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默然无语以额头蹭着余烟脸颊,不知如何以言语安慰她,此时他多么希望能化身为人,那样就得以揽她入怀给以慰藉。
待到余烟平静下来,九江与南暝才自她口中得知,舞飞天为了救她已死在生身之父上官靖墨手下,二人惊异于舞飞天有如此身世的同时,为痛失了一位挚友而痛心疾首。
眼下容不得三人有半点喘息,玄尚生死不明,命悬一线,三人需即刻启程前往天湖不谷。
鸡未鸣,天尚暗。三道身影于密林中疾掠,余烟较于先前身法凌厉了许多,远远将九江与南暝二人落在身后,南暝与九江对望了一眼,心下料想许是余烟吸纳了帝俊的仙元之气所致,传闻帝俊紫眸重瞳,余烟的眸色转为紫色想来也是这个缘故。
三人急匆匆赶到天湖不谷却扑了个空,昊医与鬼幽早已带着玄前往雪域,谷中只留下他的徒与祥叔福婶。
当余烟被福婶问及玄的伤势时,一直忙于赶路连伤心时间都没有的她,再度悲伤难抑泣下如雨,福婶见她如此便不再多问,知道她要赶往雪域,眼见劝不住,只得再三嘱咐多加心。
短暂的辞行后,余烟与九江南暝三人再度起程,一路戴月披星。
飞絮岭尽头,百丈冰壁已然开启,雪域边缘,风饕雪虐。昊医与鬼幽单膝及地,身上落了厚厚的积雪,两位老者,一个叱诧风云,一个位及半仙,除了上跪天地下跪亲师,纵使君王都不曾令二人下跪,此时有求于人,却不得不矮了半分,恐怕这一辈子再无如此下跪于他人。
空灵的男子之声自远传来,“昊医,念你早年曾相救于尊,尊不为难你,劝你莫再执念早早离去,否则莫怪尊不念旧情!”
“早年老儿有幸助水神躲过一劫,水神亦曾许诺老儿一心愿……”昊医看了一眼鬼幽护在身前的玄,顿了顿恳求道,“老儿只愿仙君能将‘雪域冰蝾相赠,老儿断然不会再来烦扰仙君。”
“你请回吧!”
鬼幽蓦地起身怒道,“莫再求他,杀将上去,以你我二人之力就不信夺不下那‘雪域冰蝾!”
“大可一试!”箕水豹骤然现身于虚空之上,傲睨自若俯视二人,一袭雪锦长袍纤尘不染,银发飘然无风自舞,湛蓝犹如天幕的眼眸里渗着幽冷的寒光,显然是动了杀意。
一甲子前。
凡间盛传有一茗曰“龙芽傲雪”,仅生于傲雪之巅,而傲雪之巅仅生一株,百载成,其形如龙牙,香如兰桂味如甘霖,名噪一时。箕水豹是茶痴,听闻有此,为一品龙芽傲雪,便来到傲雪之巅,却不曾想一切皆是修仙者为取他内丹而设下的陷井。
箕水豹被困于囚仙阵,因阵法所制实力骤减遭众多半仙之体的修仙者围攻,仙身受创滚落雪崖。
傲雪峰与天湖不谷相临,恰逢昊医菜药途径此处,见箕水豹白衣染血意识已然有些不清,便欲将他带回医治,不想众多修仙者却将他阻拦。
“子,你若聪明便将此人交出来。”一修仙者冷声道。
“为何要交给你!”昊医见此人一身戾气绝非善类,不卑不亢道。
“竖子,你可知座是谁!”
“不知,亦不必知晓!”
箕水豹曾多次游历凡间,对于修仙者的追杀已然习以为常,未曾想凡间却还有昊医这样的良善之人,便不愿拖累于他,“别管我,你走吧。”
“别担心,我定护你平安。”
“你斗不过他们。”
“我医者,焉有不救之理!”
昊医自修习医法便将救死扶伤视作毕生使命。对于这类修仙者的做法,更是嗤之以鼻。
“你是谁?”见昊医无半分惧色,修仙者不禁疑虑。
“昊医!”
“你是昊医……”
昊医虽过而立却已然名动一,其师尊更是身份隐秘,即便位及仙班也不敢轻意得罪。
“好,座今日便给你个面子!”修仙者衡量半晌只得放弃,罢带领众人败兴而归。
“他们走了,你也可以走了。”箕水豹挣脱昊医,却有些站立不稳。
“你伤得不轻,随我回谷,我替你医治。”昊医赶忙上前搀扶,见箕水豹仍想拒绝便道,“你若不随我回谷,他们还会回来找你。”
听闻如此,箕水豹只得无奈点头,同昊医回返天湖不谷,自谷内住了数月至身体痊愈才离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