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宫里,女人之间为争宠而争斗,若是看不惯一个人,想让她死很容易。
扎鲁特是否动了胎气,外人不知道,但是她自己很清楚,有一部分是真的,有一部分是装的。
皇太极一路将她抱了回来,这一路得路过多少宫殿楼宇,她故意叫的那么大声,那么痛苦,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宫里头这会子肯定都闹翻了天。
若是再跟前朝通个气儿,那海兰珠这回可就是必死无疑了。
怀孕之后,扎鲁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身边的娅娅坎去跟太医院的人打好招呼。
娅娅坎便带着主子的意思,去太医院里狐假虎威了一番。
皇太极连年征战,也从明朝带了了不少汉家的大夫,随后充进大汗宫,起初,这些从明朝掳来的大夫不如蒙古大夫彪悍,起初身上还带着些人的迂腐劲儿,到这之后放不开。
但汉人有一个好处就是适应能力特别强,这些人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再加上,皇太极又十分推崇汉化,对这些人都特别客气,渐渐的收买了人心,让他们自愿出力。
娅娅坎把太医院的胡太医,李太医,王太医纷纷叫到跟前来训话:“咱们福晋可是大汗放到心尖上宠的人,可不能有半点差错,您三位可是大汗最器重的人,大汗有令,将福晋和肚子里的阿哥交给你们调理。你们可得心伺候着,要是有一点没有从咱们福晋心眼里下来,心着性命!”
这话都出来了,还有谁敢不心。
李王胡三个太医相互看了一眼,会意拱手:“愿为福晋马首是瞻。”
这会儿便是他们真正派上用场的时候,王太医替扎鲁特把过脉,面露难色。
“怎么样了?”内室里两个人的很心。
太医:“福晋并无大碍,只是稍稍动了胎气而已。”
其实这稍稍动了胎气,也是太医实在没有办法,必须要一点什么西出来,否则没有办法交代。
“稍稍动了点胎气而已?”扎鲁特氏用手在被褥上拍了一掌,发怒:“要只是稍稍动了点胎气,宫还找你过来干什么?大汗就在外面,狗奴才就不怕大汗治罪摘了你的脑袋吗!”
王太医肩膀一颤,立即改口:“臣明白!”他看了一眼扎鲁特氏气势汹汹的样子,又道:“但,还请福晋配合臣。”
扎鲁特氏点头。
随即就听到里面传出了喊痛的声音。
“怎么了?”皇太极上前问,刚好这个时候太医从里面跑了出来,对皇太极:“不好了大汗,福晋见红了!”
皇太极皱眉,竟然会这么严重,他没有想到。
“想办法,一定要抱住福晋和孩子!”皇太极下命令。
“是!”太医又进去,这回有皇太极跟着。
他进来的时候,已经都准备好了,宫女手里拿着带血的帕子,看上去是刚从床上拿的,看到皇太极之后,慌慌张张欲言又止,赶紧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依澜诺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看到皇太极进来了就赶紧拉住他的手:“大汗,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皇太极回握她的手安慰:“放心,不会有事的,太医他们一定会尽力救你们。”
依澜诺落泪像皇太极哭诉:“大汗,难道海兰珠福晋就这般容不下臣妾吗?我的丫头她训斥了,现在连孩子都不肯放过。”
皇太极挑眉:“不要胡她有没有想要动你的孩子,你自己动了胎气,始料未及。现在孩子最重要,其他的不要胡思乱想。”
依澜诺恼了,甩开皇太极的手,抱怨不公:“大汗就是偏心,臣妾都已经成这样了,你还不关海兰珠的事儿,那究竟要臣妾怎样,难道大汗的孩子没了,您才肯相信,是她相对臣妾下手?”
“依澜诺!”皇太极眸色变深,盯着她看。
没有人胆敢忤逆他,如此,他的脾气也上来了。
而依澜诺呢?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就是心理恐惧也要演下去,否则她不甘心。
依澜诺抓紧被角,大喊:“我的孩子,大汗刚才没有看到吗,宫女拿出去的血帕子就是您的孩子,您真的要这么冷酷,为了海兰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这边,哲哲赏了若书一个巴掌,站在她面前,厉声教育她:“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你还以为自己是孩子吗,要发脾气使性子也要先考虑我们科尔沁,我们的族人。”
哲哲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先考虑到的是她的科尔沁,她的地位。若书抬眸,眼里含着泪水,不让它掉出来。
“姑姑!”
正当这时候院外响起一道声音:“大玉儿福晋到!”
这杨璇刚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路子在门口候着,不过那时,她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撩开帘子就进去了。
进去之后她看到跪在地上的若书还有怒不可遏的哲哲,开口向哲哲行礼。
“起来吧,”杨璇来了,哲哲的情绪才有所收敛,“你怎么来了?”
“回福晋的话,扎鲁特福晋的事情臣妾听了。”杨璇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若书,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并对哲哲:“大福晋,臣妾以为此事也不能怪姐姐。”
“如何不怪她?”哲哲看到若书就气不打一出来,她指着门口:“现在整个后宫里的人都知道是海兰珠让扎鲁特氏动了胎气,这要是传到前朝,那些大臣们便会我们科尔沁的女人恶毒,不定还会我们接近大汗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完了,她又转过来指责若书:“不就是一个丫鬟呛嘴吗?你明知道是扎鲁特使人故意的,你还要重她的招?你怎么这么感情用事,你知不知道,现在满朝武都在我们姑侄三人共侍一夫的闲话,你这样做正好让他们有了由头,将来不定我和玉儿都会被你害死!”
若书觉得哲哲这话有失偏颇,就好像她明明知道一切会发生还任由着他们发生。
“姑姑既然知道扎鲁特氏是故意的,为什么还要纵容她,难道就是因为大汗宠爱她,你才奉承不敢动她吗?”
若书即便知道,在宫里行事要心,但当时她挨了那一巴掌着实委屈,再加上她并没有猜透哲哲隐晦的心思,当下便与哲哲起了冲突。
“姑姑,我们三个难道不是同体连枝吗,为什么姑姑所有的布局心思都不肯让我们知道,若非今日姑姑亲自跑来,臣妾都还不知道姑姑是这样的心思!”
“你!”哲哲一不心漏了嘴,在若书面前显得心慌无措。
“姐姐少两句吧,现在不是这个的时候。”杨璇适时介入,若书扭过头,看到杨璇朝她使眼色。
若书当下不能再什么,但也感觉从此以后对哲哲要多一个心眼了。
哲哲缓了一会儿,便有宫人来报是扎鲁特福晋那边的消息,孩子或许保不住了!、
哲哲听完,差点没有栽倒在地。
还好有尊善扶着。哲哲这时候看着若书,冷笑了一声,“好啊,好啊,我管不了你了,你就等着我们科尔沁因为你的愚蠢而灭亡吧!”
哲哲完便由尊善扶着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看着她离开,杨璇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姐姐,我们也跟去看看吧,这个时候你不好呆在宫里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如此便更加容易落人口实。”、
若书没有办法也跟着去了。刚进到扎鲁特的宫里,就看见哲哲普通一声跪在皇太极的面前:“大汗,是臣妾管教不周,才让扎鲁特福晋胎体有样,请大汗责罚!”
皇太极还没有什么,便听到隔着一扇屏风,扎鲁特氏尖锐的哭喊声:“我的孩子,是额娘不好,额娘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惨遭毒手!”
皇太极这厢正头疼,但比他更头疼的是站在门外还没有进来的若书。
她想,这么大的力气,哪里像是一个失去孩子的人,分明就是安排好了的,宫斗剧她没少看。
事实也证明,你惹谁都不要去惹一个古言编剧。
若书这个时候,没有跟杨璇走在一起,她一个人进到殿里朝皇太极行礼:“大汗吉祥!”
“姐姐。”杨璇着急,她没有拦住。
但没有办法已经惊动了皇太极,她也只好跟进去,向皇太极行礼:“大汗吉祥!”
屏风后面的扎鲁特听见声音,便立即下床跑了出来,这时候的扎鲁特褪去了华丽的外衣,身只有一件白色的衣衫,披头散发妆容憔悴,见着若书便指着她:“好啊,你终于来了!”
眼角的余光撇到哲哲和杨璇,笑的更加厉害:“你们姑侄三个都来了,是来逼宫的吗?博尔济吉特氏要联起手来了!”
“你怎么出来了?”皇太极冷声道,他示意旁边的宫女赶紧将扎鲁特氏带进去。
可是扎鲁特氏不愿意,她在宫女过来的时候推开她们,对皇太极:“大汗,你看看,今日若是你不在这里,他们姑侄三个人就要逼宫让臣妾闭嘴呢?大福晋掌管后宫,海兰珠又是她的亲侄女,她又怎么会向着我一个外人呢?”
“闭嘴!”皇太极呵斥她,看向两侧的宫女:“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把福晋扶进去!”
“是!”宫女们过来,哪知扎鲁特扑通一声跪下,她拽着皇太极的衣摆,眼睛通红的哭了出来:“大汗,难道你也向他们一样,看着臣妾受委屈不管?臣妾腹中的孩子可是你的骨肉啊!”
“汗没有不管,你先进去躺着,汗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福晋!”这个时候娅娅坎从外面进来,她被若书打了板子,行动不便,脸上却带着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扎鲁特氏听见娅娅坎的声音发了风一样扑过去,主仆两个抱头痛哭。
娅娅坎:“福晋,是奴才不好,奴才多嘴才没有保护好您。”
“娅娅坎”扎鲁特氏只哭着不肯话。
一切就像是戏剧一样,娅娅坎看到殿里的若书,松开了扎鲁特氏,托着被打的身子,跑过去哭着磕头求她:“海兰珠福晋,奴才知错了,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您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去伤害我们福晋肚子里的孩子啊,将来您也是要当额娘的人,何必这样狠心呢!”
一句话如同万箭穿心,若书的心猛地揪起来,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娅娅坎,从来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狠心。竟然诅咒起她的孩子。
若书掰开了她的手将她仍到一边,拧眉道:“你放肆!”
这时候宫女端着一碗汤药进来,向皇太极行礼这是扎鲁特福晋的药,太医嘱咐要按时服下。
皇太极朝扎鲁特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安慰:“身体要紧,先吃药吧。”
“大汗。”扎鲁特氏娇滴滴的靠在皇太极的怀里,进了内廷。就在皇太极端着药碗,喂扎鲁特喝药的时候,若书突然跟进来,“等等!”
皇太极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看向她问:“怎么了?”
若书走过去开口:“大汗,这药可否让臣妾看一眼?”
“这药有什么问题?”皇太极心生疑窦。
“海兰珠你还想干什么,真的要害死我的孩子吗?”来已经躺下的扎鲁特氏听见若书要验药的时候突然慌了从床上坐起来警惕的看着她。
哲哲和杨璇随后跟了进来,若书在一群人的注视下,扬起唇角:“启禀大汗,臣妾未出嫁时,在科尔沁闲来无事,便了些医术,不让验药也可,那就请大汗让臣妾给扎鲁特福晋把一次脉。看胎儿是否平安,也了了臣妾的一桩心事。”
“你想干什么?”扎鲁特氏立即反对,她抓住皇太极的手臂:“大汗,您别让她在靠近臣妾了,臣妾害怕,她刚才她会医术,万一接着给臣妾把脉的空档,大汗看不到的地,抽出银针扎臣妾,那臣妾没准就跟孩子一起没命了呢!”
若书冷笑,这女人想的可真多。
杨璇这个时候走过来,在她耳畔悄悄问:“姐姐,你真的过医术吗?”
若书点点头。
复又对扎鲁特氏和皇太极:“若是福晋信不过臣妾,那就让臣妾验验这药吧,这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可动不得手脚。”她把目光移向皇太极:“大汗,您看呢?”
“嗯。”皇太极点点头。
“大汗,您不能!”扎鲁特抓住皇太极的胳膊不放,若是叫海兰珠真的看出些什么,那她可就遭殃了。
皇太极看了若书一眼,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坚定,回头垂眸看向扎鲁特握着自己胳膊的手,心下已经知道了什么,而后抬头:“既然做错事情的人又不是你,验一下药又何妨?若是没有证据,汗如何公平待人?”
回头他又对若书点了点头。
哲哲则是紧张的握住了手,生怕海兰珠出了什么她收拾不了的岔子。杨璇站在她身边一言不发,就在这样紧张的气氛当中,若书端起了那碗药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地榆、甘草、茯苓、熟干地黄、当归、川穹、白术、半夏、阿胶、黄?、白芍药。”
若书完,回禀了皇太极:“启禀大汗,这的确是安胎的良药。”
话落,杨璇皱起了眉,看着若书的背影,心中着急,既然知道这些是安胎的药为什么还要出来,这样不就是证明自己有罪吗?
姐姐啊,你是怎么想的?
扎鲁特氏笑了:“想不到海兰珠福晋还真的懂医术,你差点害我的孩子流产,现在你还有什么好的。”
有了底气之后,扎鲁特氏立即哭哭啼啼的禀告皇太极:“大汗你看,她自己都承认了,还等什么,您快替臣妾做主,治她的罪!”
皇太极看着若书,半晌不话。他的眼里有太多疑惑,疑惑她为什么会懂医术,而且还要卖弄这点西,把自己置于死地。
可偏在这时,若书自己笑了:“大汗,臣妾的是安胎药,何时过这是一副治疗胎位不稳或是胎漏的药了?”
话落,扎鲁特氏脸上的笑容渐失……
“传太医!”皇太极把胳膊从扎鲁特氏的手中掏了出来,站起来看着若书,一字一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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