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吃完早餐,兰润要回江市,兰芝再三劝兰润回家看看也没劝动他。兰润拿了车钥匙出门,叶梦因为上班也搭兰润的车一起回去,兰芝和费祥只好将二人送到门口,嘱咐着两人路上注意安之类的,兰润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打开车门还没迈出去脚呢,就听到一声沙哑的“妈”。
兰润疑惑的随大家回过头,这一看不要紧,魂差点都给吓飞了。梨花儿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两只眼睛肿的像挂在眼窝处的灯泡,嘴唇干裂,身上梅花色的敬茶旗袍也是脏乱不堪,裸露在外的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四月的天气还不太暖,梨花儿就这样身着单薄出现在兰芝和大家面前,她身后没有关怀备至的新郎,眼中尽是悲伤。
兰芝被梨花儿这幅模样吓丢了魂儿,站在梨花儿面前一动不动的盯着女儿,叶梦惊讶的捂住嘴巴喊了一声:“梨花儿。”兰芝听到叶梦的呼声才动了一下,猛地扑过去抱着梨花儿哭了出来:“梨花儿,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啊?”
费祥也扑上去抱着梨花儿的肩膀眼泪滚滚而下:“姐,姐,姐”。费祥心里早就把梨花儿当成了亲姐姐,看见梨花儿这样,费祥哽咽到除了喊“姐”再也不出任何话语。
兰润见状赶紧脱下自己的西服披在梨花儿身上,抱住兰芝母女轻轻:“先进去。”
兰芝闻言紧紧抱着梨花儿的肩膀和费祥一左一右半架着梨花儿往屋内走去,期间兰芝脱下自己的大衣给梨花儿裹身上,用力抱紧瑟瑟发抖的女儿。
进门后梨花儿就蜗在沙发里,眼泪滚滚而下,任凭兰芝怎么哄怎么劝都不吭一声,见此,兰润轻轻拉开兰芝,上前把梨花儿拥在怀里,边抚摸她的头边安慰:“没事儿了,梨花儿,没事儿了,舅舅在这儿,别怕,舅舅陪着你。”
兰润的怀抱有一种强大的魔力,在这个怀抱中梨花儿觉得很安,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她抬头看着兰润的脸叫了一声:“舅舅”。
梨花儿的眼中满是恐慌和不安,兰润拭去梨花儿脸上的泪,温柔的回应:“嗯,舅舅在,没事儿,不怕啊,乖。”血缘真的是非常奇妙的西,虽然梨花儿之前从未见过兰润,却觉得这个胸膛像父亲般让自己心安。
“告诉舅舅,发生了什么事儿?” 兰润拉紧梨花儿身上披着的大衣,关切的看着梨花儿问道。
梨花儿抓紧大衣的衣角,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良木失踪了。”
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兰芝惊讶的捂住嘴巴,叶梦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梨花儿,费祥失神的看着兰润的脸,兰润皱了下眉头,似乎并没有多少惊讶,他暗暗握住了拳头,语气突然认真严肃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儿?”
梨花儿把腿蜷起来锁在沙发上,露出腿上的伤,费祥见状赶紧去找了红花油,叶梦转身倒了一杯水给梨花儿,兰芝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恍惚,仿佛,时间倒退到十几年前的那个午后,那天,她也像梨花儿一样目光呆滞,浑身冰冷的缩成一团。
从梨花儿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兰芝知道了个大概:梨花儿睡着前良木似乎还在前院里喝酒,等她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身旁的被子冷冷的,良木在新婚第一晚没有来陪自己,梨花儿虽然心里不舒服却给自己找了理由,不定是他喝多了,睡在前院他之前的房间了呢,这么想着,梨花儿便赶紧换了一身衣服赶去前院,因为要敬茶的缘故,她刻意穿了早就准备好的梅花色旗袍,几步赶到客厅,欧阳静和**以及老太太都已经端坐在餐桌前等他们,看到梨花儿一个人进来,几个人非常惊讶‘良木呢?欧阳静问梨花儿,梨花儿了句良木没有回新房睡觉,并了一句是不是忘了自己结婚去原来的屋子睡了,欧阳静听这话脸上挂不住,抄起手边的黄木挑子就往良木卧室冲过去,等欧阳静去卧室一看,良木也不在卧室,命令上上下下的人去找,翻遍了整个欧阳家大院也没有找到,一家人这才慌了,良木的性格不是办事无厘头那种人,何况他对梨花儿用情至深,新婚夜消失非比寻常,欧阳静一下子慌起来,整个欧阳家鸡飞狗跳,梨花儿也一个屋一个屋的翻了一遍,她还想他是不是喝过头随便睡哪儿了,可是没有,欧阳家没有良木的身影,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欧阳家都奔溃了。同样奔溃的,还有新婚燕尔的梨花儿,他们毕竟有四年感情,她不难过是假的。当年父亲失踪时她已经在强撑,现在新婚丈夫不见了,她的倔强再也撑不起泛滥的悲伤。
几个人听完梨花儿的叙述震惊不已,叶梦这个局外人虽然觉得此事蹊跷,但一时半会儿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兰芝和费祥帮着给梨花儿上药擦眼泪,根来不及思考什么。
兰润若有所思的看着几个人,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出来。
欧阳良木在新婚夜失踪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临城,连远在江市的景然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惊讶不已的景然一遍一遍给梨花儿家打电话,一遍一遍被告知梨花儿不愿意听电话。焦急的景然扔下手头的件就开车往临城赶,到了临城,街头巷尾都是议论欧阳良木失踪的声音,连带着十几年前临城失踪的两起事件都被拿出来一,讲故事的人讲玄乎,描述的绘声绘色,仿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在身边似的。
梨花儿沉默了许多,她没有再回欧阳家,这些天除了上卫生间,几乎从不出门,也不让人进去,兰芝心疼女儿,顶着浮肿的黑眼圈给梨花儿变着花样煲汤,梨花儿都是喝一两口就端出来了。
兰润把叶梦送到江市后又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梨花儿不让人进她的房间,兰润就站在窗外和梨花儿聊天,耐心开导她。
时间不紧不慢过去了俩月,外面的传言更盛,良木失踪后欧阳家也未来人接梨花儿回去,可能也相信了那些迷信吧。
传言梨花儿是个克夫的女人,克了自己的丈夫,克垮了欧阳家的事业。欧阳家生意自从欧阳良木失踪后的确有迫降趋势,但这个和梨花儿一点关系没有,街头巷尾的传播声音来离谱,传到兰芝耳朵里的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版:传兰家的玉镯来历不明,具有异力,身份配不上它的人拥有它会带来家破人亡之灾,只有它真正的主人才有能力驾驭它,才能让它佑主繁荣,生生不息,因为如此,兰芝的丈夫才会莫名失踪,梨花儿的新郎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兰芝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凄凉的坐在院子里望着梨花儿的房间。兰芝瘦了,瘦的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自从丈夫失踪后,女儿就成了她最大的情感寄托,梨花儿的遭遇几乎击垮了这位平凡的母亲,她也来沉默了,即使费祥或者兰润和她聊天,她也会常常走神儿。更多的时候,兰芝只是搬一把椅子,静静的看着梨花儿的房间出神儿。
屋里的梨花儿也同样目光呆滞,即使舅舅或者费祥在窗外大声和她话,她也只是不吭声或者几不可闻的回答一声“嗯”。梨花儿关了自己两个月,兰芝在院子里坐了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