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在赌,赌他留下布木布泰是对是错。新婚第一天哲哲发现新娘是布木布泰时,无不诧异。
“爷。”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皇太极,仿佛在告诉他,我也被骗了,我也不知道等等。她想在皇太极面前做个好人,留下个端庄大的正妻形象,让他感恩,可惜没有成功,皇太极内心嘲讽:人算不如天算。
哲哲无力回天,便也只能接受现实,私心里总想着,布木布泰也好,也不是外姓,怎么着都是一家人,总比外人好管些。
她想着布木布泰来了,自己可以管教她帮着处理些家中事物,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布木布泰的心根就不在家事上,她野心极大,刚进来没几天就给皇太极出谋献策,帮着他打了不少胜仗。
皇太极欣赏她的才能,便让她跟在身旁,随时随地进入书房。哲哲怨恨生厌,那可是她都没有资格进去的地啊,布木布泰来了轻而易举的就进去了。
哲哲的住处跟皇太极的书房是面对面而设,她出门就能看到布木布泰跟那群臣子一般无二,自由出入皇太极的书房。
这天,趁布木布泰在房里的时候,哲哲来了。她先问布木布泰在这里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侍女伺候的好不好,用度够不够,以此来套近乎。
“回大福晋的话,府里一切都好,臣妾住的惯,大总管知道我是新人,正得贝勒爷的宠,所以他不敢克扣我什么,至于侍女,我身边已经有了苏茉儿,被她伺候惯了,也不需要其他的人来伺候。”布木布泰。
哲哲浅笑:“这怎么行,贝勒府这么大,人不在少数,给你派两个使唤丫头还是有的,苏茉儿虽然机警灵敏,但总让她一个人做,也不行。这么着我再给你拨两个丫头使唤。”
哲哲完,也不问布木布泰是否愿意就扭过头喊尊善,“你去,从我房里挑几个懂事的丫头过来伺候侧福晋。”
布木布泰不话,但她心里知道,哲哲怕是急了。她这段时间正得皇太极的宠,被皇太极走到那儿带到哪儿,以至于旁人都知道他有个聪明能干的侧福晋,渐渐的把哲哲这位正妻给忘了。
所以她终于按捺不住,找人安插在她身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布木布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哲哲,你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好人都让你做了,到头来你还是端庄大的四贝勒福晋!
“大福晋!”布木布泰上前行礼,打断了她和尊善,“大福晋,臣妾刚才已经了,我这儿事不多,有苏茉儿一个人就够了,大福晋的好意,臣妾心领,府里的事儿赖大福晋一个人操心,您才是最忙的人,侍女还是请大福晋自己留着用吧。”
哲哲想要安插自己的人没有成功,便也不再好坚持,换了种怀柔政策,拉着布木布泰的手,坐下来温笑着开口:“布木布泰,我是你姑姑,怎么嫁进来之后反倒跟我疏远了,我知道你懂事体谅我,但你现在的身份,多两个人伺候也没么。”
布木布泰不想和她绕弯子便直接开口:“福晋想要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苏茉儿端茶上来,放到哲哲眼前,哲哲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苏茉儿也发长得漂亮了。”
苏茉儿尴尬的笑笑:“大福晋夸奖了。”
她把剩下的那杯茶给了布木布泰,便拿着托盘下去了。
哲哲开口:“你这苏茉儿确实懂事。”
布木布泰:“她从就跟着我,情同姐妹。”
没想到这话却正中哲哲下怀,她笑:“提起姐妹情深,姑姑到有件事儿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
布木布泰:“姑姑想问的是海兰珠姐姐为什么没有嫁给贝勒爷,嫁过来的却是我?”
哲哲不话,满眸期待的等着她的答案。
布木布泰:“个中缘由姑姑不会不清楚,姐姐未出嫁时就已经和阿鲁科尔沁的贝勒私定终身,虽然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姐姐的脾气,认定了就是认定了,既然她心中有人,自然就不会嫁给贝勒爷了。如果不是姑姑伤了身体,贝勒爷也不至于再向科尔沁提亲,原我们大家都可以很好的,你是吗姑姑?”
布木布泰满口讽刺的问道。
她完后,哲哲的脸上刷白一片,下不来台。
但好歹也是做了大福晋的人,对这样的场面她还是应付的来,哲哲瞬间笑了起来,“造化弄人,姑姑也没有想到,事情竟这样了,你姐姐没有嫁过来,可能是她和贝勒爷无缘吧,既然你嫁过来了,那咱们都是一家人,姑姑怕你走弯路,不得不你两句,咱们女人就是为男人料理家里事务的,现在你常常和贝勒爷的亲信们出入书房,参与政见,如果只是偶尔提提意见,人家不会什么,但长此以往,外面的人都会议论咱们爷,如果传到父汗那里,爷是要被降罪的,父汗不是很喜欢女人参与政事,你明白吗?”哲哲一片苦口婆心。
“我懂您的意思了,”布木布泰面不改色,“大福晋的顾虑实在应当,但恐怕大福晋是在这屋里待久了不了解外面的形式,父汗一心想要得明朝天下,各位皇子们纷纷为其出谋献策,这个时候也是贝勒爷需要用人的时候,布木布泰以为,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不管男女,只要能帮助贝勒爷的理应为其鞠躬尽瘁,当然贝勒爷在外面能无后顾之忧,也多亏了大福晋料理得当。布木布泰不才,没有大福晋圆滑世故,只能帮贝勒爷鞍前马后的跑腿儿,还请大福晋见谅,再有,你我各司其职帮助贝勒爷不是更好吗?大福晋既然能将府里事物料理完,又何须臣妾插手呢?”
布木布泰言语温吞,但字字句句都往哲哲心口上戳,毫不留情。哲哲原以为皇太极没有娶到心爱的女人,娶了布木布泰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折磨吧,但没想到,布木布泰已经跟皇太极连城一线,只有她是个孤家寡人。当她有危机意识时,已经晚了。
就在这天晚上,皇太极竟然没有处理公务,留宿到哲哲房里,哲哲伺候他休息时,提起了布木布泰,言语间提醒皇太极布木布泰是个女人,不应该让她参与朝中事物,惹人闲话。
但是皇太极却用和布木布泰一样的口气反驳她:“布木布泰是爷娶进门的女人,她不为着爷分忧解难,还干什么?”
“可是爷……。”哲哲不愿放弃:“布木布泰毕竟是个女人,您不是父汗一向讨厌女人干政吗,那个滚岱不就是……”
皇太极突然拍桌:“哲哲!你今天的话有点多!”
哲哲知道自己触怒了皇太极急忙跪下:“爷,是臣妾不好,不该提让爷不开心的事情。”
“哲哲,”皇太极今天很累,不想与她争吵,便压着气开口:“你要爷做什么爷都依了你,你要爷重新在你们科尔沁选一个女子,爷依了你,现在布木布泰来了,你又嫌她干涉朝政,哲哲你还想干什么,还想让爷再从科尔沁选一个女子吗?”
哲哲落泪:“爷,臣妾知道您心里的那个人是海兰珠,没娶到他您很伤心,臣妾也一样,不愿意看到爷这样,臣妾现在觉得自己好无力,这点事都不能帮爷办好。”
皇太极冷笑:“哲哲,你做的很好,好好做你的事就行了。”
皇太极要走,哲哲却抱住他的腿:“这么晚了,爷要去哪里?”
皇太极低头看着她:“爷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哲哲,松开爷!”
哲哲松开手,当皇太极走到门口的时候,哲哲突然站起来大声问皇太极:“爷是不是已经爱上布木布泰了?”
皇太极没有回应,抬起步子继续走。
当夜,皇太极并没有去布木布泰房里,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没有点灯,就只凭借窗外一点点稀疏的月光,照亮他的脸和他的身。
皇太极嘴角勾着一抹自嘲的微笑,或许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这偌大的贝勒府,竟没有一处是他的能去之处。窗外的月光透过树杈,远挂在天上,那样的清孤高傲,叫人触摸不得。
海兰珠,她在做什么呢?
没有了他,她是否能够轻松一点?
海兰珠为什么一直不喜欢他呢,或许是她现在还不知道“爱情”可是他还能等多久呢,如果她在不知道“爱情”的情况下随便嫁与了别人,那该怎么办?
“巴巴鲁!”皇太极高声喊他。
巴巴鲁就在门外候命,听见皇太极叫他,立马冲进来,拔刀问道:“爷,您怎么了?”
“爷没事,但是你要派人去科尔沁,守在海兰珠格格身边,不要让任何危险接近她,也不能让其他的男人骗了她。”
“爷。”爸爸路两条眉毛嗲了下来,“这可难办了,您要让我保护格格的安咱行,但这……不许其他男人骗她,这让我怎么做呀!这格格的感情,又不是我能掌控的!”
皇太极扶额头痛,他差点忘了巴巴鲁就是粗人一个,跟他讲这些儿女情长无异于对牛弹琴。
皇太极叹了口气,声音淡淡的:“那你就听着,从今天起你就是海兰珠格格的贴身侍卫,要时刻保护她的安,时刻把她的行踪汇报给我。”
“这就听懂了,”巴巴鲁松了一口气,抬起胳膊双拳握于胸前领命:“是,臣下这就去。”
巴巴鲁转身就不见了。
皇太极起身走到窗前,双手负后,望着月光,孤寂的眼中终于见到一抹薄薄的喜色:“海兰珠,你等我。”
没过一忽儿,门再次被推开,不过那声音是轻轻的,有人走到烛台前点燃了蜡烛,这才将书房照亮。
“贝勒爷这么晚了不去休息,怎么一个人躲到这书房里了?”布木布泰悠悠的声音传到皇太极的耳朵里。
皇太极转身,眸子里一片平静,嘴角荡着浅笑,烛光映在他的脸上,让布木布泰恍惚,世间怕少有男子能如他这般的气质,不动声色即使是一个简单的回眸,也在演绎着生杀大权。偏还是那样的平静,可见这个男人的城府真不是一般的深。
布木布泰没有像哲哲那样听墙角,这世间男人最喜欢女人什么,又最讨厌女人什么,布木布泰在未嫁之前就告诉自己,皇太极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既然有夺取天下的决心,自然也有不能触碰的忌讳。
为了安起见,他不喜欢的她不做,互不侵犯,两者最好她只是在过来的路上遇到了要匆匆出门的巴巴鲁。
她跟着皇太极进出书房这几人也将他身边的人混熟了,自然知道这巴巴鲁直接受命于皇太极,这么晚了,他又这么着急,定是皇太极交代他办什么重要的事情去了。
她喊住巴巴鲁,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便问出了他,皇太极要他去保护海兰珠,并且不许任何男人对她有非分之想。
她听了不知该笑还是应该哭。
笑的是这男女情爱是最不按照人间规则的,他以为这是在战场上吗?领兵派将都有章法阵营?
哭的是自己才是他刚过门的新妇啊,亲耳听到这样的话,叫她情何以堪,还好,当初没有让哲哲指派侍女给她,还好,还好。
她挥挥手:“你去吧,好好保护海兰珠格格。”
事已至此,她还能些什么呢,更可笑的是巴巴鲁竟然赞扬她大度,点头称是,便离开了。
漆黑的夜,她望着猴子一般窜的背影苦笑道:“真是莽夫单纯。”回头,让布木布泰扶着,“走,我们去书房看看吧,若不帮贝勒爷将这心结解开,恐怕还会影响他以后的政绩。”
“布木布泰你是不是太放肆了?”皇太极的声音淡淡的,这种时候也是布木布泰最害怕的时候,这个时候的皇太极虽然在话,虽然不见任何起伏,声音里甚至还有几分纵容,但后果却是极端的。
到底,布木布泰还是触犯了他的禁忌。
布木布泰半行礼,下跪。
“起来吧!”皇太极的脸继续转向窗外,仿佛她并不在书房里一样。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在院子里遇到巴巴鲁。”
皇太极皱眉,冷不防扭过头看着她:“你问他的行踪了?”
布木布泰笑:“我没有,是他告诉我的,我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姐姐,并且拍他去保护姐姐。”
皇太极听完她的话,朝她走了过来,在距离一尺远的地站住,他:“布木布泰不要忘了我们当初的交易,我不会喜欢你,你来这里也只是帮我的忙,我们彼此取利。”
“利?”布木布泰笑了,“那是你的利,我哪有利?”
皇太极笑了,如果海兰珠是让他心无城府笑出来的人,那么这位布木布泰则是了解他,让他从心里轻松笑了出来的人。
他不禁想要逗逗她:“哦,你是如何看出这里面只有我的利,没有你的利的?”
布木布泰没想过他会给她机会,让她当着面儿伸冤,这突然的恩赐倒是让她不知自己的委屈应该从何起,她应该向皇太极哭着控诉,她是这场阴谋里最无辜的人吗?
“不是!”布木布泰做过假设,如果她那样做了,换来的只能是皇太极更加严重的嫌弃和警告。
在这莫名的时间里她只能看着皇太极什么都不做,却听见皇太极:“怎么,给你机会,你却不了?”
布木布泰松开苏茉儿的手,一步一步走向皇太极,她离他很近,只有眉宇的距离,她:“爷,让臣妾帮您生个孩子如何?”
这话最先传到苏茉儿耳里,让她震惊,抬起头来担忧的看向布木布泰,其次才是皇太极,他也是那样不可思议的看着布木布泰,仿佛在打量,这样的身子,如何能承受的了他?
但真正受不了的是布木布泰自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出那样的话,就只是在她开口之前想到的,了出来,没想却将她推入了僵局。
布木布泰在某一刻突然明白,原来害自己的人不是只有别人,自己也能害自己。
不等皇太极话,布木布泰就已经笑了,像是自我保护,她:“怎么办,我要是不给自己的丈夫生一个孩子留住他的心,他就老往外面跑,到时候我就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了。怎么样,爷?”她把手伸出去,摸着皇太极的脸,言语深情,眼眸魅惑:“跟布木布泰生个孩子,好好收收您的心?”
“你势在必得?”皇太极问她。
“是!”
“苏茉儿你出去!”皇太极指着门口突然抬高了声音,苏茉儿被吓了一跳,慌张中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该什么,只知道无措的眼在皇太极和布木布泰之间打转:“格格,贝勒爷。”
“我的话,你没听到吗?”皇太极终于恼了。
苏茉儿受惊,赶紧打开门退了出去。
那晚,苏茉儿不知道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书房的烛光随着她出来而灭,她的身后一片漆黑,苏茉儿像是受到惊吓一般,不管不顾的往自己的房间向跑了去。
皇太极和布木布泰两败俱伤,一个坐在床上,一个趴在不远处的椅子旁边,坐在地上。两两,目光无望。
布木布泰眼里流着泪,“在我心里还是我姐姐比你重要,为了她,我迫不得已嫁你,想默不作声,这一辈也就这样过了,哪里知道,哪里知道……。”
布木布泰握紧扣在椅子上的手,低了头。
皇太极站起来,开口:“现在你知道从轿子将你抬进建州答应嫁给我的那一天起的含义了吗?从你决定义无反顾牺牲自己开始,你就没了自我,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要遵从我的命令,替我办事,”皇太极看向布木布泰的向,并朝她走了过来,蹲在她身边,抬手放在她的头上,像教育孩子一般,耐着心思:“以后别再只有我的利益,是我们的利益,好好记着了。”
皇太极走了,他走到潇洒毫无留恋,却将沉重赐予了她。布木布泰保持原有状态在书房里呆了一夜,第二日一早,苏茉儿在门外等候,布木布泰打开门便看到她一双担忧的眸,这苏茉儿长得并不漂亮,只是担心起来的时候,那两弯眉毛往下一跌,活脱一个京剧丑角模样,不得不让布木布泰发笑:“你这是怎么了,愁成这个样子?”
布木布泰用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将那皱起的部分给按下去。
布木布泰出来时,便把门关上,苏茉儿跟在身后,担忧的问:“格格,您和贝勒爷,你们昨晚……”
夫妻私事,苏茉儿不好,只见得布木布泰关门的手听了下来,扭头看向她,只看了一眼,便有回头将门关上。
苏茉儿扶着她走,后来她只了一句:“他心里住着姐姐,但我必须要有他的孩子!”
布木布泰刚走后不久,哲哲就出现在书房前看着那主仆离开的背影,眸子一沉。
回到房间里的她,坐在椅子上,大拍桌子,尊善过来劝:“福晋,您别这样,布木布泰她再怎么样都是侧福晋,还得听您的。”
“哼!”哲哲冷笑了一声,对着敞开的门开口:“她哪里是我能降住的人,她巴不得踩到我的头上,真是失算,万没想到,她竟会代替海兰珠嫁给贝勒爷,这海兰珠也是胆大包天!”
尊善歪腰附在哲哲身旁,心翼翼的打听:“那福晋爷来要娶海兰珠格格却没有娶到手,咱们的贝勒爷反倒派来布木布泰格格,你这下子贝勒爷要是嫉恨起咱科尔沁,那福晋您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
哲哲闻言,立马站起来,心神不定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她也怕这件事情会迁怒皇太极,但是眼下布木布泰还算有些心机,懂得用计谋稳住皇太极,她的位置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往后就难了……
但很快哲哲就来不及想这些,因为皇太极又要出兵打仗去了,这次是与明军的正面交战。
皇太极外出打仗,自然顾不得家里的一摊子事儿,哲哲也得以松口气。宁远城之役败,消息传回整个赫图阿拉人心惶惶。
贝勒府里哲哲也为此事着急,因为这是她家爷出兵以来第一次打的败仗,但几日之后却有噩耗传来,皇太极在此次战役之中遭到明军暗算,阵亡。朝里传来他战死的消息,是怕两位夫人承受不住才故意瞒着不报。
也在这一年,努尔哈赤去世。
哲哲听到消息之后大哭崩溃连续一个月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终日以泪洗面。
这日尊善端着餐盘站在门外劝:“福晋,开门啊,我做了点饭菜,您多少吃一点,贝勒府还得考您呢!”
门里头没有人回应她。
尊善在门外喊了很久,知道布木布泰出现在尊善身后:“我来吧。”
尊善转过头,看到布木布泰这一个月来,布木布泰也消瘦了不少。她端着餐盘屈膝向布木布泰行礼,“侧福晋,我家福晋她…。”
“我知道,”她的语气很平静,上前端走尊善的餐盘对她,“去开门吧,一切后果由我来担着。”
“是!”尊善起身,轻轻的把门推开。
哲哲背对着门坐在桌前的凳子上,扶着额,大概是初见光亮,有些刺眼,心下恼怒,皱着眉头甩手:“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我不吃饭!”
布木布泰端着餐盘进来,开口道:“听你的声音都哑成什么样子了,就算不吃也要喝口水吧。”
眼前暗了下来,布木布泰就站在她眼前,将餐盘放在桌上。哲哲头也不抬,却讽刺的笑了,“我真羡慕你,爷出事了,你到像个没事人一样。”
“你看到爷的尸体了?”布木布泰反问她。
哲哲被激怒,蹭的一声站起来,“你,你怎么能这样?当初是爷收留了你,新婚当天,如果他把你送回科尔沁,我看你现在如何自处?满朝武都知道咱们贝勒府出了事,贝勒爷没了,你还在这里风凉话!”
布木布泰看着她情绪激动,但她依旧平静:“你告诉我,你爱皇太极吗?”
哲哲笑,笑着笑着就哭了,连日不曾进食,她的体力有些不支,还没怎样,腿就开始发软。
哲哲别开脸不去看布木布泰,爱吗?
最初她崇拜于皇太极,把嫁给他当做毕生心愿,后来终于嫁给了他,尽心尽力帮他打理家中事物,她知道他不爱她,她也曾嫉妒过,但夫妻就是夫妻,他是男人,自然不会只爱她一个人。
她现在不恨了,哪怕他心里有其他的女人,她也不恨了,喜欢海兰珠就让他去喜欢,只要他活着,活着就好!
哲哲红了眼圈,突然转过头盯紧布木布泰,猛地推开了她,朝她吼:“你什么都不懂,我是最爱他的人,也是最了解他的人,我陪他走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间,他是怎么一步步坐上四大贝勒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更心疼他的了,现在他死了,我痛不欲生,你我爱不爱他!”
布木布泰被推开,腰撞到桌角上,疼的皱了眉,但她能的去护住肚子,没一会儿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哲哲一看她这种状态当下恍然大悟,“你怀孕了?”
布木布泰吃痛点头,伸手让哲哲过来,哲哲跑过去握住她的手问:“要不要紧,我去叫太医。”
布木布泰咬着牙摇头,“姑姑你听我,现在贝勒府虽然出了事,但这些天所有人都再忙着父汗的丧事,无暇顾及我们,但不代表他们不会事后攻击。毕竟贝勒爷的功绩在那里,如果你不想兄死弟娶嫂的话,现在就必须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哲哲倒是忘了,还有兄死弟娶嫂的这一出,对于即将面对的现实,哲哲恐惧接受,自从她嫁给皇太极之后一心都在他身上,早就做好了给她殉情的准备哪里还有心另嫁他人呢!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哲哲开口问。
布木布泰:“首先,我们不发丧,等那些人反应过来问起来的时候,我们就要先发制人,先问他们讨要贝勒爷的尸体,我们要把气场撑住,还有这些人当中我察觉多尔衮心是向着咱们贝勒爷的,到时候我们不妨利用拉拢他。”
哲哲疑惑,不是不信任布木布泰,只是她不明白这个时候布木布泰要拉拢一个孩子做什么。
布木布泰笑了:“姑姑,多尔衮身上除了有父汗的宠爱之外,还有父汗给他的为数不多的兵权,仅这两项就够了。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她头上的汗冒多,哲哲也不敢再质疑什么,连连点头答应:“好,你的,我都去安排。”
“还有一点,”布木布泰忍着痛抬头看向哲哲,一字一句,像是安慰哲哲也像是安慰她自己:“萨满曾经给贝勒爷批过命,他是帝王之相,所以你要坚信他不会死。”
“好,我信!”哲哲落泪。
布木布泰在完这些的时候终于坚持不住闭上了眼睛,哲哲慌了:“苏茉儿叫太医,尊善去叫太医!”
太医来看过只她是动了胎气,好生养着就好。
还好布木布泰没事,哲哲也放了心。她现在还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哲哲温柔的目光落在布木布泰的肚子上,现在只盼着她腹中的孩子是个阿哥,这样也为将来多了一份筹码。
宁远战役后金损伤惨重,又皇太极亲自带领的一只兵在穿辽河时遭到明军偷袭,损失惨重,后来被他的亲信冒死突围,抱住性命,但也受了重伤。
皇太极心念海兰珠,每一次出征之前都会去科尔沁看她一眼,告诉她,他要出征了,如果战争胜利,他又会绕到科尔沁告诉她,她平安归来了,如今他已命悬一线,心中还是想着她,或许是想在死之前再见她一面吧。
一个人独自骑马来到科尔沁境内,提着一口气去了寨桑的贝勒府,却不见海兰珠。而他之前中了毒箭,心口的血迹面积来大,嘴唇变成了深紫色。
他找不到海兰珠却看到了巴巴鲁。
“爷!”老远的巴巴鲁跑过来将皇太极抱住,见到活着的皇太极,巴巴鲁喜极而泣,“太好了,爷还活着!”
皇太极用最后一口气支撑着身体,抬眼盯着巴巴鲁:“格格呢,我不是让你在格格身边保护她吗,她人呢!”
巴巴鲁:“爷,别担心,格格很好,就是她最近心情不好,大妃让她出去散散心。她现在人在湖边呢!”
“这还叫好,万一有危险了呢?”皇太极抓住巴巴鲁的袖子,一口气缓不过来,吐了血出来,那血洇在地上,变了色。
巴巴鲁急了,连忙看向皇太极的胸口,瞪大眼睛:“爷这箭上有毒,等我把这毒给你吸出来。”
“先不忙,”皇太极阻止了他,“你先带我去见海兰珠,爷担心她有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啊,”巴巴鲁是个急性子,现在提起海兰珠是气不打一处来,挥起圆膀子大吼:“这整个科尔沁都是她家的谁敢拿她怎样,爷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活命要紧!”
“巴巴鲁!”皇太极拧眉命令:“带我去见她。”
“好!”巴巴鲁拗不过皇太极,痛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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