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那次争斗,我虽伤了你,自身亦伤得不轻,这一伤便自冰床上躺了半载。”箕水豹摇首自嘲。
听闻如此九江不禁瞠目结舌,此话若非出自箕水豹之口,他断然不敢相信自己竟曾胜过箕水豹,片刻过后却双眉紧锁,以往战后他虽一身伤,最多也不过三月即好,不曾想竟因他只顾一时成败,令箕水豹重伤。
“你这伤是那之后所受?”
见箕水豹点头,九江不禁自责,难怪后来近十纪中,他去找箕水豹,后者均避而不见,如此一反常态,他竟未觉察。
“是我太顾及颜面……与人无尤。”
三百年前,箕水豹与九江交战于九重峰,冰叱焰啸响彻雪域冰原,二神均化为体,撕斗之时跌落万丈冰隙,九江灵气耗尽败兴而归,箕水豹伤及肺腑不支倒地,而后半载卧于冰床。
时至月夕,箕水豹伤势有所好转,于九重之巅打坐聚气,隐隐察觉到有凡人触碰雪域屏障,寻着那股微弱的气息,箕水豹行至山背断崖,只见一老者浑身淌血半挂在崖边奄奄一息,观其伤势似是滑落所至,探其经脉亦不见任何灵气波动,四周散落了些许干柴,应是临峰乔木,便以为是寻常樵夫。
箕水豹上前欲将之扶起,不曾想樵夫骤然暴起,双手以赤紫利刃刺其左侧巨骨,因他未有半分防备,利刃直袭七窍险余半寸,鲜血随之涌出,炙骨之痛便及周身,而能使仙家承受如此重创的只有魔器“锁仙刃”。箕水豹深知此一战恐岌岌可危,强忍剧痛瞬移后退,却被众余埋伏在崖边的异甲怪物以银罩住,待看清这些怪物,身似人形周身之上却遍布异色铁甲,面部亦带有相同质地的铁甲面具,箕水豹无法通过铁甲查探到任何气息,这也是他为何没有半分防备的原因。
樵夫以凡人不可及的速度,闪身于箕水豹近前拔出“锁仙刃”,自其右侧巨骨直刺而下,随后拔出,箕水豹受银所制,动弹不得,致使肺腑被其重创,仙元之气逐渐溃散。
箕水豹旧患未愈此时又仙身受损,为寻一线生机强运仙元陡然幻化兽身,身形疾速暴涨,身长九丈,高约三丈,银色毛发根根竖立犹如冰剑,利爪撕裂银,豹尾狂扫将众多异甲怪物懒腰斩断,其血棕绿腥臭刺鼻,樵夫见大势已去,反身跃下断崖,踪迹难寻。眼见樵夫望风而逃,箕水豹站立崖边,咆哮之声海啸山崩,随即筋疲力竭跌落崖侧雪窟。
断崖之下,樵夫身形骤变,左侧半身逆鳞丛生,呈棕墨之色,右侧半身犹如一团黑雾,时而凝聚时而涣散,顷刻,化作一堆粉末,山风拂过,将之吹散,未留下任何气息。
朽月银钩,九重峰后山断崖。
箕水豹自雪窟之内缓缓转醒,随即,炙骨之痛自左胸与肺腑传来,另其周身颤栗不止闷哼出声,强忍痛楚蹒跚挪了几步却再度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