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是姐让你做这个甜品的吗?”郑伯和钟潮生、老刘一起趴在房门门板上,屏息凝气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钟潮生点了点头:“我以为姐只是想跟她爸爸一起回味一下她妈妈的味道,没想到……”
“唉……这对话简直跟当年一模一样,看来还是会重蹈当年的覆辙啊……”老刘在一旁忧心忡忡地着。
重蹈覆辙?!不会吧?!那莫长川之前病情上的进步岂不前功尽弃?!!!钟潮生不由得眉头深蹙。
“莫长川,你……!!!你简直不知好歹!!!”莫皓宇气得浑身都在打着颤。
莫长川倔强地抬着头:“您是不是又想像当年一样,恨不得赏我一耳光?!我告诉您,无论多少次我的想法都不会变!我不会回美国读书的!您要是坚持为我安排我的人生,我只能把命还给您,我也好早日跟妈妈团聚!!!”
莫皓宇来还强行压制着怒火,保留着最后的一丝冷静和理智。然而一旦从莫长川的嘴里提起董忆茹,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拿着刀一点一点地凌迟。他再也无法保持理智,扬起手就想打下去。
莫长川仰着头闭上了双眼,准备好承受这“致命”的一击。她听到“啪”的一声,但自己的脸上却没丝毫的痛感。
她慢慢地睁开眼,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钟潮生在最关键的时刻冲了出来,挡在了他们父女之间,硬生生地替她承受了莫皓宇的那一巴掌。
时间像凝固住了一样,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来不及作出任何的反应。
钟潮生摸了摸火辣辣的左脸——这一巴掌下来,要是承受的是莫长川,估计她得晕半天。
“莫先生,动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钟潮生看着跟他差不多一样高的莫皓宇,舔了舔开裂的嘴角上的血,眉头皱了起来。
莫皓宇没想到自己真打下去了,一下子没站稳,被身后从洗手间冲出来的傅兰迪扶住了。他左手扶住了椅子的靠背,看着钟潮生这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眼睛道:“你不过是我雇用的佣人,这是我们父女俩的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很抱歉,聘请我的人是姐,我效忠的人是她。而且她待我如家人,我不能看着家人挨打而不顾。”钟潮生一手护着莫长川,丝毫也不肯退让。
莫皓宇扯了扯嘴角,轻蔑道:“得挺动听,口才不错。这些话来哄骗我女儿可以,但是绝对躲不过我的眼睛。这是我的女儿,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攀附的‘家人。”
“钟比起您这位父亲更像我的家人。”莫长川站在钟潮生的身后哽咽道,“他比你懂得我的想法,也懂得怎么跟家人相处,更是比你懂得用金钱无法衡量的亲情!”
“可你别忘了,他领的是我发的工资!还有你自己住的、用的、花的……”
“莫先生,”钟潮生强行打断了莫皓宇,“请不要会让您自己后悔的话。”
莫皓宇沉默了。他知道钟潮生刚才及时阻止了他,不然他出的话,很有可能会成为父女俩彻底决裂的利刃。
“上次姐去美国,的确是解开了一部分导致她抑郁症的心结。但实际上,她心底最为介怀的,是您对她的放逐,让人把她带到了美国——她要独自面对陌生的环境,还有同对您的毁谤……她受了委屈逃回来,只希望能得到您的理解与保护,可是您对她的不信任却伤透了她的心;也让她认为,她成为不了您所希望的样子您就要离弃她……”钟潮生义正词严地道。
“怎么会……”莫皓宇以为,莫长川的心结是那次校园霸凌事件,却没想到根源是在自己!
钟潮生低头看着躲在他身后无声哭泣的莫长川,怜惜地用手轻抚着她的头:“姐她生性温纯善良,是您和她的妈妈给过她最淳朴的爱的结果;我不知道您是出于什么原因,突然之间改变了对她的教育式,想要让她接受狼性教育变成尔不群的英之才。但既然她出生为羊,您却强迫她伪装成狼,这不是有违她的天性么?”
“商场如战场,稍有不慎就会一无所有。她早晚都要继承家里的所有,不会这些将来怎么生存下去?!”
“多少人家里也没有你们这样的家业,不也是平平安安过完一生?姐她没有奢靡的生活习惯,而且她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不会挥金如土朝不保夕。她已经死过一次,人在生死面前必定已经参透过自己心中最渴望的。相比费尽心思在战场驰骋,难道您不更希望她能快快乐乐地活着吗?”
莫皓宇被问得哑口无言。
当年他的公司陷入困境之时,他独力支撑着四处寻找注资与银行贷款,曾后悔自己对商场的了解与经验不足,差点把所有的身家都赔了进去。后来妻子身患重疾,他疲于奔命无暇照顾,仍然丝毫不敢倦怠,只因一旦停下来,他可调配的资产也许不足以缴付妻子的医疗费用。那时候他才意识到,也许自己一直以来的理念都错了。而薛晓露的出现,除了成为他公司起死回生的救命稻草以外,还传授了她的一套狼性哲,让他开始担忧如绵羊般驯良的女儿,长大后会不会也适应不了这个残酷的世界,最终成为饿狼口下的食粮。
公司的危机过去之后没多久,薛晓露要带傅兰迪回美国定居,同时为他将来考入常青藤联盟大做准备。她开出了诸多便利的条件,服他把莫长川托付给她一同前往美国,接受与傅兰迪一样的高质量的教育,为将来接手家业做最充分的准备。
然而莫皓宇没想到,莫长川才过去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在校里遇到霸凌事件,自己跑回了中国,还带着对他和董忆茹感情的质疑,甚至怀疑他与薛晓露有染,让他既失望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