令,想起了今早他和自己的那番谈话,他的眸子缓缓眯了起来,眸内闪动着危险的光芒,讥讽而笑:“不过,我想他们一定忘记了一件事——这个对他们来特殊的你,对我庄严来,是重若生命的呀!”
他一定是断定了他会猜到他们的奢愿,会明白他们的良苦用心,才会对他带他去个地他就会明白的话吧?
自然了,他也一定是断定了他不敢肆意妄为,不敢不帮他!
因为他们现在可是都落在了他的手心里嘛!
他捏死他们,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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