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集团。
凌泽想要集中力放在工作上,可看数据图是杨初雪的脸,看字是杨初雪的名字。
简直像是电脑中毒。
视窗一直一直一直跳出来,却怎么也关不掉。
想到平日对他极其贴心的妻子,现在冷着脸,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心底没由来地一阵心慌。
来以为过几天就好,没想到都一个多星期了,杨初雪还不搭理他。
还搬去了客房住,吃饭也不等他,下班回家也不出来接他。
更加别打电话发消息了。
他将带链子的金边眼镜摘下来,挺括的上半身靠在老板椅上,浑身流淌着一股成熟和矜贵,俊脸却冷得不行。
陈庆拿着几份重要的件进来,战战兢兢地让凌泽签名。
公司都知道了,凌总心情特别不好,能躲都尽量躲着。
凌泽大致浏览了一遍件,挑出一个标点符号的错误用法,将陈庆训了一顿。
陈庆被训得差点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世纪。
以前的凌总可不是这般刁钻的,难道,总裁夫人又不在家?
要不要帮忙一下?
凌总生活幸福了,他们这些打工的日子也好过点,但凌总不喜欢外人过问他的私事,该怎么敲打询问呢?
陈庆陷入了迷之沉默,忽然听见凌泽问了一句话。
“啥?”他没听清楚。
“如果你太太跟你打冷战,你怎么办?”凌泽将件扔在一边,修长的双手叠在腹部上,脸色不大自在,“我就是好奇。”
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一想到这个问题即将迎刃而解,他的工作生活回归正轨,陈庆差点热泪盈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个我特别有经验!”
胡八道都是锻炼出来的。
“如果是我做错了,我立刻向她道歉,求得原谅,当然要买点她喜欢的礼物,哄好的成功率更高。”
“如果是她的不对,那我也道歉,得要有丈夫的大度,她嫁给我吃了很多苦,我该对她好的……”
凌泽要是有长耳朵,现在保准竖成九十度在收听,时不时还提个问题,“那她不搭理你怎么办?”
这真是个千年难解之谜。
“在不强迫她的前提下,必要时就不要脸面,多面为她着想,她会感受到你的爱意。”
凌泽睨了他一眼,死鸭子嘴硬,“没有!不是我!我跟我太太没打冷战。”
家里那种事情怎么能出来?被底下的人知道了,他以后怎么管公司?威严何在?
陈庆打了下嘴巴子,“瞧我错话了,是我自己,我太太经常跟我冷战,后来都被哄好了。”
凌泽默默记在心里。
原六点钟下班的时间,他五点钟就捡起车钥匙走了。
陈庆眼观鼻鼻观心,凌总竟然早退了。
一楼大厅里。
公孙沫正在跟前台争吵,吵着要探望凌泽。
前台已经习惯了公孙沫隔一段时间就来“送爱心”的行为,操着官腔要预约什么的。
公孙沫态度特别蛮横,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壶。
余光瞅见峻拔的身影从电梯里出来,她双眼一亮,踩着高跟鞋跑过去,巧笑嫣然,“泽哥!”
不让她叫阿泽,就叫泽哥。
为了保持靓丽的容颜,她隔三差五就泡美容院,适当时候还会去整容院搞个微整什么的。
公孙家多是花心人,偏偏她却是个情种。
眼里只有凌泽,自诩是个深情之人。
凌泽正想着要买什么送杨初雪,瞥见公孙沫,下意识要闪人。
她就像是狗皮膏药,怎么也甩不开。
公孙沫对凌泽就用死皮赖脸的招式,料定凌泽不会对她动粗,她凑过去双手搂着凌泽的胳膊,“泽哥,我今天一大早就开始煲鸡汤,味道还行,你尝尝好不好?”
凌泽心头正烦躁,推开她,“不需要,公孙姐,请自重点。”
他去地下车库取车,公孙沫尾随而来,像是打不死的强,“你不想喝汤也行,我们今晚一起去吃饭吧,我听幸福街那边开了家……”
“不去,我要回家陪妻子。”
公孙沫浑身一僵,这些年她之所以这么嚣张,就是因为杨初雪对凌泽管的松,凌泽也没有做出厌女症的模样。
现在,他却用妻子来做挡箭牌了。
“妻子?”她笑了两声,“在你心里,这个妻子是指秦枝还是杨初雪?”
凌泽面色如霜,没有吭声。
这是他的私事,没必要告诉外人。
她倏然从身后抱着他的窄腰,深深嗅了口他身上干净的味道,极其痴迷,故意去蹭他,“泽哥,我真的很爱你,爱了二十多年,你就看我一次好不好?”
“今晚一起吃个饭吧?我不求名分,也不贪图你家的权势钱财,就陪我一晚好不好?”
她又是撒娇又是装可怜,心底一片算计。
凌泽的身子紧绷,淡黄色的灯下,他的身影显得特别冷酷绝情。
他一把推开她,快速进了驾驶座。
公孙沫却去拉副驾驶座的车门,怎么也拉不开,她用力拍着车窗,“泽哥,开门!”
凌泽冷眼望着她,想到陈庆上午跟他的各种劝告。
男女的思维式不一样,过去,他一直以自己为中心想问题,自己觉得无所谓,可初雪会这样子想吗?
她看见了,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多想和生气?
从今以后,他得要为妻子考虑这些问题。
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上唇,流畅立体的五官在灰暗的车内显得有些神秘。
将车窗降下了一些,用极其严肃的语句警告:
“我的车子,只载我家人,你没有资格。”
“我是已婚人士,不管以前怎样,现在和未来,我只有一个妻子,我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以后,你别来凌氏了,否则,别怪我不给公孙家面子。”
他的容忍,到此结束!
完,他关上窗,车子扬尘离去。
“砰!”
公孙沫手里的保温壶掉在地上,里面的鸡汤洒了一地,滚烫的汤汁溅在她脚踝上,红了一片。
她感受不到痛意,整个人杵在原地,脑子嗡嗡作响。
半晌,她才找回力气,想要捡起保温壶,摸了好几次都拿不稳。
她弯着腰,透明豆大的眼泪掉个不停,哭了好一会,她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
眼底一片风霜讥讽。
……
凌泽没有直接回凌宅,他去了一趟沙尤,那里是奢侈品牌店的集聚中心。
珠宝店的导购员各个都是火眼金睛,有钱与否,都能估摸个七七八八。
凌泽这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和矜贵是他们最喜欢的,忙迎上去。
凌氏集团的总裁以前来这里消费过,他们更加有客户尺寸等测量数据,直接调出来就好。
凌泽想早点回去,开门见山要给妻子买首饰。
“是什么纪念日吗?”
“不是,”凌泽思忖一会,“我惹她不高兴了。”
导购员一听,心里有了主意。
带着他来到店里最高级的柜台,选出三件套首饰盒,给凌泽简单介绍了一下。
凌泽仔细看了看,购买了一套白色圆形镶嵌制成的首饰。
导购员要给他包装,凌泽抢先一步,“让我来,你告诉我怎么包就好。”
他有些生疏,但最终效果还不错,是他亲手包装的。
陈庆了,礼物不在于轻重,在于情义。
导购员心里暗叹,难免有些羡慕。
她们见过太多有钱人来买宝钻,都是给情人买的,至于陪原配夫人购买,都是比较敷衍不耐烦。
凌氏集团的掌舵人,是个好的丈夫。
凌泽将礼物放在副驾驶座上,想要给杨初雪买点甜品。
悲催的发现,结婚二十年,杨初雪了解他一切习惯爱好,可他对于她的习惯爱好,很朦胧。
不是记性不好,是他根没用心去记过。
潜意识里,她会陪他一辈子,永不分离永不变心。
……
凌宅。
凌泽驱车回来的时候,管家已经站在门口等待了。
管家是过来人,在半个多时前,凌泽给他打电话询问杨初雪平时爱吃什么甜品,他大概就猜出了些。
家主和家母和好,凌宅又会恢复昔日的温馨热闹。
凌泽提着几大袋的西,管家迎上去,要帮忙提一下,凌泽避开了,“不用,我自己来,您去忙其他事情吧。”
管家刚要走,又被叫住。
“太太去哪了?”
“她带着粉团跟烧酒出去见朋友了。”
凌泽摆摆手,行,两只机器比他还重要。
“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七点左右,怎么了?”
“没事。”
凌泽往主宅走,得知杨初雪爱吃一些甜点,就去蛋糕店买了各种各样的蛋糕点心。
不知道初雪会不会喜欢他买的这些西。
他将所有的糕点都摆在餐桌上,嗯,最引人注目的地。
一定要让初雪一回来就看见。
他家初雪笑起来像是一朵芙蓉,安静又甜美,想到这儿,他嘴角不由自主裂了开来。
凌惊弦从外面拿快递回来,就看见自家父亲在傻笑。
一张脸都冷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有笑容了。
他笃步过去,一桌子的糕点令人眼花缭乱,还有一款他喜欢的无糖蛋糕!
“爸,怎么买这么多蛋糕?”他放下快递,找了一根刀叉,正要切那无糖蛋糕——
凌泽默默移开了无糖蛋糕。
两秒后,他又不放心,推开凌惊弦,“别离这么近,这蛋糕是送给你妈的,你唾沫星子别洒上去了。”
语气,丧心病狂的嫌弃!
凌惊弦愕然:“……”
这是亲生的。
他对着凌泽喊了声爸,企图打亲情牌。
凌泽看了他一眼,就看了一眼,“你卡里没钱?你不认路不会买?”
凌惊弦默默放了刀叉,他明白了,“我的出生是不是个意外?”
“当初我们没想这么快要孩子,后来怀了你,以为是个女孩,没想到,”凌泽将蛋糕摆成一个?心形,叹了一口气,“赶紧走吧,别打扰我。”
凌惊弦:“……”
原来他是激情犯错来到这个人间的。
他是一个不被祝福的男孩。
再见( ̄▽ ̄)。
凌泽花了二十多分钟摆好造型,提着几袋礼物上楼,才上到一半,云莳也从外面回来了。
吃货看见蛋糕,哪有不动心的道理?
凌泽急忙拉住她,“闺女,那蛋糕是准备给你杨姨的。”
言外之意:你别动,你别吃,你不要。
哦,云莳知道了,“祝你们早日和好。”
还是闺女懂事,凌泽拍了拍她肩膀,语重心长,“等我哄好了你杨姨,也给你买蛋糕。”
“这么多,杨姨吃不完不浪费掉?”
“到时候再吧。”
他在蛋糕店时,员工的嘴特别甜,,如果各款蛋糕都买一种,妻子看见了肯定觉得自己像是被捧在掌心的公主,会更开心。
浪费不浪费的,不要紧,哄好妻子才是首要任务和关键。
杨初雪最近跟凌泽冷战,每天都外出跟朋友们聚会。
被希等人耳提面命,她思想渐渐转变出来。
太懂事的女人容易被辜负被委屈,相反那些作天作地的狐狸,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止道理,还拿出京城名媛圈的一些典型案例出来分析。
分析,杨初雪觉得自己像是凌宅的老黄牛。
为凌泽起早贪黑二十年,在内,生活起居一并亲手打理;
在外,应酬外交宴会等,将凌家外交打理得井然有序。
回家前,希朝她比了个奋斗的姿势,杨初雪深吸一口气,拉着烧酒,抱着粉团回去了。
雄赳赳气昂昂。
杨初雪回到凌宅,看见桌子上的糕点,只当是云莳买的。
凌泽父子俩都不爱吃甜品,基没买过,只有云莳会买。
她坐下来,才吃了四口,凌泽从楼上下来,身穿一件黑色的丝绸睡衣,有些邀宠,“初雪,蛋糕喜不喜欢?”
杨初雪擦了擦嘴角的奶油,“这些蛋糕是你买的?”
感动吧?原谅自己吧?立马跟自己和好吧?
凌泽嘴角快要拉到耳根上了,“嗯,我跑了好久才找到这家店,喜欢吗?都是给你的。”
杨初雪挺感动的,但朋友们这一周多的谈话也不是没有作用的。
她刀叉一拍,扫了眼甜品,“你买这么多是要让我吃成胖子吗?”
一想到她最近有点肚腩,她语气更是中气十足,推开凌泽,上了二楼的侧卧。
不出一分钟,她又出来,喊管家,“我西呢?怎么不见了?”
管家欲解释,凌泽开腔了,“二十多年都没分过房,都老夫老妻了,咱们不分,一起睡。”
他伸手去搂杨初雪,都一个多星期没抱她了,他都快忘了什么是温香软玉。
杨初雪一巴掌拍开他,“你嫌我老?你比我还老!”
完,她扭身就进了侧卧,锁死门。
凌泽风中凌乱,他来想要哄她的,画风怎么背道而驰了?
顾不得在底下人面前下不来台阶,他手忙脚乱去敲门,“初雪,我没嫌你老,我错了,我的确比你老。”
他绞尽脑汁想点好听的话哄她,“你实在是太好了,嫁给我,就像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管家没脸听了,默默背身离开,哪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
住在隔壁的云莳:“……”
蓦地发现,她亲爸好像不太聪明的亚子。
凌泽来计划将杨初雪的西搬到主卧,在杨初雪这边的床头柜上摆上珠宝礼物,将她哄好。
就算哄不好,那让她多看自己几眼,他也满足了。
谁想到她直接去了侧卧,宁折不弯。
杨初雪坐在侧卧的沙发上,听气,连句土味情话都不会?
她转身定了第二天的国外旅游机票,趁着凌泽上班的时候,跟朋友飞去了O国玩耍。
凌泽知道这个消息,还是第二天下午两点钟左右,脸色黑成墨水。
炎炎夏日,陈庆进了总办室,觉得制冷空调不用开都行。
凌泽又憋了两天。
实在是忍受不了这寂寞了,给杨初雪打电话。
对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接,就发个消息,自己很安,要玩一段时间回去,让他不要打扰。
凌泽满心烦躁,电脑还弹出一个有颜色垃圾广告。
估计每个人都碰见过这狗玩意,想关闭都关不了,你点一下它自动打开。
新页面弹出标题:【她渐渐对你冷漠了?不再关心你了?不再以你为中心了?想重新找回那个“她”,请点击下面链接!】
该死的颜料垃圾广告,凌泽被戳中了心窝,犹豫了一秒,点击了链接。
作为凌氏集团的继承人,他自幼了很多商业社交等专业技能,但没系统过怎么防止“情感专家”的骗术。
这么一看,就被广告里所谓的“情感大师”忽悠住了。
看啥想啥。
此刻的凌总,像极了没睡好有点头疼,Baidu搜索一下决定要立遗嘱的疑心病友。
凌泽看完广告,立马买了去O国的机票。
当天傍晚。
凌惊弦上完商业继承人培训后回到凌宅。
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
“怎么还没做饭?”
管家站在一边,“我以为您不回来了。”
“我爸不是还在?”
“他今天飞去了O国。”
凌惊弦挑了挑眉,追他妈去了?
这就是传中的追妻火葬场?
凌惊弦有点幸灾乐祸了,让你我是个意外。
“那我姐也会回来吃饭。”
“大姐呀,她刚才打电话跟男朋友约会去了,不回家吃饭,”管家有些抱歉,“我立马让厨房给你做饭。”
凌惊弦:“……”
十几分钟后,菜开始上桌了。
“厨房的上菜速度来快了,”凌惊弦难得赞美,拿起筷子准备吃——
厨师羞愧的声音传来,“少爷,我们以为你们都不在家里吃,为了保证厨房的食材新鲜,我们都清理掉了……”
后面的话,没了。
凌惊弦望着桌上两叠青菜:“……”
单身狗不应该受到保护吗?
他的春天什么时候来?桃花什么时候开?
*
浮生居内。
公孙沫裹成一个粽子来到雅间,里面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生,身姿灼约。
听到动静,女生从沙发上坐起来。
四目相对,公孙沫仿佛看见了秦枝。
她闭了闭眼,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去。
“公孙姐。”
她朝公孙沫鞠了个躬,态度恭敬。
“季暖?坐,”公孙沫坐下来,将脸上的墨镜和口罩都摘掉,示意两位保镖离开。
雅间只剩下两人,落针可闻。
“我的助手应该跟你过,我为什么找你过来?”
季暖点头,挺直腰板给对打量,“公孙姐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公孙沫找到她的时候,她发现,原来上天真的会掉馅饼,还砸中了自己。
“走一圈给我看看。”
季暖也不怯意,大大反走了一圈,温柔的眉目透着一股淡淡的倔强,一步一摇之间尽是风情。
公孙沫眸底划过一抹鄙夷,从包里掏出一份件和一张卡递过去,“件认真看,不要你改名换姓,只要有七八分相似度就行,卡里有两百万,算是定金,后续看你怎么表现。”
“是,”一想到那个男人,季暖整颗心都荡漾起来。
公孙沫下一秒却居高临下地警告,“别妄想不该要的,懂?”
“我明白。”
公孙沫仰着下巴离开。
季暖将卡和件塞进包包里,脸色冷下来。
------题外话------
ps:我之前竟然将古代科举考试制度的名次称号搞错了。。。
殿试第一称为状元,乡试第一称为解元,会试第一称为会元。
我高中时候语考这个也经常搞错,写的时候也提醒自己别搞错,但是——还是搞错了。
好丢人啊啊啊啊,以前写的章节不能修改,莫办法了,宝宝们知道就好,给点面子就当没看见吧,狗头保命溜了。。。
明天云大佬跟霸道蟹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