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芜走过去,瞥了眼他的游戏界面,然后伸手去拽他,“起来吧,我们回去了。”
她伸手过来,江御淮立马牵住,笑眯眯的:“好的。”
“六,你们慢慢玩,我们先回去了。”
江御淮起来,提高了音量朝六道。
六丢开键盘,一溜孩也跟着站起来,七嘴八舌的:
“这么快就要走啊?”
“还给姐姐办个欢迎会的!”
“是啊是啊!大爷!今天不回好不好?”
“哎呀!游戏还没玩完儿呢!好可惜的呀!”
……
江御淮低头看她,眼睛里荡漾着微光,他声的问她:“要不要留一留?不回没关系的,难得见这群孩喜欢哪个人。”
她难得跟别人玩得开心,他是乐意让她开心的。
叶芜想了一会儿,只一会儿,已经有了决定,她摇头,同样声的回答他:“家里只外公外婆在家,她今天还特地出来买菜,路上的时候她还问我喜欢吃什么,我们可以明天再来。”
诚然这群孩喜欢她,那也是因为江御淮的缘故,并不是因为她这个人有什么独特魅力,她跟这群孩还没什么感情,相比较而言,她更想跟他的外公外婆相处,一是因为他,二也是弥补遗憾。
她看得出来,他回来,他们是极欢喜的,这股欢喜无法掩藏,这时候,他们有什么道理不在身边?
她回看他,不用话,眼神已表明所有,江御淮怔了一怔,被某种情绪冲击,一颗心变得又酸又软,他哑着声儿:“好的,我们回去。”
他很想抱一抱她,但一溜孩看着,他得忍着,他稍稍用了点力气,握了握她的手,然后跟一群孩:“明天再出来玩,今天就先回去了。你们也是,别玩太晚。”
到最后,他的表情变得凶凶的。
十七声的嘀咕:“大爷好凶!”
十六挨近了他,声的跟他咬耳朵:“别了,大爷在看你,他肯定听到了!”
十七条件反射的抬起头看过去,果然,江御淮正笑容满面的盯着他,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怒意,但十七依旧怕怕的抖了抖。
大爷成了不成!这么声都听得见!
成了的大爷走过来,挨个摸了摸头,然后牵着自家媳妇儿走了。
十七摸摸似乎还留有触感的脑袋,吸了吸鼻子,然后瓮声瓮气的:“大爷还是那个大爷,六哥,怎么办呢?大爷不会在这里久待了。”
从他要去找人那天起,他们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可是,可是见了他找到的人,见了他,看他走了,他怎么还是那么难过呢?
六难得的没有笑,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总要走的,怎么可能一辈子跟我们在一起?”
十六眼泪直流,抽泣着:“大爷是不一样的!大爷……这世上只有大爷不嫌弃我们,对我们好,我舍不得……”
二走过去,很粗鲁的将孩揽住,然后瞅着六,闷闷的:“姐姐住哪里?我们……我们不能去吗?”
六看他一眼,眸色渐深,他抿了下嘴,轻轻的将滑到鼻梁上的眼镜推回去。
*
江御淮牵着叶芜出了门,面无表情的牵着人走到巷子里,然后转身紧紧抱住,他将脑袋放到她肩膀上,叹着气:“可爱啊……”
叶芜回抱了一下他,声的应道:“嗯。”
他抱了好一会儿,那股来得很快的情绪才慢慢消散,他松开她,笑着:“咱们回家了!”
他很高兴,眼角眉梢都是愉悦,嘴角也翘着,压都压不下去的那种,叶芜被他感染了,也莫名其妙的跟着笑。
余宅离得不远,不耽搁的话半个时就到了,江御淮没选择走路,他喊了车,到家门没用十分钟。
佘云兰已经回来了,她回来的时候坐了邻居的顺风车,快中午了,她正在菜园里摘菜。
听到动静,她直起身来,盯着江御淮用一种很了然的语气:“跟六他们玩去啦?不打电话不知道回来是不是?”
她完了这两句,话音一转,又:“怎么没叫他们一起来?你之前不在,他们总来帮忙,你也不叫人家来吃个饭,道个谢。”
江御淮连忙应道:“我知道了,明天要出去找他们,晚上叫他们一起吃饭好了。”
佘云兰哼了声,弯腰继续摘菜,看样子是不打算再跟他话了。
叶芜瞥他一眼,然后松开他的手,晃进菜园里面去,她蹲在坎上,看着绿油油的菜田,问佘云兰:“外婆,这个菜叫什么?怎么摘?”
佘云兰就笑眯眯的从篮子里捡了一根给她,很温柔的:“这个菜叫茼蒿……”
江御淮懒洋洋的靠在篱笆架上,他偏着头,嘴角嚼着笑看着她们,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悄无声息的走进门去。
余洲坐在院子里编竹篮,听到动静,头也不抬,意味不明的哼道:“还知道回来?就知道你性难移,找了媳妇也是一样,成天成天不着家,你外婆多着急?还以为你又跑了。”
江御淮有前科,还不止一次两次三五次,而是非常非常多次,他时候体弱,三天两头住院,还是余洲找了个交好的老中医才治好了他,后来为了给他调理,才搬来跟他们一起住的,的孩子,生了病,可怜兮兮的,他们难免宠了点,结果宠成了熊孩子,一句不对付就使气,一使气就离家出走。
到后来,就养成了一个又傲又倔的性子,不想读书了,就私自请假,伙着一群社会青年跑外地去,搅了个天翻地覆过后,才将人逮得回来,后来大了,会了压着脾气,但性子是改不了的,爱疯爱玩,不爱着家。
余洲就幽幽的叹了口气,“你外婆年纪大了。”
江御淮走到他面前蹲下,轻轻的喊了一声:“外公。”
余洲手抖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他,渐渐浑浊的眼睛里涌出一点哀伤,他:“你外婆出来找不到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她你可能又走了,她,她还不曾好好看看你,一走就是半年一年的,她数不清捡了多少掉在枕头上的白头发。”
“淮啊,我们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