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箕水豹手托着“雪域冰蝾”来到玄所在的洞府,未言语,便径自走到床边,“去吧。”
“雪域冰蝾”仰头望着箕水豹咿呀了一声,便跳到玄肺腑之上,透明的身体逐渐融化,发出耀眼的光芒,粉红色的雪水与玄的伤口缓缓融合,破损的脏腑慢慢被修复,直到身体上看不到任何受伤的痕迹,雪水继而随着他的脉落四散延伸消失不见。
洞府之内,静谧无声。良久,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打破了沉寂,再次听至玄的心跳,余烟泪盈于睫。
“尊已将他救活,明日你等便离开雪域!”箕水豹不待回应,转身拂袖而去,临出洞府前不忘提醒余烟,“别忘了你应下的事。”
昊医探手摸着玄左手脉门,短暂的切脉后点了点头。
眼见余烟焦急地看着,却不敢开口询问,九江插嘴道,“他为何还不醒?”
“仙君或应该听过,这‘雪域冰蝾乃仙界不可多得的神物,天地之大,它仅生于雪域那一深潭,蕴乾坤之气,纳万物之灵,万万年未必生得一只,即使生得,也需经万万年得长成。仙人用之可补仙元,凡人用之,哪怕伤重仅留一心,亦可修复如初。以凡人之躯,消化这仙界之物,绝非一两日可成,因而臭子尚未转醒,亦属正常。”被他一问,昊医的老毛病范了,遇上难得的奇珍就好讲长篇大论。
“人老话多,太啰嗦。”九江撇了撇嘴,他是替余烟问,没想到一句话带出这么多话。
“仙君的是,老儿多言了。”昊医不怒反笑,虽被挖苦了两句,九江这性格他倒是非常喜欢。
时至深夜,玄的面色由苍白恢复如常,心脉亦较往常更为稳固,鬼幽与昊医皆放心下来闭目养神,八则依在床边浅眠。
朦胧的月光透过洞口挥洒在余烟身上,令她的虚影映在玄床头。这一夜,她只想静静守着玄,因她深知,明日一别,不复相见。
这一夜的时光,异常短暂,仿佛只是一瞬。
黎明破晓,众人未转醒前,余烟默然离开了洞府,她害怕别离,害怕不舍,可她终究是没有资格留在玄身边了,她只希望昊医记得与她的约定,让玄忘了她。
见余烟离开,九江扭头望了一眼,转而跟随在她身后,她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懂,他深知虽在余烟心里他极为重要,但玄在她心中的分量远远超过于他。如今她不得不与玄分开,他自然体会得到她心中所不愿,他只希望自己的陪伴能减轻她内心的苦楚。
一望无际的雪原再度雪虐风饕,将鬼幽与昊医吵醒,八揉了揉双眼,起身行至洞口。
“这是下逐客令了。”鬼幽怀抱起玄往洞府外走去。
昊医寻不到余烟的影子,见鬼幽要走,急道,“不等烟丫头吗?”
“那丫头不会来了。”
鬼幽长叹了口气,昨夜他睡得很浅,余烟守着玄站了一晚,他又岂会不晓,只是他不知二人之间终究发生了何事,即使知道,作为长辈他亦不便多言。
余烟遥望着远,心仿佛一下子空了,两行清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迎着严冷的风化成冰晶落入厚厚的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