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尔继续在屋里游荡,她走进了原来属于他们的房间。
书桌上摆着几厚厚的点字书,佩尔走过去打开,指尖覆在上面摸了摸。
书是旧书,不知道内容,看样子谷渊应该看过无数遍。
什么时候开始,佩尔已经不会因为这些密密麻麻的点字而掉一地的疙瘩。
视障者可以读的书真是极其有限。还好现在科技发展了,手机和电脑上都有无障碍软件。
看到床头柜上有一个音频播放器,还有一个蓝牙耳机。
佩尔犹豫了半分钟,还是把蓝牙耳机挂在耳朵上,打开了播放器。
播放器内的声音让她整个人呆住。
因为里面传出的是佩尔自己的声音,是她曾经闹着玩录给他的那首《勇气》,现在听着觉得一点都不好听。
谷渊会把它们放在床头的话,是不是证明了他天天都在听?
《勇气》唱完了,接下来的是她以前录给他的那些件报告,或者是她念什么的时候,他偷录的。
佩尔坐在地上,靠着床头柜,听着里面那些对于她来毫无意义的录音,想着谷渊听的时候的心情。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佩尔听着听着,流下了两行清泪。
谷渊回来的时候,知道佩尔和谷子在,所以进屋的时候特别的心翼翼。秦浩已经提前给他打过预防针。
“先生,家里有孩子了不一样,你行动的时候注意些。”
“为什么?”谷渊不解。
“孩子经常乱放西,你因为少爷而在太太面前摔了,那……不好。”
谷渊自然懂,道了声谢。
然而他一路进来,都没有碰到什么突然不在位置上的西,谷渊心中升起一阵寒意,难道他们走了?或者根没进屋?!
谷渊开始自责,为什么非要去索达?他承认自己好像有心要避开他们到来的第一刻。
谷渊在屋里快步走起来,噔噔噔上楼,走向儿童房,听到里面有摆弄西的声音,心中稍稍安定。
他又想起秦浩的话,于是扶着墙慢慢地摸到门:“谷子?”
“爸爸!”谷子从玩具堆中起身,准备跑向谷渊,想到佩尔跟他的,顿住,低头收拾起地上的玩具。
“怎么了?”谷渊听着他一乍,然后悉悉嘘嘘。
“妈咪玩过的玩具要收拾好,不然爸爸会不心摔倒的。”谷子边收拾边。
谷渊愣住,下一瞬他意识到什么:“你妈咪呢?不在房间里?”
“不在。”
“你不用收,爸爸不进去。你继续玩吧。”
“好啊!”谷子一阵开心。
谷渊听着心里却一片悲凉:“你妈咪呢?”
“我看到她进了隔壁的房间没出来过。”
谷渊转身走向隔壁,推门进去:“佩?”
没有人回应。
“佩尔?”
“……”
“胡佩尔!”
“……”
“佩尔你在哪?”谷渊伸手在空气中摸索。
他摸到床边,沿着床边走,突然脚下被什么卡了一下,谷渊蹲下摸了摸,是一条腿。
“佩?”谷渊又试探性地叫了声。
没有反应。
谷渊心中一窒,快速地找到佩尔头部的位置,伸出手指过去探她的鼻息。
还好,有呼吸,谷渊松了口气。
摸到她脸上的泪痕,谷渊怔住,顺着她的脸,碰到她的耳朵,从她的耳朵上摘下了蓝牙耳机,放到自己耳边听了听。
谷渊呆住。
佩尔,在听播放器里的西?然后……哭了?听睡着了?
谷渊在佩尔手中摸到了播放器,拿起来连带蓝牙耳机一起放回床头柜上,轻轻地摇了摇佩尔:“佩,别坐地上睡。”
“唔……”佩尔惺忪间叫了声。
谷渊想了想,双手插到佩尔身下,忽地来了个公主抱,想把她抱到床上。
佩尔被惊醒。看到眼前谷渊被放大的脸,心跳漏了一拍。
谷渊不知道佩尔醒了,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
佩尔观察着谷渊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的眼皮,还有毛茸茸的发丝,微微一抬头在他唇上印了一下。
谷渊完没有防备,吓了一跳,差点直接砸在佩尔身上,还好他反应不算太慢,瞬间用手撑住了。
佩尔呼呼地笑。
大家彼此的呼吸交融。
“爸爸,妈咪,你们在做什么?”谷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佩尔:……
谷渊:……
谷渊飞快地起身,离开佩尔三尺。
谷子跑向佩尔,坐在她身边。
佩尔撑着起身:“鞋柜上的照片你从哪里找来的?”
“你的手机卡,不是给我了吗?”
“啊……”是啊,她怎么会一时脑抽把自己的手机卡留给他了,哪怕扔了也好啊。
“我知道你的密码,在云端找到了不少西。”
“……”佩尔完没想过谷渊还有侦探的潜质。
佩尔原想着可以回到她原来做助理时候的那个房间睡。
过去扭门,才发现门上锁了,找遍了手中那串钥匙,都没有属于该房门的。
佩尔回头对谷渊翻了个白眼,肯定是那厮搞得鬼!
“谷子,你今晚跟谁睡?”佩尔问。
谷子看了看谷渊:“跟妈咪睡!”
谷渊:……
佩尔抿嘴笑了笑。
“谷子,你自己睡。”谷渊又用他那命令式的语气。
“我不!”谷子愣了愣,扑过去抱住佩尔的腿。
佩尔把他抱了起来,走进儿童房。
“佩!”谷渊上前了半步。
“谷渊,这里对于谷子来是陌生环境。”
谷渊沉默了一阵:“那我们三个一起。”
佩尔:……
“好啊!我想一起!”谷子在佩尔怀里挥动着手。
“你以前在家有试过三个一起吗?”谷渊问谷子。
佩尔咬了咬牙,他又发什么神经。
“没有。”谷子倒是诚实,“我跟妈咪睡,或者我跟爹地睡。”
佩尔看到谷渊微微地笑着,有种把他扔下楼的冲动。
谷子睡着了之后,谷渊:“佩,我很开心。”
佩尔不应。
“睡了?”谷渊撑起身。
佩尔看了他一眼,依然不应。
谷渊有些失望,又复躺下。
佩尔盯着天花板,发现居然睡不着。她扭头看了看那边的父子俩,他俩真像,估计去哪里都弄不丢吧。
谷子对谷渊的一切都表现得很好奇,甚至连刷牙洗脸都要跟上,帮他挤牙膏,给他递牙刷。
佩尔没有阻止,心中暗叹,是不是他们母子俩都注定要栽在谷渊身上?这种名叫“谷渊”的毒,真是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