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后的第二天,娜木钟来到苏泰的宫里,刚走到宫门口便听见里面传出欢笑的声音。
娜木钟停下脚步,往里看了一眼,发现海兰珠竟然也在。
天气晴朗,若书一直惦记着苏泰的孩子,便过来看一眼。这回来的时候,那孩子竟然已经痊愈了。
苏泰看到若书便要下跪谢恩。若书哪里舍得?
要知道这张脸在现代可是她最好的姐妹的脸,若书不能告诉她,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些离奇的事情,就只有尽可能的去疼惜着她。
“苏泰太后请起,格格这么可爱,我打心眼里喜欢她。如今她好了,你我的心事都算放下了,今天天气好,我们陪着格格一起到院中玩耍一番如何?”
“好。”苏泰欣然答应。
了要玩儿,可是玩儿什么呢?
这格格的眉眼让她想起了卿卿,以前简安之带她们娘俩去苏州度假的时候,卿卿就玩儿过毽子,不如今天就教格格踢毽子吧。
“有了!”若书差事下人找来做毽子的工具,三下五除二就做好了一个毽子。
苏泰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稀奇的玩意儿,问她:“海兰珠福晋,您做的这是什么呀?”
若书不假思索的开口:“这个叫毽子,是用来踢得。”
完,她便站起来,将手中的毽子往空中一抛,抬腿踢了起来,两三下示范过后,成功的引起了格格的注意,便向她额娘嚷着要踢毽子。
娜木钟站在宫门外,看着里面的嬉闹温馨,目光落在若书身上,甚觉刺眼。
昨天夜里,皇太极将她一个人丢在洞房里,据就是跑去了她宫里。
娜木钟有生以来,从未这样难堪过,早前她听人传过,海兰珠最得圣宠,她挺佩服这样的女人,但没有想到她竟连自己的新婚之夜也要占去。
一条活路都不留给她。欺人太甚,她和她势不两立!
“哟妹妹,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啊?”娜木钟被伺候的宫女扶着踏进宫门。
苏泰闻声,抬起头来看到了娜木钟,脸色微变,起身行礼:“妹妹拜见姐姐。”
谁知娜木钟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不让她行礼:“苏泰福晋,以前以前在察哈尔时,我比你先进门,你称我一声姐姐理所当然,现在不同了,察哈尔灭亡了,你成了比我先嫁给大汗的福晋,理应是我拜见你才对。”
罢,娜木钟就开始行礼:“臣妾拜见苏泰福晋。”
苏泰面色难看,“姐姐……不,福晋快请起。”
若书在一旁看着,心中不免佩服,这是个能屈能伸的女子,怪不得,在往后的许多年里,她都一直圣眷不衰。
“原来海兰珠福晋也在这儿啊!”娜木钟突然抬头,仿佛才见到她一般,笑着:“得了,我还是一起拜了再起来吧。”
若书一听这话就觉得不舒服了。好像她今天过来是故意找茬儿来的!
正想着,娜木钟就来了句:“臣妾娜木钟拜见海兰珠福晋。”
若书坐在石凳上,抬头看了苏泰一眼。她是最了解娜木钟的人,或许从她那里能得到一点建议。
这一抬头便看到苏泰愁着一张脸。这表情鬼都知道,她在暗示她,娜木钟不是个省油的灯。
若书心里叹了口气,早就能预料到了。
“福晋请起。”若书。
娜木钟起来之后,抬手整理整理头发,她身后的宫女就斥责苏泰宫里的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福晋看座!”
若书明白了,这是要踩着苏泰给她一个下马威。
苏泰子啊娜木钟面前总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忙叫宫人搬椅子出来的时候,却被若书打断。
她对娜木钟浅浅的笑了一下:“今天天气好,我和苏泰姐姐在院子里陪着格格玩儿,这石凳上还有位置,娜木钟福晋还是过来跟我们一起坐吧。”
娜木钟看着若书,显然知道若书已经看穿了她的目的,不肯吃她那一套。笑道:“海兰珠福晋不愧是大福晋的亲侄女,连带作风都这么像!”
大婚当晚,哲哲也是这么压她的!
若书:“娜木钟福晋笑了,福晋与我同属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科尔沁的山水养人,福晋若要分个你我,可就难了!”
娜木钟嫌少有回不上嘴的时候,今天,海兰珠倒是让她长了见是。
娜木钟有气没处发,只能将罪过怪在多嘴的丫头身上:“谁教你的这架势,把宫的脸可给丢尽了!”
那宫人缩了脖子:“奴婢该死!”
“回宫我在好好收拾你!”娜木钟。
这主仆俩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
娜木钟坐在海兰珠和苏泰的边上。格格原玩儿的好好的,她一坐下来便叫格格过来。
那孩子玩儿的正起劲儿,突然被打断了,情绪有些蔫儿。看到对是娜木钟的时候,孩子的明显有些害怕,不敢过去。
“南索。”苏泰对她使了眼色,格格才怯怯的走过去。
“娘娘”她喊。
娜木钟一下子就把她抱在怀里,动作亲昵:“宝贝,有没有想娘娘啊?”
“想。”孩子的声音的。
却是这一声把娜木钟给逗笑了。
苏泰这时开口:“姐姐,孩子重,您还是把她放下,让她自己玩儿去吧。”
娜木钟没有理她,继续问格格:“我们南索在玩儿什么呀?”
“我在踢毽子。”孩子指着若书道:“是海兰珠福晋给我做的,很好玩儿!”
“哦。”娜木钟扭头看了若书一眼,“想不到,福晋也会做这些。”
若书:“以前做着玩儿的。”
她无意间看到苏泰的脸,好像自从娜木钟来了之后,她就变得拘谨很多,浑身的不自在。
娜木钟把孩子放下来:“好了去玩儿吧,给娘娘踢两个毽子看看。”
“好。”丫头抛开了。
这个时候娜木钟的脸突然冷了下来,语气直指苏泰:“不是刚跟你了吗,你比我先进宫,不要再叫我姐姐,为什么就是不听?”
苏泰赶紧站起来,跑到娜木钟面前:“臣妾知错。”
“你……”娜木钟想教训苏泰,但突然笑了,“你瞧瞧你,海兰珠福晋都还在这儿呢,不怕被人看了笑话。快坐下吧。”
“是。”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认识的白芷微可不是这样。要是敢有人想要欺负她,她早就把这个人打的连她妈都认不得。
到了古代,她却变性了,这样的软弱可欺。
苏泰屁股刚挨上凳子,娜木钟又开始指使她了:“宫的肚子有点饿了,你这宫里头有什么好吃的没有?”
苏泰起身:“臣妾去看看。”
能支走的人都被她支走了,若书才知道,她这是故意的。
自从皇太极决定入主中原之后,他就开始在宫里宣传汉人化,以前喝的奶茶,陆陆续续被换成了茶叶。
娜木钟斟茶给海兰珠,茶水的声音伴随着她阴阳怪气的声音落了下来:“福晋昨天晚上睡得可好?”
若书心中有了谱,原来是寻仇来了。
原是她的新婚之夜,皇太极却跑到她的宫里,娜木钟身为新娘,不能不生气。
可是,若书想,简安之来就是她的男人,为什么要让给别的女人?
即便是在古代,即便是在娜木钟找了过来,她都不会妥协,更不会让。
娜木钟:“原先听大汗宠海兰珠福晋宠的紧,为了哄您高兴,把先前最宠的一个扎鲁特福晋幽禁宫中,臣妾原不相信,海兰珠福晋是那样一个不识大体的人,可是昨晚之后,您真的让臣妾刮目相看啊!”“刮目相看吗?”若书抬头,气势上不输娜木钟,“大汗来就是我的男人,我为什么要把他让给其他的女人?如果,今日的大汗,是昨日的林丹汗,囔囔太后你是否也愿意心甘情愿看着你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洞房花烛?”
娜木钟冷笑了一声,似乎在笑若书的不懂事:“福晋是太单纯了吗?这男人既然是王,就不可能只钟情一个女人。你这样只会让整个宫里的女人都与你为敌。”
若书将茶杯握于手中挑衅道:“所以,为了保你自己你会把你的男人拱手让出去?”
“海兰珠福晋!”若书的这句话,似乎到了娜木钟的痛处,她眼中渐渐浮起了水雾。
若书看着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可能失礼了,少年夫妻,经历了多少,自然是处处维护他的。
可是同样的道理,她也有皇太极要维护,这一步,她不打算让。
若书勾起唇角,继续往她的痛处上踩:“你瞧,你终究还是舍不得他,你自己都舍不得,你凭什么让别人去舍?”
娜木钟噌的一声站起来,冷冷的盯着若书:“因为你的男人他不是普通的男人,他要的是天下,并非儿女情长!”
若书同样也站了起来,不过她的行动如常:“可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天下是他的父志,但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福晋大气磅礴,指着着天下是他要的,大有要帮他一举夺天下的勇气。可你看上的只是那个有野心的皇太极,你要的不是一个叫皇太极的男人。”
“有一句话福晋对了,我会成为宫里所有女人的敌人,那是因为我接受了一个完完整整的皇太极,并没有残忍的只想要他强的一半!”
乾清宫
路子没有通传就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喊:“大汗!”
那时皇太极还在批奏折看到他这副没形象的模样开口,漫不经心的开口:“大明的军队打过来了?”
“不,不,”路子挥动着手里的浮沉,“不是,是海兰珠福晋,奴才刚才听人娜木钟福晋找过去了!”
听到海兰珠的名字,皇太极立刻抬头,皱眉:“她受伤了?”
“没有。”
“快!”皇太极急了。
路子微微抬起头:“爷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留在娜木钟福晋宫里头?”
皇太极差点一个奏章丢过去:“爷要你管!”
路子:“爷当然不用奴才管。”
“啊!”皇太极把手里的奏折真的丢了出去,砸中了路子的脑袋。
“!”
路子哭唧唧:“娜木钟福晋去苏泰福晋那儿,没想到海兰珠福晋也在,所以就顺便问起了爷昨晚留在海兰珠福晋房里的事情,看上去是寻仇去的。”
“那海兰珠福晋怎么?”皇太极问。
“娜木钟福晋让海兰珠福晋把爷让出来,爷是大家的,不能一个人独享,海兰珠福晋不让。”
“哦?”这话把皇太极听得舒服了,眉眼间染了笑意,看着捂着头哭哭啼啼的路子,口气也温柔了几分:“她是怎么的?”
“谁呀?”路子被打傻了。
皇太极啧啧两声:“还能有谁?”
路子:“海兰珠福晋。海兰珠福晋…………”
皇太极恼了:“路子,你又想被打了是不是,爷手里的奏折多着呢!”
路子也是哀愁,不是他不想,是有些话出来是死罪,偏偏海兰珠福晋就能整出那么些新鲜词儿来,逼着他挨打。
路子像皇太极求情:“爷,奴才了,爷不能生气,也不能打奴才。”
皇太极挑眉:“你在跟爷谈条件?”
路子冤枉:“不是奴才要跟爷谈条件,是因为海兰珠福晋的话,奴才从来也没听过呀!”
皇太极:“她什么了?”
路子:“爷先答应奴才,赦免奴才的死罪才行。”
皇太极无奈:“行行行,你!”
路子吸了吸鼻子,带着些哭腔开口:“那奴才了啊,海兰珠福晋您是个普通人,您有血有肉,而娜木钟福晋想要的是一个强势的您,她不管您是什么样都要。”
路子的话传完了,皇太极却没有办法缓过来。
她,她不要跟其他的女人共享一个他。
他知道。
她,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
她,无论是强势的他还是他变成什么样她都要!
他,他再也坐不稳了,就要立刻跑过去见她!
皇太极跑了出去……
“大汗……”路子在身后喊,但哪里还能见人影呢?
这边,娜木钟将若书拉住,恶狠狠的问:“那么你是准备与我为敌了?”
若书:“福晋这话错了,若是福晋一心要找海兰珠麻烦,那海兰珠做什么在福晋眼里都是错的。你与林丹汗少年夫妻,我跟大汗年少相识,将心比心,你觉得我应该让给你,甚至是其他女人,别想了,你要是想手段跟我争,我也奉陪到底!”
完,她甩开娜木钟的手带着娜拉妲和吉娜烈离开。
苏泰一直是那个站在他们身后听了好久的人,等海兰珠走了,她才走出来,站在娜木钟的身侧朝着海兰珠离开的向开口:“姐姐,我们都在利用皇太极找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唯有她是真心爱上了皇太极,那样的人最幸福,却也最苦。”娜木钟转过头,对着她冷笑了一声:“妹妹倒是看的很明白。”
苏泰无奈,或许这份无奈来自于她自身的清楚:“姐姐,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心里头明明还爱着我们的大汗,若是不爱,又怎么会顶着风浪将阿部乃生了出来?”
娜木钟盯着她,眼泪冒着狠意,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所以你就带着你的女儿躲到这里来了?你以为你能躲多久?”娜木钟突然抓住她的胳膊:“你不要以为皇太极是真心想要收留我们,你看看他过往娶的那些个女人,再对比我们,如果你我不能生下他的孩子,让他对我们有所心软,那将来死亡便是我们唯一的下场!”
“即便是死,我也认了!”苏泰挣开了她,“姐姐,你以为我是真的怕你吗,我是恨你,在察哈尔的时候大汗就只喜欢你一个人,明面上是八大福晋,可真正掌握大权的只有你一个,你拥有着大汗独一无二的恩宠,现在,突然间遇到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你就嫉妒了,哈哈,这是你的报应!”
“我不管皇太极他对我怎样,反正我是不会背叛大汗的,我爱了他一辈子,到死我都不会背叛他。你若是想跟皇太极生,你就去生,我不管你,不管你,你以后也不要来我这里了!你走!”
苏泰指着门,将娜木钟撵了出去。
娜木钟眼中有泪,却笑了:“好,苏泰你我从此以后再不相欠!”
南索出来的时候看到苏泰在哭,她跑过去:“额娘,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苏泰抱着女儿,靠在他柔弱的怀里开口:“额娘没事,额娘没事,南索乖……”
海兰珠刚进宫门,抬头就发现皇太极站在院里。似是一种心有灵犀,能感觉她回来了,他转过身,张开双臂朝她扬起嘴角。
她的眼圈忽悠一下就红了,别开脸不想让他看到,却又忍不住笑了,最后她放下一切矜持,扑进他怀里。
院子里的宫女太监都红了脸,低了头。
娜拉妲更是赶紧的将宫门关闭。
若书开口:“谁他妈要让的,我不让,就不让,有事叫他们来和老娘争!”
皇太极愣了一下,而后宠溺道:“对,咱们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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