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在一起的人是他们二人,的确你只能够接受;但如果你不接受,也不是没有办法。既然他们俩都是你家的佣人,你完有权可以解雇他们,这样你就不必每天看到他们俩,也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顾诗涵这话的时候,冷漠得像是一名没有感情的刽子手,把解雇得如此轻而易举。
莫长川彻彻底底地怔住了:“解雇?!怎么可以?钟是跟家人一样重要的……”
“嗯……很矛盾吧?既希望钟选择的人是自己,又觉得不能失去……会觉得这样的自己太卑劣了,对吗?”
莫长川倒吸了一口气,声音微微发颤:“是……这样卑劣的自己,我自己都瞧不起……”
顾诗涵握住了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长川,钟是一个很好的人,我记得这是你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对他作出的评价。你们相处了这么久,我也相信他的确如你所,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人。刚才你们进来的时候,他十分担心你,都忘记了自己平时是不陪诊的,这些事情其实我都看在眼里。别是你,就连我也觉得他这么细心又体贴的人,非常地让人喜欢。”
莫长川静静地听着她的话,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可是吧,这世上有很多时候,喜欢的西、喜欢的人,不一定就能因为喜欢就能为自己所有,你应该也曾经体会过这种感觉吧?”
莫长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希望拥有的人,或者希望拥有的西,当你意识到你并不能真正拥有的时候,会十分失望。这是很正常的反应,每个人都必然会经历这样的事情,也一定会有过这样的想法。可失望归失望,这并不会影响你对他们的喜爱。甚至有可能,你的这种喜爱会升华成一种更高的境界,那就是,我不需要拥有,我只要能看到就行。对吗?”
莫长川想起了时候,看到同的玩具,有些她一看就喜欢上的,每次回到家就会跟妈妈,希望妈妈能买给她。但妈妈有时候会跟她这个不能买,因为自己已经有很多玩具了,这个和某个玩具很相似,买多了会浪费,玩多了也会腻。那时候她还不甚理解妈妈的用意,但当妈妈去世之后,她偶尔想起来也渐渐明白了。能拥有固然是好,但拥有多了就会减淡自己对那些事物的渴望,哪怕有一天真能拥有了,那种曾经热切的渴望感就会消失,甚至会因为没有预想中的高兴而觉得失望透了。妈妈的这种教导,是她长大后对物欲没有太大渴望的缘由,也是使她不容易被外物所诱惑的原因之一。
如今顾诗涵对她所的这句话,其实与她的妈妈所教导过的如出一辙。
“相比起得不到就‘宁为玉碎不为瓦,你刚才的反应不就已经表现出来这并不是你的意愿了吗?既然你做了这样的选择,为何需要觉得卑劣呢?相反的,你的选择是一个十分理智的做法,是值得被尊重的。”顾诗涵尝试着游莫长川去接受自己的内心想法,以达到身心的统一。
莫长川点了点头,却还在纠结:“可是……我还是觉得难以面对钟和他的女朋友。早上我在房间里听到他们在外面的声音,我都快受不了了!”
“如果他们在你的地做过于亲密的行为,你要制止是合理的,但这样你就必然会让他们知道你已经晓得他们的关系了。这一点上你需要自己斟酌一下得失再做决定。”还是一贯的原则,对于重大的决定,心理医生是不会给任何确定的建议的。他们会给病人留有足够的思考空间,做什么样的决定,应当由病人自行考虑。
“嗯,我明白。”莫长川点了点头应道。
“要去要留其实在于你一念之间。但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应该接受作出决定的自己。你不高兴了,让他们远离你,而你拥有这个权利,无论你作出什么样的选择,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只要不违法,对自己有所交代就好,无需觉得愧对谁;如果你觉得能和他们好好相处,也不用因为嫉妒而觉得自己卑劣,这是人之常情,是真实的情绪,并不需要压抑或是看不起自己。你明白吗?”
顾诗涵对于莫长川现在的反应还是比较满意的,之前她过于依赖钟潮生,也容易对他移情。但钟潮生毕竟不是接受过训练的心理咨询师,他无法消除莫长川的移情反应。之前去美国的时候,顾诗涵建议莫长川独自前往还是有一定的帮助的,至少现在莫长川的依赖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对于自己处理不好的事情也会首先考虑找顾诗涵解决,将来要做消除移情会容易些。
诊室的门一被打开,钟潮生瞬间就从等候的座椅上站了起来。看着莫长川红得跟兔子似的双眼,他立刻看向顾诗涵:“顾医生,姐她怎么样了?”
顾诗涵亲切地笑了笑:“没事,她在美国那段时间情绪得不到合理的疏导,所以一回来就有点控制不住。”
这个回答让钟潮生有些意外,毕竟莫长川的这次发作跟以往有些不同,像是有针对性似的,从前她对谁抗拒都不会对自己抗拒,这次的反应让他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顾医生,我……有什么可以为她做的吗?”钟潮生觉得,虽然顾诗涵给莫长川疏导过了,可万一莫长川回去了又发作,他该怎么处理才妥当?今天还算及时发现,要是他在厨房或玄关处可就听不见了。
顾诗涵想了好会儿,才对钟潮生道:“她会慢慢好起来的,你不用过度地关注她。最近天气有点热,傍晚太阳下山之后你可以偶尔带她出去走走,让她多呼吸新鲜空气。”
钟潮生眉毛一挑,感觉这个建议用处不大。他勉强地点了点头,眼神始终无法从莫长川的身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