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岩睁眼看他许久，直看得他都想张口问她时才：“我一年前随着那张纸进入了这具身子，虽对外界没有感知功能，但感觉也还算不错。这么一遭下来，我倒还要谢谢这家伙呢。”
然而张抒并不认同她这番话。
虽家祖传下那堆破纸的时候，没有附带任何剧透信息，但张抒略想想就能算出这位做下的业绩……
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抹杀，以至于不得不舍弃从前的肉身、托庇于一堆破纸的她，会是个良人？
就算被自家老爹骂死，张抒也不敢相信。
“那我妹妹……你有什么打算吗？”
“唔……需要我回想下几百年前的、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的那些药吗？你那妹妹的身体已经脱离世俗，一般的药石就能治好的。”
然而张抒想问的并不是这个问题，“之前那个人和我妹妹是至交好友，您现在占据了她的身体，以后总不可能隐退避世，总得直面现实……她要是看见了你，绝对明白你不是她……要是知道了她已经消失，我妹妹会疯的！”
“原来在你妹心里，你还不如一个外人来得重要。”
起那个外人，即便外表掩饰得极好，但心里的痛却是忽视不了的。但张抒还是苦涩一笑，道：“她的时候，黏的自然是我……可惜她渐渐长大了，遇上之前那个后就和她一起玩耍，不再缠着我了。”
徐岩很有些惊异于他的反应，特地凑近了看，“你妹妹总有一日要嫁出来，你这突如其来的伤心是怎么回事？”
“她毕竟是我妹妹，从前她没多少年可活，现在也不一定，我不关心她，难道关心您之前那个吗？”
徐岩拍了拍他的肩，由衷道：“你总是这个那个……都快得我糊涂了。”又深深一叹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虽再提我从前那个名字也没什么影响，但常言道，‘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第一百十六章影后飙戏（116）
“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张抒纠正道。
“……这意外不知什么时候就砸到我脑门上了，行事还是谨慎些为好。这样吧，我更名易姓，便换了余姓，又取你当初选的那个成语——千岩竞秀中的秀字为名，你觉得可好？”
张抒口中念了一遍，“余秀。”
“我觉着这字不错，主要还不用我想，直接拿来用便好。”
张抒面色如常道：“这名字不错。”
余秀十分骄傲道：“那当然！”
闻得此言，张抒虽然不至于笑出声来，但嘴角眼尾还是不可抑制地扬起。
余秀忽地又收了满脸的笑，“只是你的也对……这家伙继续活着，我下的那个禁制不过是随手一扔，不会有太久的效果……万一他以后想起了有关于我的记忆，甚至是当年的往事……那该怎么办？！”
“抹杀。”张抒低声道：“除此一计，别无他法！”
余秀一脸震惊看着他，“我以前杀人如麻，有人给我取了个诨号，叫做‘白面罗刹，可即便我的名声再不好听，我行事也挺有分寸，专找那些恶名狼藉的沙匪、海匪、山匪下手。我这名声被他们糟蹋得不成样子，我既不理解，也不在乎。只是你在人间过了二十几年，如今出抹杀二字，怎么也如此轻描淡写？”
被以前这货鄙视了下作风问题，张抒还是轻咳一声，整理好思路便坚决道：“此抹杀非彼抹杀！您这可高估我！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动不动就‘抹杀、‘杀人如麻，先不做完这事后的后患，单这种心态就是在自掘坟墓！”顿了顿，张抒又开始解释这个论点，“如今这个社会，法制极严，法律法规日渐完善，虽对其他繁衍速度快的生物毫不吝惜，但对于同种类种群却还是一视同仁的！不杀人，就是损伤同种群的肉身就能被依法处置！”
“这我清楚，但你好像还没到你抹杀两个字时的干脆利落。这些基道理，我每年都会被你太爷爷、你爷爷、你爸灌输，之前那一年又跟着徐岩到处发现新事物，就算不想懂也都明白了！”
张抒深深看了她一眼，又沉默了十数秒才开口道：“留在在这世上，总不是个办法……如今确实只有您一人进驻这具身体，可将来便不一定了！若是有人寻着他身体内的禁制，暗中使计，想法设法找到了您……不您了，便是我张家也不一定能存下。”
“……所以你在担心你自己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