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雾低头想了想，还是道：“那我还是不知道最好。”
尔期轻哼一声，“无论你挣扎得多厉害，我会成他，而他会带走你的。到时候你们共乘一辆马车，你想知道他一直隐瞒的事情，不是轻而易举？”
公子展做出保证：“只要她离开了，我会告诉你的。”
*
“水开了！”
尔期一直看着炉子，眼瞧着终于等着了这一刻，内心一时激动，便情不自禁喊了出来。
公子展低头嚼着花生米，不发一言。
秋雾则是蔫蔫的，没什么神。
尔期提着炉子，在自己的空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一口喝完再倒了一杯后，便在秋雾半杯凉水中倒了半杯续上，最后轮着喜好茶水的公子展亲手提过炉子，才算了结了这桩事。
“你渴吗？”
秋雾看着面前冒着浅薄白烟的茶杯一眼，抬头后一脸丧气地问道。
尔期才刚一口喝完烫水，听着她的问题便：“你看着我喝水的这利落劲儿，你觉得我会不喜欢喝水？”
“我问你渴不渴。”
“我喜欢，你管我渴不渴？”尔期看着她这副样子，着实有些眼疼，于是捞过公子展手里的炉子，便又给自己续上了一杯。
公子展看着尔期喝完一杯又一杯，虽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还是持续不断地嘀咕着。
秋雾慢慢地转过脑袋，顺着公子展的视线看到了尔期，便又慢速度地转回去，“你看了她许多次，难道不觉得渴吗？”
“咳咳咳咳咳…………”
公子展猛咳了数十声，好不容易才把这劲儿缓了过去。他抬手撑在桌上，从怀里抽出一条帕子，在眼角和嘴角上擦了擦后，问道：“你什么？”
秋雾补充了些内容，“她看了她很多次，但我见着，她脸上也没什么脏西。你为什么看她？”
“他在喝水，我好奇。”
“你为什么好奇…………嗯，我知道了。”秋雾点头道。
“你知道什么？”
秋雾顿时化身语课代表，为公子展刚擦刚才的行为解释了一波，“你十分想与她一样喝烫水，但你承受不了，所以不行。但是她喝水的这股利索劲儿十分让你眼热，所以你虽然不怎么想看，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看了几次。”
公子展拿起手帕，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虚汗。
尔期接连干了三杯烫水后，看着秋雾面前的茶水道：“你了这么多话，不觉得口渴？”
秋雾听了她这话，倒是十分乖巧地捧起了杯子，只是随后出的话却很是不中听了，“我觉得今后的生活将充满绝望，这一点的口渴，又能算什么呢？”
“回你自己的家就这么让你绝望？”
秋雾神色哀伤，眼中的情绪外露，十分浓烈，“在我眼中，那不是我的家，而是那位上官氏的家。可我不是她。我没有她的记忆，没有她的服饰，没有她的爹娘，我只是一个篡夺者，一个失败者。”
听着听着，就是公子展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你得这么严重，我都快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她了。如果你的长相和你母亲的没有五分相像，听着这话我都不想带你走了。”
“果然还是我自作多情了。”秋雾端着茶杯的手慢慢低了下去，“原还想着和你一起外出做任务，放火烧屋，杀些恶人，顺便游山玩水，只是我真走了，便也过不了那样的日子了。”
公子展使了个眼色给尔期。
尔期瞬间就回了个眼神过去：这人就是这样，三句不离回盟里。你看着她这副样子，也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带她回来了？
公子展：那怎么办？
尔期：人你一定得带走。大不了，我动点手脚。这人，你总得带回去交差，我也必须空着手回去。
“……从前在盟里练拳脚功夫的时候，我就想过，就算今后我不得自由，也要在一处种些花草，养些兔子，繁忙时做些任务，回去便与她们和师姐你作伴。只可惜……我终究过不了这样的生活了。”
尔期：“…………”怎么这话听着这么奇怪，但是细想又没什么问题？
秋雾端着空杯子，拿起公子展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公子，我敬你一杯。”
公子展受宠若惊道：“敬我？”
“我毕竟要走，自然得敬您一杯。”
公子展给了尔期一个眼神，又立刻接道：“你想明白了就好。”
“我没想明白。”
公子展：“…………”
“如果有机会离开，我会走的。”
公子展立即看向尔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