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实睡了一觉之后,一大早起来,当众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小眼镜兢兢业业的收拾昨天一片狼藉的时候。
可能觉得小眼镜自己那小身板收拾起房间的时候,看起来实在太过可怜了。他们那颗早已经被扔到垃圾桶里的恻隐之心,终于还是动了动,最后还吩咐手下帮忙把修复地面的事情给揽了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季淼和炎月珀似乎状似和谐的从房间里出来了。
见俩人来了,李权还笑眯眯的跟两人打了声招呼:“两位睡醒了?”
季淼点头,下意识的想要回以一笑。可想起自己现在季千翼,又硬生生的憋回去。只给了他一个眼风,季淼不着痕迹的朝餐桌上看了一眼,才慢慢的开口:“你们吃完饭了?”
炎月珀:“......”
李权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头雾水的点点头:“是啊,吃完了。”
季淼低声说了最后一句话:“吃完了好啊......”
李权被她莫名其妙的态度弄的怪渗人的,却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对了,我们还给两位预留了一份饭,虽说两位都说了不吃,但这样下去总归不好。两位有时间也可以去吃一点......”
他这个行为,放在平时可以说是十分体贴了。
可是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季千翼脸色慢慢绷紧,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李权:“......?”什么情况?
季淼神色隐隐带着三份凄凉,她勉强开口:“都说了我不吃,你还给我留饭看什么?你......”
一旁的炎月珀隐晦了狠狠踢了她一脚,让她清醒一点。
到嘴的话就那么在嘴巴里一转,季淼从紧抿着的嘴巴里蹦出几个字来:“你这是不把我的话当话了是吗?”
李权心中微微一惊,季千翼毕竟是族长的候选者,他要说管的话她还真能管自己。如果这个时候她趁机发难,自己回去之后都没地方反抗去。
惊疑不定的看着季千翼,李权开始为自己之前的决定犹豫,他说可以跟炎月珀一起搞事情,可没说过要在季千翼手底下混日子。
一个是可以达到目的,逃脱惩罚的两全之策,一个却是自己势力可能被蚕食鲸吞的无底洞。这两种性质可完全不同。
压下自己的怀疑,李权正要开口搪塞过去,就被炎月珀的话给打断了。
炎月珀脸色不好的拉住季淼的手臂,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口:“你说什么呢?睡糊涂了吧你,来,跟我去外面找找神智。”
眼看炎月珀拉着莫名抽风的季千翼走了出去,李权却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旁看完全程的季鞍笙,这时候也上前站到了李权身边,他一边摸着下巴,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的背影。
歪头看了一眼似乎还有点蒙的李权,季鞍笙狐疑开口:“今天的炎月珀正常了?”
李权翻个白眼:“是,炎月珀是正常了。但是季千翼......”
他转头跟季鞍笙对上,四目对视,李权抛出自己的疑问:“季千翼平时在季家就这样?”
季鞍笙不太想回忆季千翼在家时自己的苦日子,只是含含糊糊的一笔带过:“没,她比现在狠多了。”
李权一愣,然后抽抽嘴角:“所以季千翼不正常是好事?”
“谁知道呢?”抬眼再次看了一眼前方乖乖的被炎月珀拉出去的季千翼,季鞍笙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
季千翼对炎月珀的仇恨有多深,怕是没有比他这个季家人更清楚了,现在怎么?
眼看李权又要问他,季鞍笙赶紧找个理由,转身就走:“一会儿我们要走了,我先去整顿一下带来的人。你也赶快去吧,别跟个太监揣摩主子似的了。”
李权确实还想再试探一下他,但着实被他这个形容给恶心到了。
没了打探的兴趣,李权也就不再拦他,自己也转身点自己带来的人去了。
炎月珀把季淼从屋子里拉出来之后,开始跟她讲道理:“你刚才在干什么?”
季淼羞愧的表示了自己歉意:“我的错,刚才实在没忍住。”
回想起李权对自己说的那句给自己留了菜,季淼笑得十分狰狞:“但讲道理,我当时也已经调动自己的全部细胞来反抗了,你永远想不到,在一个饿久了的人,当他近距离接近饭菜,得付出多大的精力去对抗那种渴望。”
炎月珀觉得她说的很对,痛定思痛,他最后还是下了一个让自己后悔了很久的决定:“这样,在你感受不到饥饿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单独行动为好。我在旁边看着你。”
季淼:“......”
季淼不太想要他这种支持,她不自觉的轻“嘶”一口,然后在炎月珀看过来的时候连忙开口转移话题:“这就不用了吧......”
炎月珀看了一眼她的脸,嘴角抽了抽。
其实他也不想跟现在的季淼一直待在一起。但回忆了一下季淼刚才的德行,如果她到时候真因为这点事情出了事,更不是炎月珀想要看到的。
对自己狠了狠心,炎月珀最后还是坚持住了自己的观点。他一锤定音:“就这样,这次你没有完全行动权,没提建议的权利。”
季淼默默的捂住了自己蠕动的肚子,黑着脸不悦的磨了磨牙。但清楚跟这些人周旋,不能行差踏错,也就没有继续反对下去。
回到房间里,季淼就看到李权和季鞍笙正一人站着一边在整顿清点那些人。走上前看了看,季淼转头对旁边的炎月珀道:“温镛呢?”
炎月珀正无聊的研究着周围的家具花纹,听到季淼的话,才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温镛还需要时间考虑一下,等考虑好了,估计也就出来了。”
季淼一愣,想到当时炎月珀给出的条件,对他的态度倒是没多大惊讶。
倒不是说炎月珀的条件给的多么苛刻,恰恰相反,他给出的条件太优厚了。
在自己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况之下。对于炎月珀开出的封口,规避他们这次的责任,并且把他们要的东西给他们,还免费提供帮忙。
面对这样天降的一大张馅饼,换做是谁都会有所犹豫。
季淼有点搞不懂他,她低声对炎月珀道:“你划这么一张大饼给他,是个人都会有所怀疑。超限效应听说过没?”
炎月珀看她一眼,也道:“我听过,但是你知不知道,还有一种效应,叫做从众效应。”
一边说着,他的眼睛一边看了左右两边忙碌的人一眼。
季淼挑挑眉毛,知道他心里有数,季淼也就不再多言了。
很快人和东西就兜整顿收拾完了。
眼看炎月珀打电话要了一个地址,就要带着他们往外走,季淼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她暗搓搓的蹭到炎月珀身边,眼珠子一骨碌的转了转,样子古灵精怪的。
“前辈,我们要去哪里啊?”
炎月珀看了她一眼,才继续道:“我找人花了点时间给腾出了一幢居民楼,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就先去那里躲一躲吧。”
季淼眼睛一亮,兴奋起来了:“你在这里有人啊?那真是太好了!我上次见你的时候看你周围人那么少,还以为你在这里没留多少人呢。”
炎月珀默默的看了兴奋的季淼一眼,然后开始在心里回想反思,他是不是最近表现的太可怜了,才会让季淼产生这样的想法。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那幢居民楼面前,却不是被清空的,而是一幢全新的六层小楼。
可能因为这个小区是新建没多久,小楼里的住户不是很多,大多是的楼房里只有一两户搬了进去。哪怕是白天,小区里也少有人烟。
因此,当炎月珀带着浩浩荡荡一大群人进去的时候,出了保安,还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动作。
一幢小楼足够所有人住下,甚至还有富余,这对季淼来说,最直观的好处就是,总算不要跟个男人再挤一个房间了。
季淼挑的是二楼的位置,这里上下楼方便,以后出了事也容易跑,这让她很满意。
炎月珀对住处倒是无所谓。
知道季淼挑的是二楼以后,炎月珀也就挑了个她的对门,也搬了进去。
对此,李权和季鞍笙已经表示见怪不怪。但现在要是再有人跟他们说什么季千翼和炎月珀不和的传言,他们就敢把对方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安顿好了每个人的住处,炎月珀就再次把季淼,季鞍笙和李权全部召集过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之后的事情。
终于等到了炎月珀谈这件事情,李权和季鞍笙都表示十分兴奋。
让人把那株移植到盆栽里的植物搬过来,众人闻着植物团团坐好。
眼看季千翼和炎月珀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俩。
季鞍笙首先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率先看向炎月珀,说话了:“这钥匙您真的决定给我们了?”
炎月珀点头。
季鞍笙继续道:“但是没有了它,那门就关不上,门关不上听说后果会很严重。我们也是最后向您确定一次了,东西真的给我们了?”
炎月珀点点头:“东西我会给你们,但在此之前,我还想要先研究一下它。”
季鞍笙和李权听到炎月珀后半句话,喜色稍稍收敛。
李权率先咳嗽了一下,摆摆手道:“当然没问题,您研究一下,就研究一下吧。”
知道他们话虽这么说,以后的小动作铁定少不了。但炎月珀还是依照惯例安抚着他们:“我说的研究是我们合力研究,有信息大家共享,最多一个星期,你们就可以带着它走了,没问题吧?”
俩人因为他的这句话终于再次活跃起啦。季淼听了,则也了然的点了点头。与这些人的“知道”不同,她是真的知道炎月珀的打算了。
这家伙应该是有计划在一个星期之内从这里出去。
想到这里,季淼无意识的按了按自己的肚子,庆幸自己在挨一个星期的饿,就应该能出去了。
再自己的胃部揉了揉,缓解了那种胃酸腐蚀胃粘膜的麻痛感,季淼才慢吞吞的抬头继续听炎月珀的讲解。
一抬头,她就正好看到炎月珀看过来的视线,微微一怔,季淼有点疑惑的看回去。
却发现炎月珀这时候早就移开了视线。不再多想,季淼稍稍顶着自己的胃,才继续参与进几人的讨论中。
大家一起又周密的研究了一下具体的研究过程,每个人负责的部分,才各自分头去准备去了。
见所有人都走出去了,季淼才看向炎月珀:“你觉得他们这个星期会一直安分下去吗?”
炎月珀从那张椅子上站起来,慢条斯理的绕着眼前这株柔弱的植物转了片刻。炎月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碰了碰它嫩绿色的叶子,眼含深意:“人有三波,但是你别忘了,这东西只有这么一株。”
只要现在它的所有人没有尘埃落定,那么,那些人的斗争也不会停止。
季淼显然跟他想到了一起,她摸着下巴:“那我们什么时候把温镛也放出来?”
炎月珀想了想,才开口道:“再等一等吧,那家伙对我们的敌意还是太重,早放出来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
季淼耸耸肩,再次把这个话题搁置了下来,又换了另一个话题:“前辈啊,你看大家现在也算过命的交情了吧?”
炎月珀现在一听她叫就脑袋疼,感受到季淼殷切的目光,炎月珀内心十分无奈,他只好叹一口气:“嗯,现在算是了吧,怎么了?”
看他回答了,季淼才继续道:“那我觉得您就不应该什么事情都瞒着您的队友了,对吧?”
炎月珀再叹气:“对,你想怎么样?”
季淼不想怎么样,铺垫了一大堆,在确定炎月珀是真的不排斥之后,季淼才得意洋洋的摇着脑袋:“那我们今天就交交心呗。依我对您的了解,您向来不是什么喜欢掺和事情的性格。毁掉这个世界的方法多的是,您为什么非得选最麻烦的这种呢?”
炎月珀听她的话有点好笑:“哦,原来你这么了解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