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疼爱妹妹,可从未想过要拿她来换二公主的自由。
太监在外随时待命,听到吩咐,弓着背进来欲拉走似儿。
“出去。”北帝突然开口,几个太监连忙跪下,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而后又弓着背退出去。
北帝冷着脸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似儿,片刻后道:“朕觉得可以,你最好记住你的话。”
“父皇!”
“谢皇上!”
接着是两种然不同的语气和表情。
似儿喜笑颜开,连忙磕头,“谢皇上成,奴婢定不负皇上今日大恩。”
“嗯,你好好准备准备,这几天就呆在宫里,等接亲使者到了,你便启程去岩蒙和亲。”
北帝完,朝内屋的向看一眼,那是北明摇躺着的地,无奈地摆了摆手,“行了,都退下吧。”
北明摇突然自杀,时间紧急,北帝将其安置在了宏门殿的偏殿,众人这会儿是该散去了。
出于各面的考虑,北帝让似儿呆在宫里,交由步云裳安排她习礼仪。
回到步云裳的凤华宫,似儿便福身行礼,“皇后娘娘,奴婢自进宫起就跟着长公主,主仆情深,如今分别在即,可否准许奴婢与长公主话?”
步云裳温婉地点点头,很是理解,“好,你且去吧。”
似儿万分欣喜,触及到北芷秋目光时又低下了头,“长公主,请随奴婢来。”
似儿将北芷秋带到一处偏殿,门咯吱一声关上后,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北芷秋回头,美目淡淡扫了眼似儿,眉目间蹙起,“这是做什么?”
“似儿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见面,这一拜,感谢长公主当年的救命之恩。”罢,弯腰扣地。
不久之后,似儿直起身子,“这一拜,是感谢长公主成。”
罢又毫不犹豫地往地上磕下去,还未及地,额间却感觉到一片柔软,而后阵阵的寒凉让她心中一抖。
似儿诧异地抬首,就见北芷秋收回手,正蹲在身前,目光清冷地望着自己,声音清脆悦耳。
“你怎么就不明白,席戈不是个能将就的人,倘若他心里没有摇摇,他又怎么会千百计要娶她?你以为,他爱上的是那夜与他共度的人吗?”
这话出来很是伤人,但她必需要讲清楚。
就算是席戈错将似儿认成了北明摇,那也得席戈心里有北明摇他才会要求和亲。
她绝不能让似儿去赴这一趟必死的和亲路。
“似儿明白。”似儿朝她苦笑,眼里酝着无限的柔情,“公主,您有过爱的人吗?”
“……”
这话问得北芷秋一愣。
有吗?
应该没有吧。
似儿依旧跪在地上,抬眸望着前,心思却不知道飘向了何处,“我有,公主,我爱席戈,我知道他现在心里没有我,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他,忍不住想要去靠近他。”
甚至那天晚上,他迷迷糊糊间一夜都叫着北明摇。
她明白,她都明白,可是她爱了,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她想有次机会去走进他。
这次和亲,就是她最好的机会。
见惯了似儿斗嘴耍无奈的样子,这样的她让北芷秋无奈极了,“我不是要阻断你们,你要嫁席戈,你大可将真相告知与他,届时他明媒正娶不是更好吗?”
这样的隐瞒换来的不一定是恍然大悟后的深情,更有可能是幻想被打破后的残杀。
似儿一笑,眼眸中有着她素来没有的柔情,“公主,宫女们都您是高贵冷艳之人,不与人主动亲近,但我知道,您是个对身边的人都很在乎的人。”
所以她才会一次次阻碍皇上成,甚至不惜要将她打一顿。
“似儿也知道您是为我好。您得对,席戈心里装着的是二公主,所以我更不能告诉他真相。”
即使知道真相,知道那晚是她,席戈也不会改变内心转而娶她的。
“所以,我需要这次机会。一年,就一年好不好,您让我去岩蒙部落一年,倘若席戈仍旧没有改变,仍旧不爱我,那我再回来,永远伺候您不离开您,好不好?”
到最后,似儿的声音来带着哭腔,近乎祈求。
北芷秋忽然发笑,“你以为岩蒙是什么?王妃又是什么?你去了以后,倘若席戈不接受你,因此迁怒于你,你以为你能走得了吗?”
北芷秋恨不得把道理掰碎了讲给听。
太天真了,岩蒙也是一个国度,席戈是王子,怎么可能任由她如此戏弄。
似儿愣了会儿,像是下定决心般,“公主,似儿不后悔,一年以后,倘若似儿不能得到席戈的心,那么我便想办法回来,如若逃不了……我也绝不反悔。”
北芷秋不话,只静静看她,随后弯起嘴角,浅浅的梨涡美得诱人,“好,我祝福你。”
……
之后北芷秋又去照顾了北明摇,她还是那样子,躺在床上未醒,好在太医过了一夜应该会醒来。
回到慕府的时候已是深夜,府里的丫鬟多数已经睡了,此刻院里冷冷清清的,冷风吹得有些瘆人。
推开门,屋里黑漆漆一片,院落里的海棠树上不时传来几声蝉鸣,在漆黑的夜空尤为刺耳。
“驸马没回来?”北芷秋瞧着屋子里的黑暗,细眉蹙起,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
丫鬟拿出火折子,烛光将屋里点亮,北芷秋这才看清楚她在颤抖。
“怎么回事?”北芷秋问她。
丫鬟哆哆嗦嗦的,闻言肩膀又是一抖,“回长公主,驸马适才回来了,没见到长公主,便发怒走了。”
发怒?
看着丫鬟害怕的样子,慕沉楠这次的怒火肯定不。
她又怎么惹到他了?
北芷秋心里烦躁得厉害,“他可有什么?”
“是了话,不过……”丫鬟一脸为难,心里思量几遍将话得好听些,“驸马,让长公主您亲自去无门山庄接他。”
这话是丫鬟过滤了好些难听的话后出来的,就凭慕沉楠的毒舌,原话指不定怎么难听。
北芷秋简直不想理这祖宗。
还接他。
哈。
他当他是新娘子受委屈了跑回娘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