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芜经历过那么多人情冷暖,看得何其通透,她不曾,不是不懂,只是不好,但他先开了口,她就不得不了。
“你什么都想抢着做,哪怕那些你以前并不会也并不曾做过,为了什么呢?讨我欢心吗?其实不必要,你不用违背你的性格与处事式,我跟你客气过吗?我一直在做我自己,我也希望你做你自己。”
江御淮是太心翼翼了,但这并非是故意讨好,叶芜不懂,陷入感情的人总是下意识担心自己不够好,下意识想展现自己好的一面甚至几面,所有的下意识,都是出于心,她不会,因为她不爱,他会,也是因为她不爱。
“那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做。”
过了好久,他这般。
*
叶芜进卧室睡午觉,不知怎么的,她总是睡不着,辗转来反侧去,心头跟压了西似的始终顺不下那口气。
她睁眼望着天花板,听见外面关门的轻微声响,过了一会儿,她放在床头柜的手机震了震。
——是有消息进来。
她猛地起来,抓过手机看,是江御淮发来的,她解锁手机,点开那条信息。
江御淮给她发了一段语音,很长,足有五十九秒,她还没点开,又发来一条,这条也很长,三十来秒。
叶芜慢慢躺下去,将语音消息点开,凑近耳朵听。
“因为爱上你,
我变得心翼翼,
但想告诉你,
我是真的喜欢你,
所有想的,
所有渴望的,
部都在我的行动里。
我也有脾气,
我也有点孩子气,
但想告诉你,
我并没刻意压抑,
你不必怀疑,
你也不用去顾忌,
爱你就是我部道理……”
他唱了一首歌,叶芜没听过,像是他自己乱编的,他唱得很轻很温柔,音调缱绻,像在耳边絮语,他或许也不知道该怎么细,所以就唱给她听。
叶芜咬住嘴唇,耳朵边想起的是自动播放的他的第二段语音:“我吓到你了吗?是我急躁了,对不起。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会一步一步往你来。我也没刻意改变自己,你知道吗,有的人一旦动了心,就会想替对做好所有,我还太笨,总做不好,但你可以放心接受,因为那仅仅关乎情而已。”
叶芜刚才还很不顺的那口气,突然就顺了,她突然明白自己顺不下去的原因,不是因为他的心翼翼,也不是因为她不习惯,是因为改变。
改变,多么平常又不平常的一个词,叶芜认识江御淮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见面不多,但她也多少能看出来他是怎样一个人。
他为了她刻意改变,这令她不安,她喜欢一开始他给她的舒服感觉,就很平淡,但她觉得舒服,不会别扭,但自从他住进来,短短两三天,他开始想改变,开始想做他不会也不曾做过的事,开始关注他很容易忽略的事。
他很好,这一点叶芜无法反驳,但叶芜已经习惯一个人,不管是修水管换灯泡,她都习惯自己做,他的这一下子,令她无所适从,也备感不安,她开始想逃了。
她想到了她的父亲,一个爱妻子爱孩子的男人,因为爱,他包容所有,努力做一个完美无缺的丈夫,一个完美无缺的爸爸,他倾尽所有来爱,所以在失去的时候承受不住,她不喜欢这样的感情,太浓烈了,会伤人。
放心接受吗?可要怎么放心?
叶芜放下手机,慢慢闭上眼睛,非常奇异的,刚才怎么都睡不着的她,很快就睡熟了。
*
叶芜睡前是两点,一觉睡醒已经是五点半了,她起来整理好自己,出来客厅却没看见江御淮,她犹豫了一下,走到次卧敲了敲。
“你在里面吗?”
屋里没人回应。
叶芜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次卧要一点,开门对着是窗户,一眼过去能看见半张床,江御淮趴在床上在睡觉,双手交叠抱着抱枕,半张脸都快埋进里头去了,只露出一只半藏在头发里的耳朵。
叶芜放轻了声音,没叫醒他,悄悄退了出去,她到厨房看了看,从冰箱里拿出食材犹豫了一会儿又放了回去,她想到江御淮的要跟她一起做饭,她是答应了的。
叶芜到客厅坐着玩了一会儿消消乐,差不多六点的时候,江御淮出来了,衣服睡得皱巴巴的,他就一边扯一边往她那边走。
“什么时候起来的?一个人无不无聊?怎么不叫我?”
他的神情非常自然,好像根不存在睡前那一出似的,叶芜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就在他不自觉紧张的时候,突然朝他笑了一下。
“不是要做饭?赶紧的,不是还要散步?”
她边边退出游戏,起身走到厨房门口从墙上粘钩上取下两根围裙,然后往回走,“你要哪一个?”
江御淮定了一会儿,悄悄的松了口气,他看着她拿到面前的两根围裙,一根是她之前戴的那个藏青色的白兔子围裙,一根是蓝色碎花围裙,他毫不犹豫非常果断的选了那根蓝色的。
开玩笑,可爱的可爱当然得戴兔子围裙!
叶芜就把蓝色围裙递给他,等他穿上,就绕到他背后帮他绑上系带。
江御淮转身盯着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芜总觉得他有点兴奋,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将围裙穿上,她正要系上带子,江御淮突然往前几步,弯下腰来双手从她身侧绕过去,不容辩驳的抽了她手中的带子,慢慢的帮她绑上。
叶芜偏头,跟受惊的兔子似的,脸颊微红,江御淮轻轻的笑了,笑声醇厚低沉,分外撩人,他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日常抱抱。”
日常抱抱?
啊!他真的是非常不要脸了。
江御淮放开她,非常明智的在她想要踹他一脚之前,他抓住她的手往厨房走,一边走一边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喝粥吗?我买了山药,可以做山药排骨粥,还有鸡肉,鸡丝粥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