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死了。
秦何最后望了一眼柳三的尸体,又听到远处的钱庄内传来吵杂声,回身走了几步,抽出了刺入刀手心口的唐刀,强忍着后背传来的火辣辣痛感,向着两里外落脚的客栈奔去,一息都不停留,马匹还在那里。
前因了结,如今是自己活命。
自己也计划好了,就这两里距离刚刚好,若是离得近了,掌柜见到柳爷被杀,这马不好取。
要是等到城被围了,出去就难了。
身上还有伤势,不一定能跑出去。
且随着秦何刚离开街头几息,消失在了远处夜下拐角。
钱庄掌柜带着十几名手下赶来,也看到了大街上的三十具尸体,夜色下靠着墙边的柳三。
“柳爷”钱庄掌柜心神一慌,带着人赶忙跑了几步,又蹲下身子轻轻晃动柳三,却发现柳三已经没了声息,胳膊也断了一截,心口渗着血。
“柳爷!”
四周护卫见到这一幕,顿时接连跪倒,嘶哑的哭喊声一片。
附近的客栈等地,大门更是不敢开启,不少商户掌柜都在墙角瑟瑟发抖,知道这天变了,柳三死了!还是死在了他的府邸前!
“这”钱庄掌柜望着柳三的尸体,更是脑海内一片发蒙,知道如今声望名传几省的武术教头是死在了自家院外街上,若是自己没有抓住凶手,那等将军怪罪下来,自己怕是也离死不远。
或者,将军是为人为才而用,自己若不先杀死凶手,反而等将军先找到了,将军很可能会爱惜凶手的事,让他接替柳爷的位置,和柳爷原先的势力打个平衡,又叫帝王心术。
钱庄掌柜想到这里,不敢揣摩将军的意思,也不敢赌,只是用血红的眼睛望向了四周跪倒的护卫,“去柳爷府上通报大夫人,搜!把城翻过来天,也要把刺客找到!”
“是!”附近护卫止住哭声,应诺,站起身子分出几人去柳爷府邸。
剩下的人抽出了腰侧刀剑,分别敲响了附近的客栈商铺,让他们把门打开,查人、询问。
一时‘啪嗒的砸门声响彻这条街道。
直到一位掌柜哭着指了指西边,“杀柳爷的人朝那边走了。”
他们才相视一眼,一同向着西边追去,那里正是柳爷的府邸位置,秦何落脚的客栈地。
他们追去的路上还遇到了不少慌乱的行人,再一打听,知道了有一名身上染血的人,正向着西南街道跑。
同一时间。
秦何也强忍着伤势,无视了街道上远远避着自己的行人,回到了灯火通明的客栈内。
“客”二来笑脸相迎,但看到秦何满身血迹,话语却堵在了喉咙眼里,呆站着不敢动弹。
客栈内正在闲聊喝酒的客人当瞧见了秦何,也止住了话语,低下目光,不敢向秦何望来。
秦何没管他们,来到了柜台前,捞着掌柜的衣服,给他拉到桌子上,“找几块干净的白布,纱布,烧酒,清点的明镜子,油灯,匕首刀,让人准好送到客栈后院外。”
秦何着,避着四周目光,从口袋内拿出了剩余的二十多枚大洋,塞到满脸害怕又露出求饶笑容的掌柜口袋内,“对不住掌柜,搅了您这场生意这是养马钱,饭钱,西钱。”
话落,秦何向着后院走去,牵马。
掌柜是吓傻了,都没敢看秦何给他的是什么,就朝着旁边的二吆喝一声,又从身后柜台内拿出了上好烧酒,也就是白酒。
他现在只想活命,准备那位大人需要的西。
没过几息时间准备齐,镜子在客房中拿的,玻璃镜子,备用的白布、纱布。
掌柜带着两名二赶来后院。
秦何策马站在院口,接过,一掂包袱,打开一看,西齐,抱拳向着掌柜一礼,策马向着城外行去。
掌柜看到秦何走了,才猛然松了一口气,呵斥二前去招待客人,又一抹口袋,听着‘呲呲银元碰撞声,一看,真是钱!
远远超过了这酒钱、饭钱!
他都不敢想,当时真吓坏了,没想到这位一看就像是土匪的客人会给这么多钱!
只是他还觉得这钱接了好像会出事。
也没过多久,或许两分钟左右。
他就看到钱庄掌柜就带人从远处赶来。
他想了想,绕到了前门。
“刚才来的刺客在哪?”钱庄掌柜走到了客栈外,杀气腾腾的向着露出苦涩笑容的掌柜问道:“往哪里去了?”
“李爷”掌柜望着李爷身后的刀手,吓的一哆嗦跪地,又摸着自己口袋内的大洋,最后求饶道:“李爷,的当时都吓傻了真不知道那人去哪里了”
星夜下。
城西门。
秦何一路行过,避着行人,片刻也来到了门边,无视了官兵的叫喊,硬闯了出去。
身后官兵叫喊,骏马声,好似再追。
秦何只是望着前的土路,策马疾行,如今自己有伤,不能久留,谁知道后面人还有多少,是不是柳三的人已经追来了。
不知行了多久。
明月西下。
秦何觉察到骏马累了,跑的慢了,身后没有马蹄声,才来到了一处林子内,找个隐瞒地,把马拴好。
点着了油灯,映着火光。
嘴里咬着白布,忍着疼痛脱下了粘着伤口的染血衣服,再照着身后的镜子,用匕首把血痂拨开,刀刃刺入血肉。
细密的汗从额头渗出。
秦何双目通红,脸庞肌肉咬紧绷起,稳住有些颤抖的手,用刀尖把嵌入血肉中的钢砂一点点挑出,剜出,一时血液顺着后背留下,把原先的伤痕映的发狰狞,看不清血肉中细密的钢砂。
‘哗啦拿起地上的烧酒,顺着后背倒下,冲洗着伤口血肉。
顿时蛰疼弥漫整个后背,好似渗入骨髓,酒味与血腥弥漫周围。
秦何喘气着,用刀刃再次挑开发白渗出血丝的血肉内,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不能死在这,也不能留着血肉内的钢砂,让它们影响了伤势愈合,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想一会回去和师兄冯爷畅快喝酒,想回家和齐永他们闲聊谈天。
玉石生意,自己还想再去豹哥那里看看,自己武力已完不惧,应该能那位良哥上话。
还有空白世界,那个城市外面又是什么。
《神鬼志》所牵连的都是机缘,自己不想因为伤势耽搁,也耽搁不起
‘沙沙把血肉中最后的钢砂剜出,涂上伤药,忍痛缠上纱布。
秦何取下了口中的白布,仰头喝着剩下的烧酒,穿上了血染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