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不对。”
“哦,是吗?”
“遇上你们,才是她命中的劫数。”
尔期淡然一笑,“命数如何,又有谁能猜透,如今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今后如何,还未可知呢。”
公子展看了一眼呆呆的秋雾,拧眉道:“她这副痴傻的样子,你真放心?”
尔期上身前倾,双手作揖,“自今后,她交由公子做主。山中再不管此人之事。”
“……你刚才了什么?”
尔期转头望着秋雾,脸上扬着笑意,“你醒了?”
“我问你……你刚才了什么?”
尔期莞尔一笑道:“你的耳朵只是摆设吗?刚才没听清楚,嗯?”
秋雾闭眼晃了晃脑袋,而后睁眼,透过朦胧着模糊的视线看尔期,“你把我……交给了公子展,那你回去该怎么交代?”
“我都把话得这么明白了,难道你还想不通透?”尔期挑了挑眉,笑眼看着她。
“……这就是你的任务。”
“啊呀呀……那你这倒是猜错了。”尔期摇头道:“我来琅城办的是另一件事……不过能把你交给公子展,也算是职责所在。”
秋雾看了眼镇定喝茶的公子展,又看着尔期,肯定道:“你们俩不是一伙的。他和我们有关系吗?”
“这你倒是猜错了。他的确是奎木狼的弟子,不过他自己了,当初只在师傅底下了一年的事,哪里算得上正统弟子,顶多就是那个邋遢老头去喝酒的时候,多要些酒钱罢了。”
“这话得可不对。”公子展端起一杯茶水,打断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他若是没差事可做,便是我手中并无多少产业,但也能空出一个位置,给他老人家安享晚年。”
尔期听了他这话,面色表情并无异常,出来的话却是酸溜溜的,“照你这么,我山中的尊者们,都是些不识人才,将其放任在外、四海为生的恶人了?”
“我当年遇上师傅的时候,他可是一身落拓,满脸是伤。”公子展唏嘘道:“我带回府中,让他好生将养了数月,他才慢慢恢复元气,可以走动了。”
“公子是在指责我联盟中人不将奎木狼放在眼中?”
公子展嘴角微扬,不发一言。
尔期扬眉笑道:“公子真是笑了。奎木狼当年的任务正是教授公子武艺,与我联盟在陈国国都中的一脉搭上线……至于他当时的伤势,休我不清楚细节,只是您真的确定,那是他在外面喝酒不给钱,被人打了个半死?”
公子展的嘴角耷拉下去,闷闷喝了一口茶,便将目光转移到傻傻的秋雾脸上。
“你真把这家伙丢给我了?”
“她是您的妻妹,交给您不是很合适吗?”
“你就不怕我做些动作?”
“请便。”
尔期听罢,只是伸出右手,掌心向上,而后又微微颌首,做出了“请”的手势,“她的天资不在闺房,性好山水与武艺,若您真能收服了她,我实在是佩服。”
“你就不怕我把她带回去后,暗中收服了她,然后将其遣回联盟,毁却他们多年的布置。”
“若真是如此,我也要多谢公子。”
“什么?”
“公子救我于水火之中,等到那一日来临,若不能为您做些事,我心中也有愧。”
“你就不怕自己这颗两边倒的墙头草,早晚有一日会死在自己的谋划上?”
尔期伸手拿过茶壶,在自己杯中倒满了,才稳固下盘,上身微倾,往公子展的杯中倒了一半。
尔期端起茶杯,细细闻了一会儿便道:“这茶香太淡,滋味太浅,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喝你们这些讲究人泡出来的茶水,半点味道都没了。”
“你此次多喝些,若是尝惯了,便能觉出这其中的滋味了。”
“我是没有这个福气了,不过……这家伙回了国都后,倒是能时常细品公子的手艺。我没有这个福分。”
公子展放下茶杯,不自禁叹了口气,“你真的才九岁吗?”
尔期咕咕喝下了半杯茶水,便道:“我年纪尚,脸也生,公子可别私下画了画像,将其散播出去。奎木狼正管着您府邸附近那一片儿的人,若是瞧中了哪一张与我的面貌相似的画像,一个不心,迁怒于您可怎么办?”
公子展眼眸半眯,“你这是在威胁我?”
尔期一脸无辜道:“这可真不是呢!只是联盟内的人都擅长易容一术——想必您也从奎木狼那儿听过此事——虽这张脸是假的,但用久了,总是会生出些感情,若是因着您废了这一张人皮面具,可真是划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