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六娘被撇在凤临怀里。
元大娘子看见昭郡主后就抖个不停,整个人哆嗦着走到最末的椅子坐下。
凤临只得把杜六娘安置在一旁的躺椅,等元大娘子坐安稳了才走近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昭郡主没看她俩,往旁边斜了一个眼神。
张五娘一直站在旁边,便走过来给她斟了盏茶。
昭郡主依次看向凤临、元大娘子、张五娘,还有趴着的杜六娘。
元大娘子颤抖着身子,抖了许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看向昭郡主:“郡主,我……”
“知道错了?”
“是、是……”
元大娘子低下头。
昭郡主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可我并不觉得,你已经知错了。”
元大娘子的背弯成一道弓,头没埋在胸里,看着仍很卑微。
“郡主,我当初……”
昭郡主等了会儿还没话,便冷冷道:“怎么不下去了?”
元大娘子抬起头看着昭郡主。
凤临这才发现,她满脸是泪,粉都花了。
“我当初不该害您……城华太长公主的宴上,臣女使计污了您的裙摆,又将其嫁祸给臣女的族妹……臣女有错。”
“你害的人不止郡主一个。”
昭郡主面无表情地道:“五娘,你和你元妹妹叙叙旧。”
元大娘子一脸懵逼。
凤临一脸惊讶地看着站在昭郡主身边的张五娘。
张五娘看着元大娘子,轻声道:“元妹妹,你还记得我吗?”
“你不是……五娘吗?”
张五娘微笑道:“在你们眼中,我当然是五娘,可在郡主眼中,我不过是那个被人陷害、死在湖塘之下的徐三娘。”
“啊!!!”元大娘子没听完便扯开嗓子吼,一脸泼妇样。
凤临正思考张五娘的话,谁知被元大娘子的吼声震得脑子空白。
张五娘慢慢走近。她的脸色很苍白,声音却还是那般轻柔:“我当年死的时候,才十三岁,和现在的年纪一模一样。”
元大娘子一脸惊恐,双手捂着眼睛,却怎么也遮不住张五娘和徐三娘的脸。
“那年,你你最爱荷花,我为你采撷,你为我起舞。”张五娘站在元大娘子面前,神色淡漠,“其实你很讨厌荷花,却强忍着恶心附和我。你厌恶它出淤泥而不染……”
凤临心里默默接上“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等回过神来,张五娘已经了许多。
“……你在堂里作了那么多诗,得了那么多美名,却还是一脸忧愁。”
张五娘的手里抓着什么,凤临定睛一看,才看出簪头是朵荷花。
她微微一笑:“你也看出这是什么了?”
凤临点点头。
“这可是元大娘子给我的荷花簪,样式倒很新,可惜里面有味药,能令人神思倦怠、目眩头晕。”
凤临:“……”
“……元家并无爵位,当年能跻身金陵,不过是倚靠那份恩情。”张五娘歪着头看她,道:“你和你先祖还真是一样,都喜欢用不属于你的的恩情换来别人的襄助。”
“三娘……”元大娘子满脸是泪,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错……”
声音戛然而止。
“你当然没错,错的一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