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滚开!”上官竫墨面色阴冷,炙炎长枪直抵舞飞天咽喉。
舞飞天苦涩一笑,眼下这般境遇他早已料想到。只因他的母亲身份卑微,生下他后便被上官竫墨弃如草芥,最终病死柴房。上官竫墨对他更是从未有过半分父子之情,只是见他有些根骨才勉强留他性命,八岁那年他被弃荒郊,仅是上官竫墨为夺磐云弓与弧月镖这两大神兵利器,而在舞清秋身边设下的一枚棋子。
与余烟的相遇是偶然也是必然,在舞飞天与余烟相遇前,上官竫墨一直在寻找逐影含烟剑的下落,却久久未得所踪,直到舞飞天在双树下遇见迷路的余烟,发现她所用的武器正是上官竫墨苦苦寻找的神兵之一。
舞飞天曾以为,上官竫墨会为这一消息对他另眼相看,事实看来,他错得很离谱,即使在此不久后,又得知玄所用的武器正是幽冥煞血刀,如此短的时间内寻得两大神兵的消息,上官竫墨对他的态度也不曾有半点改观。
舞飞天始终不愿面对这样的事实,而当他不得不面对时,却悔之已晚,上官竫墨的阴谋犹如铜墙铁壁,即使后来他不再为他报信,却仍是躲不过他安插的眼线,是他害了余烟……
“既然你如此求座,座便放她一马。”上官竫墨笑着收回炙炎擎天枪。
“真的吗?”舞飞天不敢置信,生怕上官竫墨反悔赶忙俯首叩头,“多谢父亲!”
“没事了。”转身扶起余烟,舞飞天勉强挤出些许笑容。
忽而,一股凌冽的掌风直袭而来。上官竫墨森然道,“只要有她在,你便不会真心依附于座。”
舞飞天不急多想,能地护住余烟。一切皆在瞬息之间,余烟茫然扶住身形倒下的舞飞天,眼见他的笑容仍挂在嘴角,顷刻之后却口吐鲜血,显然肺腑受了重创。
“朽木不可雕。”上官竫墨嗤之以鼻,拿过舞飞天掉落在地的磐云弓,面色之中没有半分怜惜。
“飞天……”抱着身体逐渐僵冷的舞飞天,余烟的泪水滂沱而下,至爱之人已离她而去,最重视的朋友也正走向死亡的边缘……
“天儿!”
正当余烟茫然无措之时,一道黑影急掠而至,舞清秋不停不歇,六天七夜狂掠数千里,最终却还是晚了一步。
“师父……对不起……”
除了道歉,舞飞天不知该些什么,望着满头青霜疲惫不堪的舞清秋,终还是没忍住心中酸涩,泪水骤然而下,往事种种,一幕幕浮现在脑海……
寒冷的荒郊径,那是他第一次遇到师父的地,也是他死中得活的地,那样凄冷的夜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双温暧的手他始终铭记于心,还有,那月夜下背着他,哄他入眠的背影……
“上官靖墨!虎毒尚且不食子!”看着气若游丝的舞飞天,舞清秋满是血丝的眼眸之中杀意蔓延开来。
从荒郊救下舞飞天的那一刻,舞清秋便猜到可能是有人设下的陷井,但他无法做到见死不救。
他的天儿只是个孩子,善良,纯真,给他这个一直独身的年迈老者带来了希望和欢乐,一个孩子任人摆布而无力反抗,又何错之有。
被这样一双足以摧毁一切,满是恨意杀戮的眼眸盯着,上官靖墨不禁胆寒后退。
舞飞天抬起无力的右手拽着舞清秋的衣角,无论如何上官靖墨始终是他的生身之父,即使他从不曾正眼看过自己……
“天儿。”低头看向舞飞天,舞清秋此时已泪眼模糊。
“师父……不要……”
舞飞天坚难地吐出这四个字,他累了,很累。望着怀里早已哭成泪人的余烟,怜惜,不舍,遗憾,眷念,无奈,五味沉杂,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最终却只是了句,“对不起……不能陪你……一起……看烟火了…”
舞飞天的声音低不可闻,垂下双手,闭上双眸,此生憾事,唯有来世再偿……
“飞天……”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将余烟拖向崩溃的边缘,而她除了哭嚎悲泣,却无力挽回眼前这一切,绝望悔恨充斥着她已然脆弱不堪的心,将之撕裂扯碎碾压成灰。
右手急甩,将手中的逐影含烟剑扔向上官靖墨,曾经的心爱之物,此刻在她眼里无疑成了罪魁祸首,急火攻心晕厥过去……
“哈哈哈哈,原来你要的只是这些!可笑可悲!”
舞清秋在笑,笑的猖狂,笑的轻蔑,笑意中饱含悲凉,他的爱徒,他的天儿,他视如己出的异姓之子,先他而去了,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想要五大神兵,我如你所愿!”舞清秋强压着肆虐的杀意,甩手掷出弧月镖,六枚飞镖深深嵌入青石之内,“滚!你我再见之日,便是老夫取你狗命之时!”
雨停了,怀抱起舞飞天,彻骨的寒意侵袭着舞清秋周身肺腑,垂暮之年遭此巨变,令他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托着沉重的步伐身影消散在浓重的雾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