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究底,若非她,玄不至于生死间徘徊一遭,她亦无需前来雪域求药;不来雪域求药,箕水豹亦不会无药可医。箕水豹帮了她,可她面对备受旧患折磨的箕水豹却帮不上半点。
“我去取些水。”
话毕九江消失不见,瞬息之后,取了壶寒池水递给余烟,“你暂且帮他冰敷一下,缓解疼痛。”
“我不要她帮我。”箕水豹皱眉道。
“爷不伺候你!”九江愤然转身出了洞府,留下余烟与箕宿二人面面相觑。
男女有别,谁都知道,九江自然不想让余烟照顾另一个男子,可要他伺候箕宿,想都别想!
“你莫动,当心伤了自己。”
见箕水豹想起身,余烟赶忙劝道。自乾坤袋中取了纱布,用刺骨的寒池水浸透,敷在他左右两边巨骨(锁骨)伤痕之上。
双肩传来的冰凉另箕水豹眉心稍稍舒展了些,余烟见冰敷凑效微松了口气,能帮他减轻些痛苦,也算是些许回报吧。
箕水豹已然疲惫不堪,渐渐沉沉睡去。深夜漫长,约盏茶功夫,余烟便要为他换一次纱布,换下来的纱布炙手难耐,好在水壶取之不绝,可确保纱布能重新冰凉。
一夜风饕雪虐,次日拂晓,雪域恢复平静,初晨的阳光挥洒在万里冰原之上,数朵晶莹的冰花乘着微风飘入风凌洞府,箕水豹缓缓转醒,望着床边竟有些愣神。
此时余烟依着床阶睡得正熟,冻得通红的双手刚巧映入箕水豹眼帘。
“你醒了,感觉如何?”九江不请自入。
“好些了。”箕水豹匆忙转头答道。
“她照顾你一夜。”九江看着余烟通红的手双眉微蹙,抬手将她抱起揽入怀中。
“嗯?”睡梦之中感觉身体微微移动,余烟迷迷糊糊哼了一声。
“你累了,睡吧。”九江轻拍了拍怀里的人儿哄道,侧身席地而坐,让余烟安睡在自己怀里。
箕水豹的冰床就寒凉,再加上余烟双手几乎泡了一夜的寒池水,身上已然没什么温度。
“她房间在对面。”箕水豹提醒道。
“我知道,若我不放心你,你信是不信!”九江挑眉冷哼,箕水豹有些好转,他确是不太放心。
“我……”
箕水豹尴尬无语,两人斗了何止万年,表面上是敌人却都不曾致对于死地,反而将这种争斗视为乐趣,何况他的“敌人”昨夜在他危难之时,不但未落井下石,反而出手相救,患难见真情,这样的“敌人”倒不如是朋友更为恰当。
半晌沉默。
箕水豹看了一眼九江,声音有些嘶哑,“你知道我这伤是如何来的吗?”
“你若信得过我,我便听着。”九江直言正色。
此时箕水豹面容凛若冰霜,双眸之中渗透着杀戮的气息。九江自认与箕水豹相识已然够久,却未曾见过他这般神情。
“你还记得九重峰吧……”箕水豹疾首蹙额,欲言又止。
九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九重峰乃是箕水豹以往修炼之地,他曾去过几次,那是雪域仙气最为汇聚之所,属边缘之地,山背与凡间相临,绝壁断崖,无人可攀。只是后来不知是何原因,箕水豹将那处彻底封闭,修炼之所换到了寒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