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李妙花从校里风尘仆仆地回来,已经期末考试完了,代表着明天开始就放寒假了!
李美亮的公婆带着两个孩子,她自己要去接外地黄伟回来,那边还有一些没有收拾完的衣服和家具,收收捡捡,还能用的,能带回来的就都带回来。
还有黄伟自己这么多年来收藏的书籍,近年来教书的课和笔记,林林总总装了几大箱,然后他们在外面租了个三轮车,把西往上面一搬就往回赶。
总算回家了。
肖芳过去帮着他们收拾西,煮饭什么的,在那里呆了一天,黄伟的爸妈一直在谢谢她,黄伟也过来感谢她们的照顾。
肖芳顺便问起准备什么时候建新屋,黄伟没有答话。
大概是有什么不便的,肖芳也没有再问,回去就和李国荣提起这事,黄伟当时的表情不是很自然,李国荣便猜测他们大概是没钱吧,新建一个房子如果部是土砖的话,那么五六百应该够了,外墙是红砖里墙是土砖最少得准备好七八百块,部是红砖至少得一千块,这么多钱,怕是有点困难。
当晚,李国荣和肖芳便在房间里盘算着家里能拿得出多少钱,算来算去,也只拿得出五六百,新建一个普通一点的房子应该是够了的。
新年将近,大家都在准备着置办年货,李美亮到李国荣这边来拿西。
是李国荣要她过来的,叫她不要到别的地去买年货,就到他这里来买吧,只收她成钱,李美亮在店里子也没有多拿,挑了几样必须的瓜子花生盐酱油之类的便没拿了,李国荣一见,心疼得不行,可以想见这么些年妹妹的生活过得很是清贫,但即使日子都得苦,也不来找他,大概也是不想为难他。
“美亮,你就这么一些怎么够,再拿点其它的,”肖芳一看也觉得不够,拉着她再去拿,但李美亮又怎么愿意拿呢,最后,肖芳只得自己去拿了。
“真不用了,这些够了,大嫂,那个不用了,”李美亮刚想要过去阻止肖芳,这时,李国荣过来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你过来,我有话对你。”
“啊?啥事?”李美亮看着李国荣走到仓库去了,只得跟了过去,还留下话来,“大嫂,你别拿了哎。”
李美亮进来仓库,只见李国荣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你老实和我实话,你和黄伟怎么打算的,这个新屋想什么时候建呢?”
“大哥,这事还要你操心哪,至少得等过了年吧。”
“你是我妹,我不操心你操心谁,总住在那个老房子里可怎么安,不定哪天要是倒了呢,还是尽早把新屋给建起来,快点搬出去,我不担心你和黄伟啊,我是为了两个孩子着想呢,这万一要是倒了,你和黄伟年轻跑得快,可两孩子和二老呢,跑不快啊!”
李美亮脸上的笑有些勉强了,“大哥,我知道是这么个理,但是我回去会和黄伟的,叫他抓紧点。”
“你们是不是不够钱,不够,你和我,前几天,我和你嫂子算了算,也能拿出五六百出来……”
“那怎么能行?我怎么能要你的钱,你已经帮我每个月拿五块钱给妈了,都这个我已经很感激了,哪能再让你帮忙?”
李国荣脸一沉,不高兴地,“你这的什么话,我是谁,我是你哥,你是我妹,你不找我拿钱,你找谁拿,找国民吗?他老婆抠得死,一分钱你也别想借到。再了,我是为了两孩子,万一这老房子要是倒了,两孩子有个什么,我看你和黄伟哭都没地哭!”
李美亮眼泪唰地掉了下来,“阿伟不让我找你拿钱,他你也不容易,不想麻烦你,大哥,可是我真的……”
“这个时候讲什么面子,我又不是送给他黄伟的,你们是要还的,知道不?真不知道他在矫情个什么劲,先把新屋建起来,之后再吧,好吧?”
“嗯,我知道了。”
“这种人命关头的时候,为了他父母和两孩子,我想他不会再拒绝的,你回去之后再给好好和他,再做一些准备,争取过年之后就开始。”
李美亮眼里含着泪,连忙抹了抹,“好的,大哥得对,但是大哥,要不我们别人家的,找一个师父回来,自己做土砖吧。”
“做什么土砖,屋子直接就建红砖的,少了钱,大哥再想办法。”
“那我们也可以找师父做红砖,这样也会省钱些。”
李国荣不同意,“自己做红砖要的时间太久了,问题是你家那屋子不知道时候就撑不住了,当初我们这个店子建起来,也是直接买的红砖,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你们过完年就马上建新屋,红砖去买,就到上次我家买过的红砖厂去买,应该会便宜一些。”
“好的,谢谢大哥了。”
“一家人什么谢。”
两人出来时,李美亮的眼睛红红的,肖芳假装没看见,提着两个塑料袋子过来,里面装满了糖果,还有卫生纸毛巾袜子等西,李美亮一见这么多西,马上道,“大嫂,你怎么装了这么多西,我们哪用得着。”
“这有多少西,你们回来有很多西没准备吧,孩子们也喜欢吃零食,就拿回去吧,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李国荣把袋子提起来放到李美亮的手上,“拿着吧,别有负担,记住,我是你哥,有什么事来找我,知道不?”
“知道了,谢谢大哥,谢谢大嫂。”
“快些回去吧,天快黑了。”
李国荣帮忙把一个袋子放在自行车的前面车兜里,另一个用绳子绑在车子后座,李美亮再次和李国荣道了别,这才骑着走了。
肖芳在边上叹道,“你妹这么些年,肯定受了不少苦。”
“是啊,也没个亲人在旁边,也没有人帮忙,现在回来了,就好了。”
“嗯,会来好的。”
李妙真坐在办公室里,觉得阴冷阴冷的,寒气袭身,身上明明穿了很多的衣服,也还是觉得冷。早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戴好了帽子和手套,骑着自行车来上班,路上冷得要命,想着下班又要骑回去,还得再忍受一回寒风吹的刺痛折磨,一看到下雨,这下可省事了,直接坐中巴车回去吧。
问题是很多人都没有打伞,都是把外面棉袄上的帽子戴上,就这么跑出了服装厂大门,没有帽子的,干脆头上套了个塑料袋子,也冲了出去。李妙真站在走廊上看着这雨,是下大,一时半会也不会停了,眼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也只得其他同事那样了。
把衣服上的帽子戴,李妙真刚转身,突见有一个人打着伞走进来了,这在没有打伞的人群中显得特别显眼,有些人一边跑还一边看他。
问题是所有人都往外走,只他一个人往里走。
李妙真不由得多看了那人两眼,只见他把伞抬起来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二楼的李妙真,两人视线交汇。
是杨振。
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妙真直觉地想要躲,脚刚一动,又觉得自己特别傻,她又没有做错事,躲什么?
杨振脸带微笑地看着李妙真,突然大声喊道,“妙真,我来了,一起回家吧。”
所有人往外跑的步子稍微停顿了一下,不少人都回过头来看,这是个什么情况,不都在传她和厂长李群有关系吗?都她是李群包养的那个,那么突然出来的这个人又是谁?
大家都想看个究竟,看个热闹,看个八卦,但是雨下着呢,天也快暗下来了,也只得离开了。
李妙真无意识地咬着下嘴唇,这人绝对是故意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接她回家这么暧昧的话。
她略带腼腆地笑,看着杨振什么话也没,但也没有下楼来。
杨振也没有上楼,两人就这么看着。
“你还有工作要做吗?我可以等你,”杨振突然,“要不然,我先去买点包子来,怕你等下会饿。”
着,杨振转身向大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快要出去了,李妙真连忙叫住他。
“等下!”
杨振停住,转过身来,手中的伞也转动着,伞面上的雨滴甩成了水流,他一脸温柔地看着她,“怎么了?”
李妙真只得硬着头皮,“我刚想起来,工作明天再做也没事,还是先回去吧。”
“好。”
等李妙真钻到了他的伞下时,杨振左手撑伞,右手一把揽过了她,手也发力将她往他那边带了一下,伞下的两人站得更近了。
“不好意思,伞有点,站近一点比较不容易被雨淋到。”
“哦,没事。”李妙真低着头,没敢看他。
“我们要快点走了,赶最后一班车。”
“好。”
这个时候雨下得有些大了,还刮着风,伞跟没撑似的,把身子半边都打湿了。没走多远,李妙真觉得脚凉飕飕的,鞋子肯定是进水了,早上出来的时候没下雨,所以就穿了一双棉布鞋,在雨中肯定是不行的。
伞已经完往李妙真这边打了,杨振的半边身子都在外边,而且李妙真感觉到他的手来紧。突然她一脚踩歪,尖叫了一声,身子也失去了平衡,杨振猛地用力搂住了她,将她往他怀里带,这下好了,整个人都被他搂在了怀里。
“……呃,那个,不心踩到石头了,”李妙真弱弱地解释了一下,低着头的脸已经呈现出懊恼不已的神情。
“没事,注意一些,还能走吗?”杨振平稳的声音自头上响起,李妙真暗暗松了口气,人家可没有那面的想法,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可以,快走吧。”
跋山涉水似的终于到了镇上的十字路口处,一辆中巴车停在那里,两人赶紧上了车,车上已经快坐满了,不过有人是站着的,幸好后面还余两个座位,因为这两个座位在最里面,不太好通行,所以站着的人才不愿意去坐。
两人赶紧过去坐了。
又等了十来分钟,车上的人有点不耐烦了,三三两两地在催着快点开车,司机回答就快开了,又上来了两个人,最后一个上来的是售票员,她把车门一关,车子开动了。
雨下得大,车子开得很慢,车上又冷,李妙真不心打了一个喷嚏,杨振回过头看她,“是不是刚才雨淋到你了?觉得冷吗?”
“没有,不冷,”李妙真怎么可能真话,“对了,你怎么突然跑到我厂里来了,你到这里来有事?”
杨振平静地,“我早上看到你去上班了,结果下午天气变冷了,还下起了雨,想着你应该是没有打伞,正好我铺子里没有生意,便顺道过来接你。”
这番话得有些矛盾,他铺子里没有生意,就能过来接她了?还顺道,顺的哪条道?早上就看见她了,明他一直在注意她啊!
这根就是特意来接她的。
李妙真想到这个,根不知道怎么回话了,支唔了半晌,才挤来几个字,“你的观察力真惊人……”
“买票了买票了!你们几个人?”那售票员刚巧在边上吆喝,杨振马上回头看去,李妙真暗松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这个尴尬的话题了。
“我来吧,”李妙真正要从口袋里掏钱出来,杨振连忙按住了她,把钱给了售票员。
李妙真低头按在自己的手上的那只大手,虽然隔着一层衣服吧,可总觉得不妥,这是怎么发生的?
而且还发生得这么自然?
太诡异了。
正在愣神时,杨振正一脸温柔地看着她笑,李妙真清了清嗓子,手故意动静比较大的从口袋里抽出来,他也缩回了手,但还是一脸的笑。
李妙真有些心跳加快,主要是他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特别的灿烂了,特别的迷人,而且他盯着她看的时候,会让她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是阳光的,都是好的,什么不好的西,不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