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把目光投向了李权。张了张嘴,在李权期待的目光中,他又把目光投向了炎月珀。
李权:“......”
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季鞍笙不自觉溢出的一点笑意,李权咳嗽了一声,打算把温镛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他不满的道:“温镛老弟,这就你的不对了。你问了季鞍笙,怎么能不问我呢?难道在你心里,我就不如季鞍笙这个毛头小子了吗?”
温镛这才分给了他一点余光,撇撇嘴,他继续道:“你都站那里了我还用问?爷的心理素质也是杠杠的好吗!”
这种倔强的给自己撑面子的行为,简直励志的让人想哭怎么办!?!
季淼下意识的掩面撇开头,有点无法直视他。把不自觉“咦~”出来的气音又给憋回去,季淼才继续端正那副淡定的面孔,装作很得体的看戏。
不回去就不回去,看这些人精出丑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她还觉得自己赚到了呢。
内心的八卦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季淼瞬间强行忽略了炎月珀可能的秋后算账,十分自得其乐。
发泄完自己的情绪,温镛就收拾了一下自己,再次看向了炎月珀。一看到炎月珀,温镛的眼珠就不自觉的开始往他旁边的季千翼身上看过去。
强硬的把自己的眼珠扳回来,温镛盯着炎月珀,看起来十足的困惑:“我知道你,你不就是月族炎月家的家主,炎月珀嘛。”
炎月珀给他个肯定的眼神,似乎在鼓励他继续多说一点。
温镛十分不负他的所望,继续道:“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知道的这么详细的,但如果你真的要要跟我抢东西的话,我也绝对不会退让!”
一番决心表下来,十分的视死如归!
温镛说完,还在自己的心里给自己点了一百个赞!
他决定了,不管世界如何魔幻,他都要做风里雨里最倔强的那株小白花,勇敢的接受现实的毒打。永不退缩!永不妥协!!!
自己给自己励志了一番,温镛瞬间感觉自己又有力量可以对抗炎月珀了。
炎月珀看他表演完,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另外两个人,他沉吟着:“那你们两个,对他的话有什么意见或者补充吗?”
本来正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季鞍笙和李权被炎月珀这么一点名,以为是温镛说的话惹着他了。炎月珀要让他们两个帮个腔。
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开始假惺惺的互相礼让。
季鞍笙笑容光芒万丈,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圣父:“李大哥是前辈,应该李大哥先发表意见。”
李权笑得稳健有礼,看起来就像一位西装革履的慈善家:“季小兄弟哪里的话。我这人向来喜欢提携晚辈,还是季小兄弟先来比较好。”
本来就抓个人的事儿,硬生生被这俩人开成了表彰大会,还是一群戏精的表彰大会,季淼只觉得自己快不认识魔幻这俩字怎么写了。
两人还在继续,李权的这一番话不但把话给扔了回去,还顺势占了季鞍笙一个不大不小的便宜。
季鞍笙看他更加不顺眼了,但是他不说,脸色更是跟刚跟李权拜过把子似的:“有道是长幼尊卑有序,李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但是季某从小就学礼义廉耻,实在不好意思先来,还是李大哥你先请吧。”
眼看李权就要继续在开口推回去,炎月珀却已经快被这俩人的虚伪给恶心坏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打断两人的对话,也断了两人一直这么下去,回避正题的可能:“要不这样吧,谁提出的一针见血,等一会儿我就先把那株植物交给谁照顾,怎么样?”
李权和季鞍笙带着笑意的眼顺着炎月珀手指指过去的方向一看,就看见了那株抽出嫩芽,顶上吐着瑞金光芒的植物。
“......”
场面仅仅寂静了几秒,李权和季鞍笙本来都贴在脸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了。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都不想吃相太难看了。就算这东西确实值得他们的牺牲更多,但明晃晃的被人这么放在尖刀上逼着,两人谁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炎月珀没有管他们复杂的心理活动。
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那株植物面前,炎月珀拿研究的目光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招来了一位自己的人,让人开始给这株新生长的幼苗做移植。
眼睁睁的看炎月珀带来的人一铁锹一铁锹哐哐的挖着那株幼苗,这几个人心里几乎都在滴血。
就连季淼看见这么宝贵娇弱的幼苗摇摇欲坠的样子,都有点心里发紧。
最后拍拍自己的胸口转过脸去,季淼还是决定不再盯着那株幼苗看了,她还是看炎月珀吧。
起码看这朵失忆的奇葩,完全不会让人有任何类似于怜爱这样的情绪。
一转头,季淼就对上了炎月珀一点也不心疼的脸,他甚至有点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然后把眼睛也移向了季淼。
一时间四目对视,季淼看出了炎月珀看向她时的猎奇眼神,炎月珀也捕捉到了季淼对他的无语。
只是一瞬间,两人再次完成了一波互相伤害,并且成功让场面瞬间尴尬到爆了。
季淼抽抽嘴角,还是把视线又转回了那株摇摇欲坠的幼苗上。
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够深刻,比起炎月珀这货,她觉得自己永远就是一株嫩油油的小苗。而炎月珀就是旁边的那把铁锹,一直在试图动摇着她的三观,不论有意无意,都如此的欢快且乐此不疲。
最后李权和季鞍笙还是都没有说出什么,这天晚上的事情也在炎月珀的疲乏中告一段落。
在座的所有人总算都可以好好的睡一觉,然后说上一句:剩下的事明天再解决。
季淼看着大家其乐融融的打完招呼,然后各自住进自己分配到的房间里,不自觉的感慨了一句:多么和谐友爱,互帮互助的大家庭啊!
但很快,她就再也感慨不出来了。
问题还是出在当天晚上,并且问题很大。
别墅的主人是位带着眼镜的,性别男,但那副小身板跟个小鸡仔子似的,严格来说,其实不算炎月珀势力范围的成员。
当炎月珀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来到43号别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别墅的主人。
就被另外一个难题给困扰住了。
人太多,一人一间的话,这个别墅盛不下这么多人。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季淼本来觉得没什么,一人一间不行,那大家就好几个人一间不就想了。反正现在条件就这样,不然就睡个大街,谁还不能凑合一夜了。
直到炎月珀默默的把她拎起来,特别高调的指着一间房间,对众人一字一顿道:“这个房间,我跟她住在一起,你们不准轻易进出,明白吗?”
看着那几个人僵在脸上的表情,季淼再次舔了舔后槽牙,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这货就是失忆了,已经放飞自我了,你要宽容一点。
好不容易压下自己的火气,季淼一转头,就看到了炎月珀完全没有任何愧疚的脸。
诡异的沉默了片刻,季淼忽然对炎月珀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炎月珀一愣,才默默的看着她。
季淼就淡定的单手撑地,把自己之前抽出的力量细丝再次灌入别墅的地面,喃喃自语了片刻,季淼忽然对自己旁边的别墅主人无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小眼镜推推自己的眼镜,不太明白她什么意思。
然后就见季淼右手食指不知有意无意的往地上一擦,点点血丝渗出,被她“不小心”抹到了地板上。
伴着“轰!”的一声巨响,以炎月珀为圆心到他周围七八米的地方画圆,光滑的地面混着飞溅的碎屑轰然炸开!灰尘粉末足足飞出去一人高,把在座的,尤其是炎月珀这个重灾区轰了一头一脸的灰。
在众人的暗自的骂娘声中,他们听到一个语气特别假的女声在炎月珀身边响起,季淼一边跑到炎月珀身边,一边满脸担忧的给炎月珀拂着带着厚厚一层飞灰的衣袖:“哎呦,前辈你没事吧!我刚才不小心,怎么还波及到您了呢?”
僵立成一尊雕像的炎月珀:“......”
被季千翼吓成狗的季鞍笙:“......”我擦!
目瞪口呆的李权:“......还能这么玩儿?”
心碎成渣渣的别墅主人抱头痛哭:“一晚上,我只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明天早上马上都给我滚!!!”
于是当天晚上,别墅主人不但维修费用飙升,同样飙升的,还有当天的用水量。
洗完澡的季淼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等一下正在洗澡的炎月珀。
毕竟他身上灰最多,洗澡所需要的时间应该最长才对。在等与不等之间犹豫了一下,季淼就果断的选择了等。
毕竟她睡的一向比较死。
万一等炎月珀洗完了发现睡着无知觉的她,夜深风高夜的,他忽然怒从心生,想要杀人放火了,那她岂不是死的很冤?
打定主意不睡觉,季淼闲来无事,就顺便把这间屋子上上下下都参观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这豪华程度,简直像是主卧。
心中啧啧称赞,季淼发自内心的觉得炎月珀确实是个会享受的人,并且享受的如此理直气壮,真乃神人也。
眼馋的摸了摸卧室中央的那张大床,一接触到那上面云朵般柔软的感觉,季淼就控制不住的扑上去滚了好几圈。
趁炎月珀没回来之前,她还是先好好享受一下吧。毕竟按照炎月珀的性格,一会儿这床肯定是他的,自己得睡那地板也说不定。
拿脸在上面享受的蹭了蹭,季淼兴奋的一抬头,正好对上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不用细究,那双眼睛里的复杂情绪几乎都要脱出眼眶了。
季淼:“......”
炎月珀:“......”
季淼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眼看炎月珀迟疑的眼神往她身后的床撇了撇,季淼连忙触电似的弹跳起来。
咳嗽了一下缓解自己的情绪,季淼才若无其事的冲炎月珀笑笑:“前辈这是洗好了?”
炎月珀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特别细致的入微的把季淼脸上的尴尬全都拉出来晾一晾之后,才总算满意的收回了视线。
季淼:“......”呵呵呵
炎月珀不在意季淼的想法,他点点头:“是啊,洗好了。”
季淼默然,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正在搜肠刮肚一番的时候,就听炎月珀继续道:“你困了吗?”
季淼一愣,说实话,她本来挺累的了,但那点瞌睡已经硬生生的被刚才的尴尬给彻底赶跑了。
炎月珀正在忙着擦自己的头发,听不到她的回答,就抽空看了她一眼,直接替她把话给说了:“我看你不像是困的。”
顿了顿,他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带着绒毛的雪白毛巾还搭在他的脑袋上,把他那张白皙无辜的脸衬得尤为好看,他眨眨眼睛:“正好,我也不困。不如我们现在一起来做点什么吧?”
季淼:“???”我擦?你好好说话行不行?
季淼从前就暗自对炎月珀下过定义,只要是她对炎月珀往坏的方面的猜测,炎月珀就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所以这次也不例外。
彼时,季淼和炎月珀正四目严肃的双双端坐在大床上。
床上......
一想到这个场地,季淼本来通畅的思路就会被阻断那么一刻。
这糟糕的地点。
她还真没猜错,炎月珀这人就没有完全正常的时候!
当然了,虽然地点有点不正经,但是两人谈的话题都很正经。所以很快,季淼就忽略了自己对地点不对劲的感觉。
在季淼眼里,与炎月珀奇葩三观齐名的,也只有他的思考方式了。
就比如现在,两人真在为季淼争取的那次交流机会是否还成立,而进行激烈的争辩。
炎月珀觉得这个承诺有待考究。
季淼则据理力争,认为虽然自己行为方式上有那么一点偏差,但这对两个人以后合作的大方向发展有利,他是完全可以履行承诺的。
炎月珀听了她的话,严肃的思考了片刻,点点头,认同了她一部分的观点:“我也觉得这个方式是对我们以后合作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