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如其意,缚就是束缚。
可以束缚灵魂,也可以直接束缚肉身,是陆庸在最初之卷上写下‘缚字生效后莫名就顿悟到的能力。
如果最初之卷是运用的某种因果力量的话。
那么陆庸凭空写下的字符篆,则像是直接与天地间某种规则至理沟通相连,引动规则力量降临达成的效果。
乍看跟感悟调用源规则力量的九阶洞虚境境练气士有些相似。
但陆庸在云鹤仙尊神魂中种下的束缚,在云鹤仙尊返回到琼玉世界依然有效就证明陆庸掌控的这种规则力量,比局限在一界之内的九阶洞虚境练气士掌控的更为强大,具备某种通用性。
这种莫名沟通到天地规则的字符篆,展现出的规则力量,是能够跨界的。
硬要,是与最初之卷一脉相承的霸道西。
目前,陆庸一共领悟到‘缚、‘破、‘开三个字。
每一个字,都代表着一种规则,掌控着一种规则。
缚是束缚,破是破碎,开则是开出一道空间通道。
是陆庸意念在最初之卷上一字书写事件实现时,自身跟着掌控的某种力量。
陆庸还特意耗费书页书写了其它几样‘一字事件,但却无法继续掌控更多这种力量。
似乎三字已经是目前能掌控到的极限。
所以陆庸才戏称为‘三字神符。
但陆庸感觉,随着他自身变得更强,能够掌握到的就会更多。
此时,浮在陆庸手心之上的字符篆的图案神韵随着陆庸心念不断变幻着。
而每一次图案神韵的变幻,都能引起天地间一阵莫名的轰鸣。
连最近实力逐日见长发趾高气扬的白龙,也化成了初生时的迷你模样,蜷缩在它以大神通在谷中墙壁上凭空开凿出的奢华洞府内,时不时心翼翼往洞口向张望。
甚至做好了随时遁到地底的准备。
无论成长到何种位阶,白龙胆惜命的性格是一点也没变。
身为先天灵,白龙天生便有着特异的神通。
同时对于外界各种危险、气机都有着极为敏感的感知。
而陆庸拿捏在手上的字符篆,流转间散溢出的莫名而压迫的力量。
白龙看不透,但却清晰地感觉到大危险。
甚至比它当初见到过的现形在云雾之上的怒目金刚——蓝星天道更让它觉得可怕。
居住在隐龙谷里的众多异兽,大多不如白龙这般感知敏锐,但也能感受到种莫名的危险感觉。
而由于智慧逐渐开启,不再像最初只有生存狩猎的能。
所以此刻虽都焦躁不安,却连平时里最为吵闹的各种鸟类此时也都闭口不敢聒噪。
陆庸却仿若未觉,心神投入到几枚字符篆之上。
这是他自身的力量!
最初之卷虽然早已经融入体内,也属于自身力量无疑。
但主要是通过改写现实来实现,总有种不够踏实的感觉,更像是一种工具。
远不如这种自身直接掌控天地伟力更让人心旷神怡。
陆庸这边‘下线细细感悟着字里蕴含的规则力量。
琼玉世界,飞羽仙门,孤云峰观星殿演武广场。
很有形式感的约战倒计时很快就结束。
磅礴如烟海般的灵气顿时便从杨体内迸发而出,直接将整个演武场给笼罩在其中,与此同时,他双手变幻,捏出无数道玄妙莫测的手印。
阎不悔只觉看也看不清。
还没反应过来,演武场上原无序散乱的浓郁灵气,像是乱兵遇到将军,霎时间变得井然有序,却又高深莫测。
种种难以言表的玄机,笼罩住了整个演武场,笼罩住了阎不悔。
如泰山压顶,又如微风拂面。
动静、轻重,在杨一念之间。
挥手间再造天地,凝聚山河。
这是八阶练气士的领域场,也是八阶合体境的最强力的能力。
气神合一,天人交感,虽还不能完掌控一天地的规则力量。
但无论身处何地,都能将自身融入到天地之间,以自身为桥梁,勾连天地,拟塑出天地人合一类似于九阶洞虚的玄妙之境。
即为领域。
八阶练气士塑造出的领域类型范围,根据修士天赋、修行向不同,大相径庭。
但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低位阶修士面前宛若神明。
因为在这个领域内,一切物质,能量都将随练气士的心意流动,可不就是如神明么?
一念之间,毁城灭国都不在话下。
此时阎不悔就感受到那无所不在的压力跟‘视线,但凡他有什么反击动作,都能轻易被化解。
甚至于,如果只是普通状态的他,压根也无法做出任何动作来。
因为他此时正承受着来自四面八巨大压力,就像是置身于蓝星世界构想的某种强力重力场内一样。
哪怕只是挪步一下都很难办到。
“阎不悔!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你知道渡虚镜吗?”
正权衡着是等待云鹤仙尊出手还是脱身而走的阎不悔,耳中突然响起一道轰然炸响声。
这道声音并不是通过嘴巴出来的,而是直接玄法运送到阎不悔神魂里来的。
除了阎不悔,外人是听不到的。
“一上来先用自身某种领域镇压,接着又以玄法诱导么?还真是喜欢直来直去。”
阎不悔见状不再多想,决定先顺其自然。
顿时佯装着双目昏沉道:“不知道。”
实则内心清明一片。
有陆庸置于他神魂中那道特殊的‘城墙,阎不悔大约最不怕的就是针对神魂类的玄法了。
九阶大修士云鹤仙尊都无法看出他的异常来,杨又怎么可能凭借着一道蕴含着催眠意味的声音影响他出实情来。
面容冷峻的杨闻言皱了皱眉,心想难道此人能免疫大雷镇魂音?
他之所以不顾暴露风险,如此兵行险着,盖因他有八成把握肯定阎不悔此人有很大的问题。
甚至也猜到云鹤仙尊不仅不在阎不悔身上多做遮掩,反而将其推到风口浪尖的目的。
就是为了钓出如自己这般潜伏在孤云峰内置观星殿内的暗子。
云鹤仙尊这属于阳谋,虽钩直饵咸,杨却还上了。
没办法,经过这几天。
杨已经调查得很清楚,阎不悔这个人问题很大。
沉寂的十多年里,作为一名普通弟子,虽每年有按时完成弟子任务上交一定量的修行资源作为质上的庇护交换。
但从门派里各大门禁记录里,他人从未露过面。
一直都是孤云峰外围一名不入流的四阶弟子代他上交。
这已经很古怪了。
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还不足以让杨孤注一掷。
可结合起云鹤仙尊突如其来的收徒,就值得让人深思了。
他作为另一位九阶大修士安排在此的一手闲棋,也终于有了一丝发挥的余地。
他对自我有足够清晰的认识,很清楚如果不能发挥出作用,此生必定止步于此了。
八阶合体境,在许多修士眼中已如神人一般的存在,但在他心中却还远远不够。
遇到这么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又怎么能不牢牢抓住。
再等下次就不知道要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了,运气不好的话,等到他化成灰灰也未必等得来。
八阶想晋升九阶,单凭苦修而没有足够多的外力的话,是绝无可能的。
琼玉世界十万年的史记载,堆起来连世界里最大的望月山也堆不下。
而这些逝去的历史中写满了两个字,认命!
但杨不愿认命,不愿接受狗娘养的老天爷给他锁死的命运。
“你再想想?”
杨不甘心地道。
此时,他眼红耳赤,哪里还有半分八阶合体境练气士的风姿。
倒像是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不单单是场中阎不悔发觉了异常,就连场外观战的众弟子也都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来。
杨发起的‘约战,其实是欲图借助演武场大阵以降低坐镇在飞羽仙门里的其他九阶大修士的感应然后行不轨之事?
九阶大修士,每一尊都是一巨擘,跺跺脚,都能引发天地剧变的存在。
以至于即便是在飞羽仙门这等在整个琼玉世界中排名极为靠前的修行势力中,也都是一脉之主,互相之间相隔甚远。
而地域广袤的飞羽仙门也容纳得下。
但九阶大修士上通天地下通阴阳,别是在飞羽仙门范围里的,就是更遥远更广阔的地域里一切的恶意,不轨。
只要他们愿意,也都能感知到,也都能隔着千山万水,毙敌于无形之间。
只是大多数时候,九阶大修士是不屑于去倾听‘凡人的喜怒哀乐的。
但如果愿意,却总能轻易‘听到。
历史上就有九阶大修士,自世界最南端的炼狱谷中弹指灭杀地处十万里之外的敌人。
而且是只一瞬就将那敌人所在门派整个灭门。
从生灵,到建筑,部在瞬间化为齑粉。
某些底蕴深厚的九阶大修士,所能展现出的能力,就连同为修士也有些难以想象。
所以杨才有此举,但也只是能稍许降低而已,还得看飞羽仙门其他九阶大修士会不会插手。
“看情形,这杨是其他修行势力的谍子?我听杨曾经是一名流浪儿,打就被飞羽仙门收养,因其资质一路进境极为顺利。
甚至有传言他是孤云峰这一脉继承人强有力的竞争者,真搞不懂他为什么会是谍子!”
“我呸!可笑的造势,杨实力是不错,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潜力有限永远都不可能到晋升九阶之境,既然不到九阶又怎么可能接替师尊执掌孤云峰?要知道九阶洞虚是执掌飞羽仙门四座主脉的硬性要求!”
“所以设立盘口其实是想掩人耳目?毕竟谁也无法预料到杨把动静闹得这么大,结果在演武场上却意图不轨?”
“师尊让阎不悔入门后就似乎又远游去了,此时也必然不在孤云峰中,要不然哪能让杨这般闹,又是约战又是在中下层弟子里开盘接注的。”
“阎不悔身上可能藏着什么秘密,要不然不可能让杨撕破脸皮。”
“此时正是立功的好时机,诸位师兄弟,咱们一起出手,先将这杨斩杀了再。”
……
围观的几名观星殿弟子,眨眼间便在神层面交流了无数道。
虽在场不乏空有实力却无脑子的巨婴。
但也有几名如崔浩这等‘草根弟子,一下子就看出不对劲来。
要知道修行到后面,只要不是偏科太厉害的,神念大多都如闪电一样迅捷。
愿意思考的话,一下子就能想明白许多事。
几名弟子互相看着点了点头,一同使出生平最强的杀招,轰向大阵!
此名为‘观武大阵的阵法,一旦开启,除了云鹤仙尊人。
旁人就只能等约战中一人认输后,阵法自动解除而无法做出任何干涉。
之所以名为观武大阵,就是只能观,不能教或者助。
教,阵内的人听不到,助,所使力量也会被阵法隔绝在外。
所以崔浩先前会对于杨能听到他的声音感到惊奇。
但此时一众最低七阶最高八阶的高阶修士们一同出手,整个演武场外围都震荡了起来。
一股在场众人无法捕捉到的若隐若现的气流像是在跨空间一样,莫名流动了起来,轻松便挡下了所有人不同向的杀招。
再看那股气流,却丝毫不见减弱。
反倒可能是因为汲取了众人挥洒出的灵力,愈发凝实起来。
场外一片狼藉,而在阵中的阎不悔,也感受到第二道声音的可怕。
如果不是神魂中那层特殊的城墙,只怕这一瞬,他就无法自持然后将一切都交代出来了。
杨瞧着七窍流血的阎不悔,但就是不出他想要的话来。
当即心一冷,一道汹涌翻滚的黑雾自他体内澎湃涌出,接着就朝阎不悔席卷而去。
杨很清楚自己此举有多疯狂,是必须将时间利用到极致,才有一丝活命立功的可能!
赌的成分很重,但杨觉得也是值得的!
即便此时形势不容乐观,杨也丝毫不后悔先前决策。
双眸之中反倒透露着比刚刚更加疯狂的狂热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