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抬眼看着叶梓，眼中自然流露出几许愧色，“这两年……的确是辛苦你了。”
57刚才的质问的确很没道理，叶梓的语气也有些阴阳怪气，“不辛苦，在你眼里，我这些辛苦只怕还比不上渐渐消失于你脑海中的母亲的话……咦？你之前与我话的时候不是，你不是那家的姐，而是她的丫鬟吗？怎么如今又顺口出了这话？你到底是丫鬟，还是……那位姐？”
“是不是，如今又有什么重要的呢？”57的脸色略有些红润，“我既然进了山，自然就是联盟的人……我当时看见了，他们杀了所有人，我身上的衣服……不也被你们拿走套在了一个脸上划了许多道口子的丫鬟身上吗？你们都已经制造了姐已死的假象，现在这些，不是很没道理？”
“你也了，那只是假象！只要那家姐还在，总有机会能验明正身……滴血认亲、玉佩为证、面相相似……这些西都是可以作假的！如果你是假的，那早晚会出现一个真的……或是伪装成真姐的假人……当年如果你是真的，那出现的就必定是假的！那你看，你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随着叶梓出那几个猜测，57的眼神逐渐迷离，一时抱头，一张脸顿时扭曲在一起，又痛苦道：“我……我……”
“你是谁？”
叶梓逐步逼近，紧盯她的脸，不错过一丝表情。
“我忘了！”
叶梓一时失望闭眼，上身猛缩回去，双手又同时一敲腿旁的木头，疼得他龇牙咧嘴，几乎快要忍不住痛呼出声。
57还是十分挂念这个救自己于水火的哥哥，即便之前那样训斥自己，但她还是忍不住靠近他，“我是真的忘了……自从进山后，我就发现自己在里面待得久，脑子里的记忆就来少了……拉练两日后，我受不住倒了下去……其实我并不是因为承受不住那样的训练，更多是因为跑的时候脑中的记忆空了大半，几乎控制不了两条腿，才会倒了下去。我才醒过来，就看见了你。”
叶梓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所以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57摇了摇头。
“你这意思……就是我冤枉你了？”
57瘪着嘴看他，圆圆的大眼瞪着他，眼眸里似含着泪意，“不是……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那样话的！”
叶梓伸出手轻抚她的头顶，“我不怪你。毕竟你年纪还，一时遇上这么多事，反应不过来也实属正常……只是下次可千万不要这样任性了！我教你这许多年，可不是让你变成联盟的杀人机器的！”
“那我是什么？”
“你不属于任何人，你是自己。”
57呢喃道：“我是57？”
“这是你目前的代号，但它属于联盟，属于被联盟掌控的57，但那不是你。你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57抬眼看他，朦胧着视线与灵魄，只觉得眼前一切都是模糊的。
叶梓凝眸望着57，右手紧握成拳，慢慢吐出诱导性的句子，“你不是57，你不属于联盟，你告诉我，你自己是什么？”
57的世界逐渐被一种色笼罩住，在这色交糅的世界中，她的声音空灵至极。
“我……我是……”
叶梓静静等待着，后背却慢慢放松下来。
57的脸忽地一扭曲，张口便要：“我是……”
“你在这儿干什么？！”
*
****
叶梓利索地把57拽过来，然后光速塞进怀里，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唰”地转头，眼睛瞪大看着闯进来的七，眉间闪过一道显见的厉色。
“你……”
叶梓闭了闭眼，还是压抑了情绪道：“你来找我……有事吗？！”
七很明显没见过叶梓如今这副模样，怔了怔就道：“这孩子……”
“她和你没关系。”叶梓直接了当道。
七还想张口些什么，可看着叶梓的神色，还是感觉到了异样，遂把剩下那些话咽回去了。
“你想什么，就尽快吧。”
叶梓摆明了让七完就走，别留在这儿的意思。
七略有些尴尬，余光瞄了一眼刚才一走进来就被叶梓抄进怀里、如今正埋在他衣服里的却仍显露出半个脑袋的孩子，正想多看两眼，却是感受到了叶梓的两道目光。
“……”
七定了定神，还是认真起了自己要告知他的事：“盟里最近要发生些事情，你准备好了吗？”
“我明白。”叶梓就暗示性地看了他一眼，示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