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径直朝她的办公室走去。
等江喻一进入,江语然“砰”一声关上办公室门,转过身来质问:“哥,你到底在胡什么?不要再耍阴谋诡计了,一直以来你输得还不够难堪吗?”
一想到江喻之前做的那些事,江语然就烦躁。现在明显还不消停,又要见缝插针搞肖,江语然更烦了。
江喻被自己的妹妹讽刺,不痛不痒的笑着:“怎么跟哥话呢?什么叫我在胡,分明是你自己的,是你了沈叶白有很严重的病……”
“好了,你别了。”江语然惊悚得差点儿咬到舌头,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了那种话,想想会带来的可怕后果,她就吓得脸面发白。嘴硬:“我当时喝多了,肯定会胡乱话,你不会傻到信以为真吧?”
江喻哼哼笑了两声:“既然你是喝醉了,在胡话,那就算了。反正对沈叶白的事情我也不感兴趣,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来只是告诉你,离他远点儿,不要再牵扯不清了,你们根不会有结果。”
江语然心烦意乱,推着他往外走:“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将人驱逐之后,她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跌坐在椅子上。
虽然江喻了不感兴趣,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他那个阴谋家大哥如果再搞出点儿什么事来,还是因为她,那她真是一点儿脸面都没有了。
除了这个担忧,还有她和沈叶白之间的关系。
虽然她表达了自己的坚决,可是,照样没勇气联系沈叶白。
既然咬着情侣不放,下班的时候见个面,或者一起吃顿饭都不为过吧?
她之前多么自信的一个人,如今却连打个电话都不敢。想不到恰当的理由,就迟迟不敢动弹。
江语然失神的坐了一会儿,握着电话的手掌已经出汗了。
最后一咬牙,终于鼓起勇气,努力维系这段关系,来就是她的意思。如果她不主动,不就等于自动放弃了。
绝不!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傅清浅听到后,从厨房里走出来。
是沈叶白的电话,他去睡觉的时候,随手将手机放到了茶几上。
这会儿它低低的唱着歌,在茶几上嗡嗡的跳动。
傅清浅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江语然。
那样的三个字组合在一起还很好看,她不禁想到江语然美丽的面孔,和她的名字异常般配。
“谁的电话?”
沈叶白睡醒了,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懒洋洋的眯着眼睛问她。
傅清浅没话,把手机推给他,自己看吧。
她转身回了厨房,继续切她的菜。
沈叶白看了眼,没有接,就直接按掉了,又重新扔到了茶几上。他紧随其后,大步跟进了厨房,霸道的从身后揽住她。
“吃醋了?”他的声音里明显有笑意。
傅清浅:“又没包饺子,吃什么醋。”她来在切菜,手上动作顿了下,举着菜刀转过身来:“沈叶白,如果你和江语然断不干净,我就剁了你。”
沈叶白退后一步,眉眼中都是笑意,傅清浅比以前坦诚了。
他想伸手拉她,被傅清浅示意不要轻举妄动。他笑着:“不用断,来就是干净的。”
“你确定江语然也是这么想吗?她对你来就有感觉。”现在终于得逞了,如果是她,也不会轻易放手。
“那是她的事,跟我没有关系,我已经跟她明白了。”沈叶白转移话题问她:“晚饭吃什么?我闻着好香。”
到晚饭了,傅清浅的神色缓和。
“别急,还着一个素菜,去餐厅里等着吧。”
沈叶白:“太久没吃你做的菜了,迫不及待。”
他帮忙拿碗筷。
傅清浅炖了排骨,还做了一个糖醋鱼,最后做了一道清炒西瓜,就开饭了。
电饭煲一打开,米香扑鼻。
沈叶白中午只喝了酒,没有吃多少西,闻到满屋子的饭香,忽然饥肠辘辘。
他接过傅清浅递过来的碗,夸下海口:“好香,我能把这一桌子的菜都吃完。”
傅清浅:“晚上吃太多也不舒服,你量力而行啊。”
沈叶白笑笑。
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糖醋鱼和清炒丝瓜都被他吃完了,只排骨剩了几块。傅清浅担心肉吃多了不好消化,硬是没让他吃。
而除了这些,沈叶白还吃了一大碗米饭。
酒足饭饱,人生都圆满了。
初秋的夜晚很舒服,尤其坐在阳台上,晚风席席,望着对面人家的烟火,和半个灯光通明的都市,仿佛隔岸观火,有远离人世的幽静。
傅清浅收拾好碗筷后,泡了一壶茶过来。
茶水解腻,大鱼大肉之后喝两盏最好了。
沈叶白:“这个意境太好了,忽然想到卢仝的《七碗茶歌》,其中有一句是‘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
傅清浅故意:“原来沈总除了对葡萄酒深有研究,对茶也有了解。”
“你别给我戴高帽子,我不过突然想到那首诗而已。”
沈叶白拉着她坐到身边。
很久没有这样惬意过了,像沈叶白之前的,跟做梦一样。
是啊,太过美好的西,就会让人感觉不真实。
到现在傅清浅还没敢问他接下去打算怎么办,即便他现在看似平静,但心知肚名是暂时的。眼下的紧要事情就是抓紧时间集中治疗。
但是,沈叶白只字不提,跟心理医生的关系又在不断僵化。所以,傅清浅很想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似平静的坐在那里,实则还是心神不宁。
倒是沈叶白闲适得多,靠在椅子上,一副坐享清平的架势。
望着远处的灯光:“看风景就好好的看风景,不要胡思乱想。”
傅清浅看向他。
沈叶白侧首:“我就想这么静静的跟你待在一起,充实宁静,觉得很满足。你也什么都不要想,静下心来好好的感受一下。”
他伸手拉上她的手,像孩子那样,在她掌心捏了捏。
傅清浅掌心发痒,又像被点了温柔的穴道。
放平心绪,看向远。夜色果然大不相同,之前错乱闪烁的灯光变得辉煌有序,从来都不是乱糟糟的,相反,从远处看去,才发能看清它们排列的规律。
傅清浅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喉咙湿润,津液分泌,是生命饱足的状态。
以为这样的静谧美好能延续一整夜的时候,傅清浅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现在她又不工作,能给她打电话的人不多,除非是林景笙。
她从阳台回客厅,见是家里人打来的,不由觉得扫兴。
范秋艳,或者傅清清,她们能有什么事?除了要钱还是要钱。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破口大骂。
之前傅清清要钱给梁温做生意,傅清浅没有答应。后来她入院治疗抑郁症,和外人断绝了一切联系,家里人想联系也联系不到了,以为她在刻意躲闭,更是积了一肚子怨气。
范秋艳还好,毕竟是做母亲的,同样是女儿,也不好为了傅清清无节制的指责傅清浅。最多就在言辞中表示一点儿不满。
但是,傅清清就不同了,她一副傅清浅欠她良多的模样,每次打来电话冷嘲热讽,像个泼妇一样厉声苛责。
想到这里,傅清浅就一阵烦闷。按掉之后,把手机扔到了茶几上。
沈叶白跟了进来:“怎么不接电话?”
傅清浅:“我家里人打来的,不想接。”
“家里人打来的,才更要接啊。”
傅清浅:“你不知道,因为你给我的那些钱,我跟家里人的关系又恶化了。那哪里是家人,简直就是一群不顾别人死活的吸血鬼。”
她的话刚落,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
傅清浅照样按掉。
沈叶白在身边她更不想接了,可不想家人当着她喜欢人的面,毫不顾及她尊严的对她破口大骂。
一般打个两三次,她不接,那边也就没辙了。
但是,今天却契而不舍。
沈叶白:“可能真有什么事情,你不妨接起来听听。”
傅清浅想着这样一直打下去也不是办法。接起来,如果能到她们又在无理取闹,当即挂断就是了。
她当着沈叶白的面接了起来:“喂……”
一接通,电话那端爆发出了剧烈的哭声,范秋艳哭哭啼啼的:“浅浅,你姐出事了……”
原来是梁温把傅清清给捅了,现在傅清清正在医院里抢救。
范秋艳哭得要断气了似的:“被捅了两刀,她的身上都是血……如果你姐死了,那些孩子可怎么办……”
傅清浅连忙问:“那梁温呢?”
范秋艳:“跑了,不晓得去了哪里。”
“报警了吗?”
“你姐不让报,家丑不能外扬……”
傅清浅忽然一阵痛心疾首:“她死了活该!”
范秋艳哭得更厉害了:“你怎么能这么你姐,再不济,她也是你的亲姐啊……”
是啊,再不济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傅清浅不能真的完置之不理。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什么样,完没有主心骨,她丈夫也不会比她强到哪里去。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一家人一定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之所以给她打电话,就是希望她能回去主持大局。
而且,抢救生命需要钱啊,没有她就更不行了。
沈叶白看傅清浅挂断电话后浑身发抖,过来抱住她:“冷静,控制自己的情绪,先把问题解决再。”
傅清浅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忍不住抽搐:“我真的受够了……”
沈叶白轻拍她的脑袋,安抚她:“都会过去的,原生家庭是个泥潭,但是,也不是没有爬出来的可能。眼下是你家那边怎么办?要即刻回明城吗?”
傅清浅:“不回去怎么办,如果傅清清真有什么事,那几个孩子我妈是管不了的,最终还会落到我的头上。”
一想到那无穷无尽的负累,不是经济上的,也不是物质上的,而是那种神上的压迫,想一想,就不免叫人绝望。
这世上有多少人是背着原生家庭这个绝望的壳,像只蜗牛一样在缓慢行走啊。
沈叶白:“我陪你一起回去。”他又:“你去收拾西,我叫秘书订票。”
傅清浅知道他时间可贵,为了她家里那一团烂事占用他的时间不值得。
“你不用陪我回去,我自己就可以,安顿好那边,我很快就回来了。”
沈叶白已经给秘书打电话了,接通前:“你现在满满的情绪,回去看到你那一家子也很难冷静下来,怎么能妥善安顿所有事情?”
电话接通了,沈叶白对秘书:“订两张今晚去明城的机票。”
傅清浅觉得沈叶白得也是,她的抵触情绪太激烈了。现在对自己那一家子的人,她有种咬牙切齿的无奈和痛恨感。
实在不知道什么好了。
惟一的感受就是愚昧,理性的光茫仿佛从未照进过她们的心里去。他们一昧固守陈规的生活着,承受伤害,与伤害别人。人性变得来狭隘,却从未想过要改变。
多么的愚蠢可笑?
傅清浅只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西,提着一个行李箱出来。
“你不需要带点儿换洗的衣服吗?”
沈叶白:“秘书已经把行李给我送去机场了。”
傅清浅点点头。
两人一起往机场去。
在抵达明城之前,傅清浅就做了一件事,便是给明城当地的警员打电话报警。
当地警已经以故意伤人罪对梁温展开通缉了。
她不会有傅清清和范秋艳的想法,觉得忍让或者一味的妥协,就能换取美好的生活。
傅清清之所以变得像现在这样讨厌,就是她一路屈从的结果。
两人马不停蹄,下了飞机就直接倒车去明城。所以,天不亮就抵达了。
傅清清已经做完了手术,好在那两刀都未插在要害上,最终抢救了过来。
傅清浅和沈叶白去到医院时,傅清清已经转去病房。
睡了一觉,麻药过了,她清醒了过来。
得知梁温被城通缉的消息。
傅清浅进到病房里的时候,傅清清正在发脾气,看到傅清浅进来,怨气终于有了发泄的端口,气奄奄的对傅清浅声嘶力竭:“你这个害人,还回来做什么?你怎么不死在外面……你凭什么报警,让他们把梁温抓起来?我以后的生活你负责吗……我们这一家老的生活费你出吗……”
做了一场大手术,元气还没有恢复,傅清清情绪激烈,牵动伤口,疼得汗流浃背,脸色惨白。
傅清浅不可思议:“你神经病吗?难道这一切的悲剧,不是梁温给你造成的吗?你还指望他去负担你和孩子的人生,傅清清,你怎么愚昧到了这种程度?”
傅清清强忍着痛苦,喘着气:“我们再怎么样,那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哪有两口子不争执的……这次是他没控制好脾气,不是真的想将我怎么样……倒是你,假惺惺的给我讲大道理,如果你真的有良心,给我们钱啊……我有今天还不都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不拿钱,梁温又没了工作,才心里存着一口气,最后发泄到了我的身上……这一切都是你害的。傅清浅,你就是个丧门星……”
傅清浅身血液倒流,手指抽筋似的。
沈叶白意识到什么,过来抱住她,安抚她被激爆的火气。但是,晚了一步,傅清浅已经抓起一个杯子,狠狠朝傅清清砸了过去。她觉得这个女人现在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死了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