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书对于中医药理的熟知还得归功于刚和简先生结婚不久,他带她去医院找老中医调理的那一次。
回家之后,她拿出了一包药放到电磁炉上去热,热好之后剪开药包的一角还没开始喝就已经皱了眉头。
她怕那个老中医故意整她,所以就拿着药去问简安之,这里头都是些什么成分。
简安之当时就闻了一下,立马出这药的配。后来,他告诉她,这是暖宫作用的中药。
“所以,这也是助孕的药?”那个时候在书房,她从他手中端过药碗故意问他。
因为在她面前,简先生的脸皮特别薄,若她不把挑明了,他大概还需要好久才敢瞧她。
她不想要婚姻,但却十分喜欢孩子。
正巧命运让她遇上了简安之,她觉得跟他结婚生孩子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所以她就把那碗药咕咚咕咚的喝了。
或许是怀孕这件事对若书来非常重要,所以当初这一段她记得十分清楚。
以至于如今扎鲁特氏要用一碗汤药来陷害她,她还能从容不迫。
太医来了,皇太极叫人将那碗药端到太医面前,让他认这是不是他开的药。
太医:“是。”
若书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口话的,她问那位太医:“扎鲁特福晋的孕后调理都是你一个人在管理吗?”
太医:“是。”
“好,”若书再问:“那不久前,你给扎鲁特福晋诊断后的病因是什么?”
太医抬头看了一眼,此时皇太极,哲哲,布木布泰,海兰珠都在场,太医开始心慌。
他看着堂上的皇太极,皇太极沉着脸,冷声拍桌:“!”
“是!”太医吓了一跳。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扎鲁特氏的婢女,突然从屏风后面跑过来,慌张开口:“禀告大汗,福晋见红了!”
殿里的气氛徒然紧张起来,皇太极挑眉,蹭的一声站起来,走向内室,哲哲紧跟其后。
“怎么会这样?”若书想不到,扎鲁特氏又在搞什么鬼,难道她真的为了争宠连孩子都能牺牲?
杨璇来也要跟着进去,但看到了她,停下来,“姐姐,你若是要进去,那进去之后什么话都不要。”
她的话好似是叮嘱。
若书抬眸看着她,十分不解:“你明明知道她是故意陷害我的!”
杨璇点头:“我知道!但是你这样闹下去,会让大汗下不来台,若是扎鲁特再有心,将这件事情传到朝堂上去,那那些个大臣,就会联起手来攻击你。事情要是闹大的话,大汗要废了你也不是不可能!”
若书心头一惊:“那我就这样被她污蔑吗?”
杨璇想了想,抬手抓住若书的肩膀,十分慎重的开口:“阿姐,来日长,你先让她一让,日后那扎鲁特必定会露出马脚,到时收拾她也不迟。”
话都到这份上了,若书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杨璇又叮嘱道:“阿姐,一会见机行事。”
她和若书一起进去,然后就看见扎鲁特窗前围了一圈人。宫女将一块块血帕子换下来,杨璇和若书对视了一眼,她从哪些宫女手中的帕子中看出那是真的血。
若书感觉身冰冷,她怎么可以那么狠,自己的亲生孩子也要下手?
当他们走到扎鲁特面前时,趟在床上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看到若书就开始大喊大叫:“你走,我不要见到你,魔鬼,是你要害死我的孩子的,是你!”
或许是嘶吼的太过用力,扎鲁特突然皱了眉,按着肚子。
有血从被子里流出来一旁的太医大惊:“福晋,请您稳住情绪,要不然孩子不保啊!”
“姐姐。”杨璇护在若书身前,免得她被扎鲁特伤害。
那扎鲁特看到这一幕,便抓着皇太极的手,哭道:“大汗,他们都是一伙儿的,你让他们走,让他们走,臣妾不愿看到他们!”
哲哲下跪,求皇太极:“大汗,臣妾愿意以性命担保,玉儿和海兰珠并无谋害扎鲁特福晋之心,请大汗明察!”
前面是扎鲁特的哭声,身后又是哲哲的步步紧逼,皇太极抬眸瞪向若书,那双墨黑的眸子里,炸裂出猩红颜色。
那一刻,若书心凉。
就在若书等待着审判的时候,皇太极终于开口:“博尔济吉特海兰珠,从即日起禁足宫中。每日需吃斋礼佛,为这孩子乞求平安。”
若书闭上眼睛,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量可以支撑住她,她和她之间,他终究还是选择了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是!”
若书离开时,杨璇也跟皇太极告退,跟了出来。
“姐姐。”她叫住她。
“你怎么也出来了?”若书腾出平和的语气问她。
杨璇淡笑:“呆在那里面干什么,看她拿自己孩子的性命演一出戏吗?”
话落,若书的眼睛突然瞪大,看向杨璇,不可思议的开口:“你竟知道?”
杨璇握住若书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姐姐,你听我,照她这么折腾下去,孩子早晚都是个保不住。眼下大汗虽让你禁足宫中,但也是为了保护你,他若是不治罪于你,那扎鲁特氏便会想尽办法,把你变成杀害她腹中孩子的凶手。”
“这宫中的女人都是一个样儿,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到最后哪怕是牺牲掉他们自己的孩子。走吧,姐姐,我先送你回宫。”
“嗯。”
若书刚从扎鲁特宫里出来,各宫里面就得到了消息,是她欲杀害扎鲁特腹中的孩子未果,被皇太极下令禁足宫中。
当宫女把消息传报给巴特玛?操听的时候,巴特玛?操蹭的一声站起来:“什么,你海兰珠福晋要加害扎鲁特?这怎么可能?”
宫女:“福晋,整个后宫里都传遍了,是扎鲁特福晋可怜海兰珠福晋一个人呆在宫里,不与人交流,于是就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她,让她跟着喜庆喜庆,可谁知道海兰珠福晋竟心生妒意,找不到出气口,就当着扎鲁特福晋的面儿痛打了她的贴身婢女,这才叫扎鲁特福晋动了胎气,现在孩子能不能保住还得另。”
巴特玛?操听不下去了,“不行,我得去看看!海兰珠福晋不是这样的人。”
宫女拦住她:“哎呀,我的福晋,您哪儿都不许去!”
巴特玛?操:“为什么,这件事情明摆着就是扎鲁特想要用腹中的孩子陷害海兰珠福晋,再了,上次格格发烧的事情多亏有了她的帮忙,我们母女才没有阴阳两隔,眼下我要是不帮她,我这良心上过不去!”
“眼下,您不能帮她!”宫女提醒:“福晋难道忘了我们来这里的初衷了吗?您既然无心去大汗面前争宠,那就尽量不要强出头。您也了这件事情是扎鲁特福晋想出的计策,明显就是要置海兰珠福晋于死地,这个节骨眼上,您如果帮她,就会被认为是同谋,到时候您要是有什么好歹,咱们的格格怎么办?”
“格格并非是大汗所出,您指望大汗会怎么待她,总不能像对待亲生女儿那样,帮她谋划好将来的一切吧!”
“额娘。”正着,格格就跑了出来,扑进巴特玛?操的怀里,巴特玛?操抱着女儿,鼻头一酸:“南索,额娘的宝贝。”
宫女看到这一幕,眼圈一红,继续劝道:“福晋,就当是为了咱们格格,您千万不能走错步啊!”
巴特玛?操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同样是得到了这一消息的娜木钟却没有巴特玛?操那般的多愁善感,想要将海兰珠救出来。
她和海兰珠的宫,只差一道宫门,她却站在屋里,手里捧着一杯茶,凭窗看着那个向,嘴角扬起谜一样的笑。
贴身的宫女素珠问她:“福晋,我们下一步该做如何打算?”
娜木钟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急什么,眼下大汗都没有发话,我们太过强出头了,反而让然怀疑。”
她转过身:“素珠你,大汗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
素珠想了想回答:“依奴婢看,大汗重视子嗣,就算再偏疼那海兰珠福晋,这回也不能不表态了。”
娜木钟摇摇头:“不,你想想,我和大汗的新婚之夜,他都能抛下,去找海兰珠。这就证明海兰珠在他心里的重要性,皇太极并非昏庸之人,他既然能够疼爱海兰珠,就代表此女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至于那扎鲁特氏,依我看来,不过是跳梁丑,以前咱们宫中利用孩子谋求上位的妃子多了,我看腻了,也听腻了。既然我能分辨出来,那皇太极为什么不能?”
素珠不明白:“那为什么大汗还要下令禁足海兰珠,让她为孩子祈福?”
娜木钟讽刺的笑笑:“当时的那种情况,皇太极还有选择吗?什么怕海兰珠寂寞,摆明了就是去显摆,让她吃醋嫉妒,也只有傻子才能想出来!”
杨璇跟着若书回到宫中,娜拉妲和吉娜烈迎了出来,担忧的问:“格格,您没事吧?”
若书摇摇头:“没事儿。”
“娜拉妲,吉娜烈你们两个去打一盘热水过来,给主子洗漱。”杨璇差使他们。
“是。”
若书看了杨璇一眼,没话。
上了台阶,杨璇撩开帘子对她:“姐姐心。”
回到屋里,杨璇扶着她在床上坐下,若书问:“你为什么要支开娜拉妲和吉娜烈?”
杨璇道:“姐姐看出来了?妹妹也的确有私心。”
着她在若书身旁坐了下来,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神无比的疼惜。
“姐姐,你就听妹妹一句劝,别再因为大汗而动情绪,这宫里头,有我和姑姑在,什么事都有我们担着,你不要再趟这趟浑水了好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若书不明白。
杨璇看着她,几番不忍,却又了出来:“姐姐,现在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大汗的心都在你身上挂着,从决定娶你的那一刻,摆出来的排场就已经史无前例。不仅宫中的福晋对你不满,前朝的大臣也对你颇有非议。你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但外面的人却不知情。”
“姐姐,眼下这个档口,也是我最害怕的,我怕前朝的大臣知道了这件事对你群起而攻之,那扎鲁特腹中的孩子最好能够保住,并平安生下来,要不然姐姐就危险了。”
若书笑了:“母爱子,乃是天性,可我竟不知,扎鲁特为了自己的地位对孩子下手。”
杨璇转过来开口:“姐,这就是宫里的女人。”
她摸着若书被打的脸,“姐,刚才被扎鲁特的事情搅和了,你的脸还痛吗?姑姑她身为一宫主位,心急了点,你别怨她。”
若书摇头:“她又不是第一次打我了!”
若书来想着另一件事情,但看到杨璇的眼神,不由的想起那天晚上,她突然心里发毛:“玉儿你……”
杨璇似是怕她发现了什么,急忙收回手:“姐姐,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姐姐休息吧。”
她起身时,遇到娜拉妲和吉娜烈进门,看到他们,她急匆匆的走了。
娜拉妲和吉娜烈不明白所以,问若书:“格格,大玉儿福晋怎么走的这么急?”
若书不语,有些事情她也不明白。
皇太极在扎鲁特宫里,待到很晚,直到她睡着之后,他才脱身。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皇太极揉着太阳穴颇显疲惫。路子跟在身后,看到这一幕也心疼不已:“爷,咱们回乾清宫休息吧?”
皇太极停下来,睁开眼:“不,我们去海兰珠那里,一天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是。”
路子跟着皇太极来到海兰珠宫里,屋子里的灯还没有灭,她还没睡。
娜拉妲今日守夜,看到皇太极来了,刚想通知,却被皇太极制止:“我来看看她,你下去吧。”
“是。”娜拉妲作揖离开。
门,轻轻的推开。
殿里不见她的身影,只有内室亮着悠悠的烛火,他让路子留在外面,独自一个人走了进去。
她跪在菩萨像前,双手合十,悠悠的烛光笼在她身上,背影单薄。
她问菩萨:“请您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我来这里,他到底是不是他,我到底应不应该爱他?”
身后的脚步声近了,一双大而有力的手落在她的肩上。
“兰儿。”他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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