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中。
雾气缭绕,鬼气森森。雾气散开,浓重而又粘稠,仿佛要化成实质性的液体一样,贴着人的肌肤,却让人不寒而栗。
黑衣男子冷着脸,一脚踢飞了一只鞭尾蝎,另一只却沿着他的裤管往上爬,还有一只攀附在她的鞋子上,不肯放开。
“真是难缠!”女子皱着眉,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折射出冷厉。所幸她的腿上已经积累了厚厚的一层泥浆,倒不至于被它们咬到。她也是尽力地甩开这群缠人的可怕生物,“像是发了狂一般。”
数目来多,渐渐超出了他们的预估范围。
刑烈蹙着眉头,一双秋水一般的眼睛闪过狠戾,他双手微动,一股黑色的气流顺着手指凝聚在他的指尖。
只见那些鞭尾蝎就像是老鼠看见了猫一样,纷纷从他的身上下落,可一旦收回气流,那些异物又像是发了疯一样往上攀爬着。
刑烈用指尖甫一接近焦头烂额的梵幽,那些鞭尾蝎便如丧家之犬一样。
刑烈拉起梵幽的手猛地跑了起来,“快走!”
雾气让人的嗅觉也变得分外清明,身后少女幽幽的香气也偷偷钻进了刑烈的鼻间。
雾来浓重,眼前的路发地不分明了。
两人拼命地甩着身后紧追不舍的蝎群。他们谁都知道这是一场生死的逃亡,如果赢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可如果输了的话……
梵幽一直跟在刑烈身后,突然一脚踏进了一个特别深的泥坑里,一踉跄,整个人就摔向了坑边,膝盖也磨破了皮。
在昏暗的密林之中,一切味道都显得如此清晰,一丝丝的血气也顺着雾气弥散开来。
“没事吧?”刑烈急忙扶起梵幽,他回眸一看,所有鞭尾蝎黑色的甲壳此刻却慢慢泛着诡异的红色,它们的螯肢也舞得更加起劲,像是一曲催人性命的悼歌一样,极其瘆人!
太一分部。
姜垣特意为应付特殊情况开创出的分部,例如被瞒在鼓里的家长前来训话提人的专门场所。
大厅里窗明几净,整个屋子的家具都是简约舒适风格的,懒洋洋的,让人忍不住就想放松紧惕。
照梵幽的法就是,她爸爸喜欢的风格。
姜垣像个狗腿子一样,麻溜地跑着为梵爸爸端水递茶。
“垣啊,不用给我倒茶了,幽幽呢?她去哪儿了啊?”梵爸爸在沙发椅上有些坐立不安,焦急地问道。
“叔叔,是这么回事……前两天,这两天,我一个京都相识的老叔叔身体不太好,幽幽便要去给他瞧瞧去……”姜垣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穿着衬衫黑裤,满脸真诚地对梵爸爸解释。
“可是……幽幽也总该和我打声招呼吧?”梵爸爸看着姜垣真诚的模样,信了三分,还是将信将疑地问。
“事发突然,这……幽幽也是为了救人啊!叔叔,我听,这施针的时候最不能被人打扰,这……保不准什么时候呢……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所以啊,咱们还是过段时间再联系幽幽吧……”姜垣卑躬屈膝,一脸的无辜与大义。
“这样啊……”梵爸爸若有所思地想着。
姜垣陪着笑脸点点头。
心里却骂着:梵幽你个兔崽子!还不回来?!不过……这都走了三四天了!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好不容易含着笑送走了梵爸爸,一回到屋子里面,他立马沉下了脸,拨通手机的号码:“风,派人去之前的旧工厂去一趟,务必找到神医。”
他挂断了电话,打开了手机通讯录,看着一个号码静静出神。
……还真是别来无恙啊。
不过啊,我们很快就可以再见面了……
姜垣嘴角的冷意更甚,隐隐还透着几分肃杀的味道。
密林之中。
“快走,”刑烈原一张俊俏的脸皱起来,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两条胳膊向前伸出显得强健有力,却也在微微颤抖,黑色的劲装下的身体满满地含着爆发力,脖子上的青筋也寸寸暴起,“走啊!”
他转过头看着梵幽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眼里面闪过万千情绪,却也只是化作一声叹息,继续回头力筑着防护罩。
这些鞭尾蝎实在是太邪门了!
一个一个更加不要命地往上冲!
连他的劲气都不怕了……
刑烈暗自咬着牙心中思量着,这些鞭尾蝎数量实在过多,而且个个就跟发了狂一样,倘若与其硬拼的话,只怕是等到体力耗尽,便会被它们分食掉的。烛阴现在已经完失去了联系,梵幽又是个女孩子,只有……
只有用那个法了!
梵幽眼见着那群不要命的鞭尾蝎一次次用头狠狠地撞击着防护罩,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她眯着眼睛努力运转着大脑,仔细地回想着,到底是什么直接促使了蝎群的发狂呢?
第一次,是她悄悄摸摸的试探;
而第二次,便是她在泥坑里磕破了膝盖!
那么,也就是……
梵幽眼里猛地闪过一丝慑人的光亮!她才是源头引子!
那刑烈……
她又看向刑烈,他的的防护罩前已经聚集了太多的鞭尾蝎,密密麻麻,可他还是坚持着,即使他的力气在一点一点耗尽,即使他会有被吞噬的可能。
他也没有先行离开,反而叫自己先走,他自己却死守在原地!
梵幽目光里充满了疑惑,她前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她以前见到的无非就是那些惯会踩高踩低,贪生怕死的无耻之徒。每每她看着那些前一秒还趾高气扬颐气指使的人,下一秒就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声泪俱下,只是希望她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这些人,只是为了生。
可是现在,有人只是为了死。
她的眼眶忽然有些酸酸的。
前世,她以为世界就是黑白的,是冷酷,是无情,是生死两茫茫。
今世啊,她有了爸爸和哥哥,她才发现世界原来也可以是色的,她也可以放肆地笑,可以伤心地哭,可以有女儿的任性,可以随心所欲地撒娇,可以为了一个人一件事而不顾一切。
梵幽眼含着热泪,微微笑着。
热泪模糊中,她的眼里只有眼前的这个黑衣男子。
没有别人,只有他。
她如黑藻一般的头发披散开来,无风自舞,身体却在自己缓缓上升。她唤出了自己所有的灵力,在双手之间被迫合成一团,不断地融合凝炼。玉白的灵力来清灵温润,此刻却显得有些暴躁,在她的掌心里横冲直撞,她的嘴角突然悄悄地溢出一口血来,沿着她优美的唇边流下。
咽掉嘴里的血,她的目光里饱含着坚定与温柔。
你以为,只有你敢死吗。
我也敢啊。
刑烈来听到身后没有了动静,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待他转眸时,他却看到了立在半空之中的梵幽。
少女黑发如瀑,一身白衣被手掌间的鲜血染得血红,双手染血,却笑得纯真温柔,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泪仿佛盛着星光一样璀璨,颊边的梨涡一闪一闪,手掌里鲜血淋漓,手里握着一个熠熠发光的晶莹的玉球。
“走吧。”少女笑着。
“不……”刑烈冷着脸出声,心里却是一阵阵的慌乱,好像马上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算我求你。”梵幽扬起唇无奈地笑着,“好好活下去。”完便一挥手,刑烈被她用灵力牢牢罩了起来。
“放我出去。”刑烈一双眼睛瑰丽地出奇,咬牙切齿地在罩子里着,双手握拳狠狠砸在罩子上,“八年前,也是如此!你还要救我几次!”
“……是你啊。”梵幽略微思索了一下,看了看他的眉眼,果真是八年前森林里的那个抢箱子的那个男子,笑了笑,“那……下次换你救我……好不好?”
完,脸色一凝重,无端带着些许高洁,她把玉珠轻飘飘地甩入了蝎群,嘴里淡淡地了一句:
“去死吧。”
或者,我们一起死吧。
“不要!”
世界沉默了几秒,却从密林发出了巨大的足以照亮黑夜的光亮。
D国。
“主子,华夏西南部密林有异动。”一道机械一般的冷声在房间里响起,带着无尽的恭敬。
“盯紧了……”黑金西装男子目光闪过,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深深的暧昧与无情,“记得,把魑魅……送去炼狱。”
“是。”黑衣男退了出去。
黑金西装男子把自己陷在沙发里,目光却柔柔地缠着桌上的照片,好像是自己的情人一般缱绻情深。
D国的私人基地。
“哈哈哈哈,那股能量在八年后终于重出于世了!不管他是谁,”原浑厚的男子声音竟然变得尖细,带着些许刺耳与嘈杂,“都给我找到!”
“不惜一切代价……”
那人把指尖的鲜血滴入盛着绿色浓稠液体的瓶子里,满脸迷醉,一阵尖利的笑声又是响彻了整个基地。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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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决定每章多写一些吧
爱你们??(???????)??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