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川半夜里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发现隔着被子从身后环抱住自己的傅兰迪,蓦地清醒了不少。
感觉到她突然的一颤,傅兰迪也悠悠醒转了。他睡眼惺忪地问道:“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莫长川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她只是条件反射似的想从傅兰迪身边逃开,她不喜欢与他那么靠近。
“看来已经没大碍了……”傅兰迪坐了起来,拨了拨乱七八糟的头发,“真是只没良心的白眼狼,亏我还照顾了你一晚上。”
莫长川裹紧了她的被子,尴尬地垂着眼,喃喃道:“谢谢……”
“这样就算了?”傅兰迪的脸几乎凑到她鼻子上了。
莫长川不自觉地往后缩,眉头微微一蹙:“不然……你想怎样……”
傅兰迪坐直了身子,拿起手机问道:“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叫个披萨,你吃不吃?”
他不问的话莫长川还没什么感觉,一这么,她的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来。傅兰迪看着尴尬不已的莫长川,强忍着笑,找了家二十四时营业的披萨店,随便点了个披萨和饮料,才放下了手机坐到莫长川的身旁,严肃地问道:“你刚才是怎么了?叫都叫不醒的样子。梦魇了?”
莫长川咬着下唇,触碰被她咬破的地,忍不住“嘶”地一声。她摸了摸还微微渗血的嘴唇,想起了晚上发生的事情:“呃……可能是……抑郁情绪发作了吧……”她知道有些事情瞒着傅兰迪也没有任何的好处,于是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知道你是抑郁情绪发作,但到底是怎么了?你之前有听见我跟你的话吗?”
莫长川愣了一下,回想到那个回响在脑袋里的奇怪的孩子的叫声,这是之前从来都没出现过的。她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听不见,脑袋里有别的声音……”
“这……”傅兰迪闻言紧张了起来,“这可怎么办……钟好像给我留了你主诊医生推荐的人的联系法,要么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完这话他马上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没事提什么钟啊,还嫌她受的影响不够大么。
莫长川看着他懊恼的表情,她的脸色总算柔和了一点点:“……我想再看看……也许那消息来得太突然了,我的心态没有准备好而已……也许……也许……我自己能控制得好……”
“你确定吗?你这样的状态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会连课都上不了……”傅兰迪眉头紧蹙,他并不赞成莫长川勉强自己。
“我……我对陌生人很排斥……从前主诊医生给我治了五年,我都没有完信任她……我不确定我对这边的医生会不会……”
“那……你不是能在线问诊么?试试联系那位医生,看看要怎么处理?”
“嗯,可以的……但……可能需要你回避一下……”
傅兰迪这才意识到这种问诊应该是病人的**,于是问道:“没问题。现在那边上班了吗?要不现在就连线?”
莫长川看了一下时间回答:“可能要等两个时左右,他们那边现在是午休时间……”
“行,那一会儿披萨来了,咱们先吃点西垫垫底吧。我吃完回去家里拿点换洗衣物,过来住几天,只有你自己在这里我不放心。”
莫长川一听就紧张起来了:“不……不用这么夸张吧……你不回家你母亲她不就容易发现我了么……”后半句虽然是借口,但也的确是她的一份担忧。
傅兰迪自信满满地一拍心口:“没事,我成年后经常在外面过夜不回家,她不会过问的。”
“呃……你不用连这些都告诉我……”莫长川的脸瞬间就红了,好像树上刚熟透的红苹果一样。
傅兰迪看到她这反应才发现自己的话里有歧义,忙摆手解释:“不不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只是……”只是怎么样?只是从前经常自己一个人呆公寓里过夜?还是只是经常跟女孩子在外面鬼混夜不归宿?!好像压根儿就没有解释的价值,因为来就不是什么误会。这下好了,自己挖了个坑跳进去,还要亲手把自己活埋了。
还好这时候外卖到了,有人按了门铃,那种尴尬得如同凝固住的气氛才被打破。
傅兰迪分好了餐具,沉默了半天,打算破罐子破摔:“你……真的不用我把钟叫过来吗……”
莫长川把刚送到嘴边的披萨放下了:“我不带他过来,就是不想让自己分心。而且我给他放了放假,你要是给你的员工放了假又让他取消假期回来上班,作为老板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良心痛不痛我不知道,但我很有可能会收到一封律师函。不过……钟他在你临走前反复强调过,只要你需要,他随时都可以过来。你为什么非要那么执拗勉强自己呢?”
莫长川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太好,她压抑了一下自己的火气,用听起来还勉强算是平静的语气对傅兰迪道:“那是有需要的时候,难道我现在不可以没有需要吗?这世上难道还能谁离开了谁就不能活了?!”
哟?!这家伙竟然还有理了?!!!傅兰迪心里叨叨了一句,但看在她情绪不稳定的份儿上就没跟她计较。他很快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换了个口吻道:“行行行,你得对,这世上不会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所以,这几天还是由我来看着你好了,不定我把你照顾得比钟还好,你都舍不得离开我了,哈哈!”
莫长川没好气地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傅兰迪,你最近是不是没做去角质保养?你的脸皮都这么厚了竟然还不处理一下?!你是不是又偷偷吃了云南毒蘑菇产生幻觉了?”
“哈,也许是这卖披萨的店家悄咪咪地在里面放了?你吃出什么幻觉来了么?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洗个胃?”
莫长川懒得理他这嘴贫的家伙,埋头自顾自地啃着这味同嚼蜡的披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