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为什么觉得熟悉,叶芜很快就知道了。
在认识谢灿谢想的第三天,她大包包的坐车去了朝阳区,她记性还是不错的,一路走一路认,还是找对了门。
“叮咚……”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佘云兰正在给毛衣收尾,粉嫩的毛衣,抱起来很舒服,又轻又软。
她幽幽的叹气,将毛衣折好,寻思着什么时候给江御淮打个电话,叫他回来拿。
毛衣是给叶芜织的,毛线买了很久,还是听江御锦有了女朋友之后,她一时冲动买的,为的就是等她的淮带人回来,然后将它送出去。
这是她一片心意,等了许久许久了,才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门铃就是在这时候响起来的,清脆的铃声,打断了她惆怅的思绪,她将毛衣放下,起身去开门。
“来了、来了!”
她想:会是谁呢?
门打开的时候,叶芜笑着喊她:“外婆。”
佘云兰就怔住了,等她反应过来,眼睛已是涩涩的,她扶住门框,有点不敢置信又有点惊喜的喊:“芜?”
她喊过了,忍不住探头去寻想着念着的人,结果找了一圈儿,却是没有看见,她忍不住有点失落,但那失落很快就散去了。
她将门大打开,然后去拉叶芜,“进来进来!”
叶芜腾出来一只手,然后扶住她,她看见了她的失落,便解释道:“外婆,阿淮上着班,不好经常请假,我倒是很闲,所以就厚着脸皮来蹭吃蹭喝啦。”
佘云兰脸上有了笑意,她:“什么蹭吃蹭喝呀?外婆是巴不得的!累不累呀?上楼休息一下?”
叶芜跟着她进了屋子,她将西放下,然后跟她一起坐到沙发上,她:“不累的,我陪外婆话?”
佘云兰就非常高兴的:“好好!”
她完了,想起什么来,突然就放开她的手,然后挪了一段距离,将放到沙发旁边凳子上,折得整整齐齐的毛衣拿了过来。
她递给叶芜,非常期待的:“闲着没事,给你织了一件毛衣,你看看喜不喜欢?”
叶芜接过,这一瞬间的感觉是十分复杂的,她不想拂了她的好意,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她很郑重的:“谢谢外婆,我很喜欢,外婆您等一下,我去换给您看好不好?”
佘云兰就:“好。”
叶芜拿着毛衣上了楼,在江御淮的屋里换了,然后才下楼。
叶芜皮肤很白,穿衣服从来不挑颜色,哪怕是粉嫩的毛衣,穿在她身上都是很好看的,佘云兰手艺很好,对尺寸的掌控简直是炉火纯青,她穿在身上,没有一丁点的不适,非常的合身。
“外婆织得真好看。”
她毫不心虚的夸赞道。
佘云兰脸上就有了很明显的笑意。
“哎呀,我瞎织的,你要是喜欢,外婆再给你织一件好不好?这几天又开始降温了,你们年轻人不注意保暖,容易冻着,特别是早晚,温差又大,要是现在年轻伤了身体,以是养不回来的,你可得注意,不能那些人……”
她忍不住絮叨。
叶芜很认真的听,她已经很久没听过这种话了,她很喜欢这种絮叨,不觉烦闷,只觉得暖心。
这一聊,就是半下午,等到余洲回来,佘云兰收了口,叶芜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余洲很惊讶,这惊讶一点不下于知道江御淮要在他们身边久待那会儿,有点喜悦,有点意外,还有点不容忽视的心酸。
他怔了一下,又很快回神,叶芜笑着站在门口看着他,他就也非常努力的冲她扯了一个笑,有点僵硬,但却是真心实意。
叶芜能感觉到他的真心,所以也不在意那笑容扭曲,她让开门,让他进屋来,然后,两人座谈会变成了三人。
余洲话很少,脸上的表情也不见得多温和,但他的眼神是很直白的,那点遮掩不住的喜悦几乎要溢出眼眶,他很认真的听她们话,少有的时候会应和两句。
“芜,明儿一早咱们去逛逛市场,买点毛线回来,你想吃什么?外婆明天给你做。”
“外婆,咱们可以多买一点,我跟您好不好?给您二老一人织一件。”叶芜笑着:“我不挑食,您不用刻意顾着我,跟往常一样就可以了。”
佘云兰摇摇头,却是没再,眼看天快黑了,她就起身,准备去做饭。
叶芜很自然的去帮忙打下手,一顿忙活,吃了饭之后,便一起窝在沙发上,盖着毛毯看电视剧。
佘云兰喜欢伦理剧,余洲喜欢抗战剧,最后的结果是,三人一起看品,看到好笑处,连严肃的余洲都忍不住露了笑意。
十点左右,佘云兰瞌睡来了,等二老进了屋,她便也收拾了上了楼。
她住的还是江御淮的那屋,短短几天,里面有了大变化,以前暗沉的窗帘被扯下,新换上的是湛蓝的,还带着花,床单被套也换了,是很嫩的粉,被子蓬松柔软,挨上去,像挨着一片云。
叶芜顺着滚了一圈儿,然后一把将床头立着的兔子抱进怀里,她轻轻的嗅了嗅,然后抱着兔子给江御淮打电话。
江御淮刚回家,开门之后,对着黑漆漆的屋子,连动弹的想法都没有,他很颓废的倒在沙发上,连灯都不想开。
他看了好几次手机了,从早上到现在,一条信息都没有,电话也没有,他现在,是属于被遗忘的空巢‘老人。
叶芜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正一脸哀怨的找表情包,他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哪怕半张符合自己心境的。
他忍不住吐槽:“现在的人真没有创新神!空巢来人独自寂寞、眼巴巴等媳妇儿翻牌……等等等等,怎么能没有呢?”
都没有,他还要怎么表现自己的独单寂寞?
很快的,他就没心思去想什么孤单寂寞了,因为!媳妇儿来电话了!
他非常高兴的接起来,想也不想的问:“外公外婆怎么样?”
叶芜笑着回答:“挺好的,就是想你。”
江御淮就沉默了,他抓了抓头发,然后:“快了,快了……”
什么快了?
她没问,接着又:“外婆给我织了毛衣,很好看,她明天去买毛线,再给我们织一件,我打算跟外婆,织来送给他们,我有点担心织不好。”
江御淮忍不住笑,“不用担心,外婆是个好老师,能教会所有笨笨的生。”
“咦?你我笨?”
她佯怒,气哼哼的。
江御淮忙:“不气不气,我的可爱是最聪明的生,一定能会的!”
这马屁拍得没有一点诚意。
叶芜将脑袋埋进枕头里,忍不住笑。
*
佘云兰是个好老师,不知道是性格使然,还是因为丈夫是老师,所以耳濡目染的缘故,她教人的时候,特别的耐心细致,哪怕再笨的生,在她的教导下,会都不困难。
三天的时间,足够叶芜织得半件毛衣,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叶芜跟佘云兰并排坐,一边看着综艺节目,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织毛衣。
这个综艺佘云兰很喜欢,据她,这个节目叫‘萌娃当家,没有大人,从第一季到现在,主人公是五岁至十岁这个年龄段的孩。
“哎哟!你不知道,我可喜欢想想了!真是乖!又乖又可爱!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教的,看着就讨人喜欢!”
起她喜欢的‘鲜肉,佘云兰一下子来了神。
叶芜却是怔住了。
想想?
谢……想?
突然之间,她想到了好一段时间之前,她有一次坐在阳台,听见的一个叫‘想想的孩的声音。
稚嫩的声音,跟她新的租客的声音重合,她恍然大悟。
“怪不得觉得熟悉。”
叶芜低喃,她得太轻,佘云兰并没有听清。
她问:“芜,你什么呢?”
她摇头笑笑,不甚在意的问:“外婆,这个想想是什么来头?您怎么这么喜欢?”
佘云兰眼睛一亮,连毛衣都不织了,她非常兴奋的:“想想名叫谢想,父母都是厉害的人!他是童星,很的时候拍广告出道的,要他拍的广告啊,那可是很多很多的,比如童装、奶粉、习用品还有什么……平面?有人他是模特,还走过秀!但我没有看过,我就喜欢他参加的节目,肉嘟嘟的不点儿,真像淮时候……”
她兴致勃勃,叶芜的注意力早就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她忍不住想:像江御淮?像他什么?肉嘟嘟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江御淮时候肉嘟嘟的样子,她就忍不住露出姨母笑。
……
打住!
她摇摇头,将乱七八糟的念头甩走,然后用心的去织毛衣。
至于想想?
那是无关紧要的租客。
*
在余宅的第五天,叶芜终于织好了一件毛衣,深蓝色的,她送给了外公,这是她第一次织,织得不怎么好,但余洲很喜欢,穿上去之后就没脱过。
第六天,叶芜告别了两位老人,坐车回家,她带回去佘云兰织好的属于她跟他的毛衣,还有一袋没有动过的毛线,临别的时候,她跟佘云兰:“外婆,下次来,我一定织好了毛衣了,到时候再送给你。”
佘云兰抹了抹眼角,笑着:“好。”
她到家的时候,还不到三点,安静的楼道里,挨着她门的位置,靠了一个孩儿。
是谢想。
“想想?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走过去,惊讶的问。
谢想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他似乎哭过,眼睛通红通红的,一看见了她,泪珠立马滚落。
他声的抽泣:“姐姐!你走哪里去了?想想以为……”
他没有完,猛地往前扑,将她死死抱住,眼泪流个不停,很快就将她的裤子打湿了。
她有点迟疑的将手放到他背上,轻轻的拍了拍,“怎么了?你姐姐不在家吗?所以吓到了?”
他身子僵了一下,哭声突然变,过了一会儿,他放开她,紧紧拽着她的衣服下摆,低着头声的:“想想一个人,想想怕!”
他不放手,叶芜没有办法,只能把人带回家。
“想想,今天好像是周三?你不读书的吗?”
叶芜从茶几底下摸出两颗糖,给了他一颗,又自己吃了一颗,她给他擦了擦脏兮兮的手,然后问他。
谢想猛地将手缩回去,他把手背在身后,支支吾吾不肯话,但叶芜已经是明白了。
“你逃课?”
她问了一句。
谢想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猛地转身跑,他跑到沙发后面,蹲下去藏住,藏了一会儿,又悄悄的立起来看她。
叶芜的眼睛就没挪开过,他一起身,就撞上她很平静的眼,的身子就抖了一抖,跟吓着了似的,一下子又躲下去了。
叶芜:……
老实,这样的孩儿是挺好笑,也挺好玩儿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完没有逗他的心情,她找到谢灿的电话,拨过去。
谢灿接的很快,她:“喂?叶芜?请问有什么事吗?”
叶芜:“是这样的,你弟弟来我家了,他没去上?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欺负,一直在哭。”
谢想听见了,从沙发后站起来,一脸委屈的瞪着她,叶芜顾着打电话,根没有发现,便是发现了……大概也是不在意的。
谢灿沉默了一下,接着就:“不好意思,我弟弟给你添麻烦了,我最近在找阿姨,等找到合适了的,有人照顾着,他便不会乱跑了。”
叶芜想到佘云兰的话,直觉不对劲,想一想,父母健在,且非常能干,他又是明星,身边应该是不缺人的,怎么就沦落到在外面找阿姨了?
她不信,一时间就没有回话。
谢灿想了想,商量似的跟她:“不好意思,这样好不好?你再帮我带一晚上,我下班就来接他,至于读书……我明天会亲自送他去的,保证不来打扰你,你看好不好?”
叶芜没好,也没不好,因为她还没开口,不点儿已经跑过来,很大胆的抢了她的电话,然后很快的挂断。
叶芜:……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