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事情败露以后,夜浅硬是好几日没出浅阁,毕竟秦易是神卫营来的队长,现在夜家在浅阁附近的一片地都归他管,夜浅实在是不希望自己出去逛的时候,不知怎的就遇上了那家伙。
她闭门休养,足足休养了三日。
三日后,夜浅派碧云去通知秦易,叫他立刻备马车,准备一下,跟她去秦家。
秦易觉得没什么可以准备的,不过,他对着许多年前的秦家确实有抑制不住的好奇心,不知道那几位他们秦家一直活到现代的老祖宗,这时候还有没有出生。
秦易觉得,能在这百无聊赖的日子中抽出时间看趟热闹,也还算不错。
夜浅走出夜家大门时,一眼便看到了在马车前骑着马的秦易,她遥遥地望着他。
自从那一晚的事情发生之后,这厮便对她发自然了,时不时地还唤几声昵称、名,之前一口一个“大姐”、一板一眼的护卫长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她在心中暗恼片刻,正了正衣冠,上前几步,故意不去看秦易这家伙,淡然道:“走吧,去秦家。”
“是。”秦易低沉的声音响起,夜浅忍不住悄悄抬眸看了秦易一眼,没成想,这家伙居然在望天?不,不是望天,天上正飞过了一只鸟,他怕是在看风景
夜浅脸色一黑,有些挂不住了,突然有着自作多情的羞耻感。
“姐?”碧云站在夜浅身后,见她久久凝定不动,便疑惑地声提醒道,“再不动身,怕是要误了时辰了。”
夜浅猛地回过神来,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她仿佛听到了秦易低沉悦耳的笑声,不由得转头瞪了碧云一眼,声道:“我知道!”
完,逃也似的上了马车,车帘垂下,里面似是响起了懊恼声。
碧云:她好像有点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别的主子都是被人绑一回就立刻记仇、不死不休的,唯有他们姐,被人绑上一回,却还喜欢上了人家,这般被欺压着没有还手之力,以后可怎生是好。
秦易其实没怎么注意夜浅这边的情况,他今天的心思都在即将要去秦家的身上,还真没注意看夜浅出丑。
见夜浅已经进了马车内,碧云也在帘外做好了,便骑着马,护着马车来到了秦家。
秦家门前,已经有一名老者在那儿翘首等着了,见马车前来,他喜不自胜地上前,激动道:“来者可是夜家大姐。”
秦易正要回话,便听到夜浅娇娇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下一秒,车帘被掀开,露出夜浅娇美的脸庞,“秦叔,有劳您在此等候了。”
秦易眉眼间闪过一抹惊诧,秦叔?没想到居然和现代他们秦家的管家撞了称呼,还真是巧了。
秦叔看到夜浅从马车内探出身子,由碧云扶着下了马车,激动地微微颤抖着手,“还记得大姐上次来秦家,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然后大姐便出了盛京,一直到现在才回来,这些年在外头,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夜浅也想起了当初来秦家的光景,奇的是,她来秦家的时候也才五岁光景,却是记得极为清楚,记忆没有出一点儿岔子,也没有忘记什么。
想当初,还是秦叔在秦家救了她呢,秦叔的妹妹是她母亲的陪嫁丫鬟,所以关注了她一些,正巧碰上她落水,此后,她便将秦叔视为家人,即便是离了盛京,去那深山老林里修炼,也没有忘记给秦叔月月寄信。
秦叔待她宽厚仁慈,不像父亲那般严肃,她写信便也勤快了些,时常将一些遇到的难事在信里寄出,如今想来,这些年,秦叔帮她良多。
“有秦叔在,哪能不好。”夜浅颇为感慨道,“秦叔这些年也安好?”
“安好安好。”秦叔连连点头,“回来了就好,以后在这盛京城里,秦叔也帮不了你什么,不过,若是有什么难跟其他人的心事儿,若是不嫌弃秦叔,倒是可以跟秦叔聊聊,秦叔也好帮你出个主意什么的。”
夜浅笑笑:“好,我记得了,秦叔放心。”
秦叔看着眼前已经亭亭玉立了的姑娘感慨地叹息一声,也不知道以后是谁有这般福气,能娶浅浅这样乖巧又懂事还漂亮的姑娘做媳妇儿,唉,还真是舍不得,不过,浅浅这回入盛京,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回来嫁人的吧。
也不知道皇家是什么意思,秦叔忧虑地想着,浅浅是圣上能找到的境内唯一的一个言灵师,依着圣上的性子怕是会让浅浅嫁入皇家。
“唉。”秦叔不着痕迹地叹息一声,“走吧,听,今儿是来拜访家主的?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是的。”夜浅也不避讳,“找到了一个秦家人,想着应该是秦家在十几年前走失的一个孩子,便将人送回来。”
秦叔闻言愣了愣,秦家走失的孩子?他在秦家做了许多年的管家了,也没有听过秦家还走失过一个孩子,但既然是夜浅这般的,秦叔便也没有什么,只提醒道:“家主最近脾气不大好,待会儿进去,怕是要心一些。”
夜浅笑笑:“心情不好?怕是听到我来了,他心情就不好了。”
秦家的这个家主,可是个老顽童,其实吧,也不是特别老,就是比父亲老上一点罢了。当初,她被送出盛京拜师艺,这秦家家主就在她艺的地,一开始可没少折腾她,不过,她也没怎么吃亏,实实在在地折腾了回来就是了。
想起在外面十几年拜师艺的趣事,夜浅嘴角不着痕迹地漏出一丝笑意,“秦叔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应付他。”
想她一个夜家的嫡系大姐,尽和秦家的人扯上关系,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
夜浅被秦叔带领着走进了秦家家主的院落,刚一踏进院子,便听到一阵异样的风声响起。
“落。”夜浅没有动,只懒洋洋地了一句,她身后站着的秦叔和秦易,便看到半空中掉下来一把大刀,差一点儿就要戳到夜浅的身上了。
“你这丫头,真是来懒惰了,躲一躲都不会了吗?!”屋内响起一声冷哼,像是有人不满。
秦叔同情地看了夜浅一眼,向秦易点点头,便反身退出了院落,将院子的大门也给带上了。
“老头,你又吃什么了?”夜浅不耐烦地抬脚踹了踹那把大刀,笑道,“这回是什么,鞭炮?”
“臭丫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吃鞭炮了呢!”屋内的人哼哼唧唧地气道,“真是的,不尊老,还有,你带来额这个子,不是要进我秦家的族谱吗?进了族谱就得喊我一声爷爷,怎么的,既然是爷爷,怎么不帮爷爷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夜浅无奈,她才了几个字,这老头便有几倍的字要,还真是没有一点儿上了年纪的自觉,啰嗦。
“还没上族谱。”站在夜浅身后的秦易突然开口道,“还不是我爷爷。”
屋内一下子安静了,夜浅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我老头就知道,这臭丫头带来的人,必然也是跟她一路的货色。”屋内人倒是没有再生气,反而缓和了语气,感慨道。
“那是,”夜浅得意道,“我带来的人,就算是蛇鼠一窝,也要跟我沆瀣一气。”
屋内人气笑,“罢了罢了,不跟你们这些辈吵了,进来吧,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子,若是不好,我老头可是不会答应他进我们秦家的族谱的。”
话落,屋子的房门打开。
夜浅抬脚就向屋内走去,这老头,既然都能拿族谱来乱改了,还摆什么谱,明显就是个为老不尊的老头,却硬要摆什么架子,罢了罢了,今天也算是有求于他,暂且让他那么一回。
“你不用进来,让他自己进来。”夜浅刚走到房门口,便有如遇上了什么阻碍一般,被挡在了外面,“总是躲在一个女人背后,算什么样子!”
夜浅一怒,正要什么,就感觉秦易按住了自己的手,她转头看向秦易,眼中带着未消的怒气,便见他轻轻一笑:“没事,你在外边等着便是。”
奇迹般的,夜浅感觉自己心头的怒火似乎一下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沉默地退开,让秦易进去,自己在门口乖乖地等着。
半晌,她回过神来,不对呀,她为什么要听那个家伙的,这么听话,不是她的风格啊?!
“算你有点儿出息,知道不躲在媳妇儿身后。”屋内一个老头背对着秦易坐着,冷哼道。
秦易看着他的背影,恭敬一礼,“见过秦家主。”
话落,房门突然关上,接着,秦易便感觉整个屋子被罩上了一层类似保护罩一般的西,他猛地抬头看向眼前的人,沉声道:“秦家主,您这是做什么?”
秦家主笑笑,“别急,这只是隔音罢了。”
接着,他便转过身来,眸中含笑:“秦易,怎么的,换了个年代,就不认得老头我了?”
秦易猛地瞪大眼睛,秦家长老殿内的大长老?!
他居然是现在这地的秦家家主?!
“惊到了?”老头得意地笑笑,站起身走到桌边坐下,示意秦易也坐下,然后从容地为秦易倒了杯茶,“我感应到你有危险,就跟着来了这地,你在盛京城外碰着的那个老头,挑担的那个,还记得不,就是我扮演的,怎么样,还不错吧,是不是没看出来?”
秦易抽了抽嘴角,确实没看出来,但他实在看不惯这家伙耀武扬威的嘚瑟样子,面无表情道:“当时,你了”加油“这两个字。”
大长老一愣,继而尴尬地清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摆摆手,镇定道:“有吗?肯定是你子刚到这地,太累了,然后幻听了呗。”
秦易:
“话,你们怎么会到这地来的,还居然用了失传已久的传送阵,还是时空传送阵,最高级别的那种。”大长老犹没有发觉,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瞪大眼眸,好奇道:“来听听,你们不是在参加那什么电竞比赛吗?这是怎样一番奇遇啊?老头我出去之后,也想再奇遇一番。”
秦易:
他看着大长老晶亮的眼眸,心中暗自感慨,没想到,他秦家向来稳重的大长老居然还有这般疯癫的一面,“我们是被人算计下来的,而且不知道是谁算计的,就来到了这里,也算是稀里糊涂。”
大长老闻言,微微一愣,继而看了秦易一眼,颇为不满道:“没用,实在没用,你自己进来也就算了,怎么就把你媳妇儿也给搭进来了呢?!”
秦易扶额,这也能怪他吗?人家指定的地,他就算再怎么谨慎,遇上这种失传的玩意儿,怕是也得栽吧。
“算了,不你了。”大长老叹了口气,“这地算起来我也是熟悉,就是古时候的样子,这你大概也是猜到了,而且,这个时候,也是我们各大家族长老殿内的长老们灵力最为强盛的时候,过不了几年,我们就要去围剿血魔了。”
“过不了几年?”秦易疑惑。
“准确地,是再过一年半的样子。”大长老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把你们送到这时候的,不过,各大家族的长老们都在就是了。”
“你也是最近才来的?”秦易问道。
“不是。”大长老摇摇头,解释道,“那时空传送阵毕竟失传已久,那人就地复原,却因不太熟悉而导致阵法上有些灵力分步不均,然后就导致时空有些扭曲动荡,最终就导致了我们进来的时间不一致了。”
“这么,晚晚和我,有可能不是同一时间进来的了?”秦易蹙眉,晚晚不会真是被送到这儿来之后就成了一个婴儿吧?!
“这不是肯定的吗?”大长老耸了耸肩,“那丫头还在外面站着呢,我是三年前来的,那丫头应该是一年前到的,我就跑去找她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