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书感觉自己身陷冰火两重天之中,太医很快就赶到了,皇太极亲自把他拽过来,命令道:“医治海兰珠福晋,今天她要是有任何闪失,汗摘了你的脑袋!”
太医受到惊吓,急忙拱手:“是!”
但这屋子里的人实在太多,太医无奈禀告皇太极:“请大汗和福晋们暂时去外面等候,这里交给臣就好。”
皇太极看着若书痛苦皱眉,他的心跟着一起痛,根没有办法移动脚步。
哲哲上前来劝:“大汗,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海兰珠的性命,我们先出去吧。”
她拉着皇太极出去。
扎鲁特扑进皇太极的怀里,抱着他哭道:“大汗,您终于回来了,澜儿以为您不要澜儿了!”
此时的皇太极如同一头发狂的手,拳头紧握,满眼猩红。面对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女人他没有半点同情心,高大的身子一寸一寸的蹲下来,单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慢慢滑到脖子根儿,开始收力捏紧。
“澜儿?”皇太极起唇,带着讥讽的口气,“你也配?依澜诺你明知道自己就是个替身,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在正主面前叫嚣?”
话落,哲哲娜木钟等人一脸惊愕,他们面面相觑的疑问对,这是怎么回事,如此得宠的扎鲁特福晋竟然会是替身!
这时,皇太极的另一只手也上来,双手合力掐住依澜诺的脖子,“我心爱的女人和孩子,我要是再晚来一步,你是不是准备要了她的命!”
“卿卿!”这时候屋里的若书突然喊了一句,殿里皇太极听到若书的声音,突然甩开扎鲁特,跑进去。
“兰儿!”皇太极扒开太医,坐到床边握着若书的手。
她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梦到了女儿卿卿,梦到她抱着熊一个人过马路,然后迎面开过来一辆车,撞了她。
“卿卿,女儿!”若书在梦中哭喊。
皇太极心疼的擦去了她眼角的泪,问:“我们的女儿叫卿卿吗,真好听。”他以为她是舍不得他们失去的孩子,跟着一起红了眼睛。
一盆盆水从透明变成血红,太医最后跪在皇太极面前痛心疾首的请罪:“启禀大汗,格格夭折了。”
“滚!都滚出去!”皇太极握着海兰珠的手,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太医带着一帮宫女丫鬟出来,皇太极看着昏迷不醒的若书,泪从眼角滑落,这一刻他连翻滚一下喉咙都很痛,他把她的手贴在脸上,原来她的身体就不好,气血不足,现在又失去了孩子,手冰的很。
皇太极想给她焐热,于是就在这春暖花开的时间里像一个走在冰雪里的人一样,对着若书的手哈着气。
一边哭,一边告诉若书:“你知道吗,我这一路都在惦念你,上战场的时候想起你嘱咐要我心,我就有乐保护自己的意识,不让那些明军的刀剑伤到我。到最后辛苦了三天三夜,我们的人打败明军,我急着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就一个人骑着马跑了回来…对不起。”
泪顺着皇太极的鼻梁话落渡到若书的手背,若书慢慢的睁开眼睛,形容憔悴的看着皇太极,唇角努力扯出一抹笑意:“你回来了,受伤了没有?”
皇太极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既点头又摇头,“我回来了,没有受伤,你放心,这次我没有骗你。”
她好痛,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只有那痛楚细细慢慢的折磨着她。
“对不起,”若书开口:“我曾答应过,我和宝宝一起等你平安归来,如今你平安归来了,我们的孩子却……”
不了,若书撇过头,不了。
“不,你做到了,”皇太极纠正她,“你保佑着我从战场上平安归来,你也有了我们的孩子,你都做到了,只是这孩子与我们缘分浅,并不代表我们没有拥有过她。你先把身子养好,想要我们以后多的是。我天天陪在你身边。”
若书笑了:“你还真想那些大臣将我这祸国妖姬的名号坐实了?”
“不管他们,你高兴就好。”皇太极擦了把眼泪。
外面哐当一声巨响,打断了若书和皇太极,接着听见哲哲的声音:“布木布泰住手,宫还在这儿呢,轮不到你胡来!”
“格格,你快放手!”是苏茉儿的声音,若书皱眉看向皇太极:“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皇太极开口:“你在这儿歇着我去看看。”
皇太极起身后便变了脸色,冷着眉眼出去。
外殿,皇太极看到布木布泰手里握着碎瓷片抵在扎鲁特的脖子上。她对扎鲁特的恨意一点都不亚于自己。
“依澜诺,你让我姐姐没了孩子,我要你的命!”布木布泰咬牙切齿的。
“放肆!”哲哲这时看到了皇太极,立马摆出中宫的威严,走到皇太极身边,“大汗在这里,一切都要听凭大汗旨意。”
若书在里头也听了个大概,知道是布木布泰这孩子又莽撞了,她喊来娜拉妲和吉娜烈:“你们扶我起来。”
“你要去哪啊格格!”娜拉妲哭着,“您刚产,不能随便动。”
“扶我起来。”若书又了一遍。
娜拉妲无奈,跟吉娜烈一起将若书扶起来。
若书坐起,将娜拉妲帮她把鞋穿上,“我要去阻止布木布泰。”
“格格,外头有大汗做主,您就就别去了。”吉娜烈劝道。
若书:“她肯听吗?”
鞋子穿好,若书起身的那一刹那,腹犹如针扎,疼的直叫他冒出冷汗来。、
娜拉妲见她不对劲儿,赶忙问:“格格,你行吗?”
若书点头。
娜拉妲和吉娜烈一左一右将她搀扶起来,若书走到外殿,看到这一幕,气息纤弱的开口:“阿布。”
布木布泰抬头看到了脸色苍白如纸的若书,眼圈立马红了:“姐姐,你怎么出来了!”
皇太极急忙走到她身边,从娜拉妲和吉娜烈手里将若书接了过来,抱在怀里,“怎么出来了?”
“我不放心你们。”她靠在皇太极怀里却看着布木布泰,开口劝:“阿布,你听话,姐姐现在没有多少力气,把手里的瓷片扔了,其他的听凭大汗发落。”
“姐。”布木布泰甩掉手里的瓷片,哭着扑到了若书的怀里,“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惹你生气了,姐姐。”
若书摸着布木布泰的头:“姐姐没事。”
“我先抱你进去。”皇太极将若书打横抱起,走进里屋放到了床上,盖好被子,叮嘱她:“不许再出来了。”
若书握住他的手:“大汗!”
“嗯?”皇太极回头,抬眸看着她,“怎么了,想什么?”
若书:“大汗准备如何处置扎鲁特氏?”
皇太极垂眸,身侧的手悄悄握紧。起唇回应给若书一个字:“杀!”
“大汗,”她就知道他会这样做,于是握住他那只拳头,劝他:“若是杀了扎鲁特氏能将我们的孩子换回来,那不用大汗动手,臣妾会亲自杀了她。可是如今已经于事无补了不是吗?”
皇太极皱眉:“你想什么?”
若书:“我们的孩子才刚去世,我不希望再看到血腥的事情,扎鲁特随便大汗处理,臣妾希望大汗留她一条性命,就算是给我们的女儿积德了。”
皇太极看着虚弱的她心疼不已,只好答应。
“你休息吧,我来处理这件事情。”
后金天聪九年,十月初七。侧妃扎鲁特氏因不遂汗意被改嫁大臣叶赫部德勒格尔台吉之子南锗。
被下令改嫁的那一刻,扎鲁特氏抵死不从,她捡起了布木布泰先前扔掉的瓷片架在脖子上,要挟皇太极:“大汗若是将我下嫁,还不如叫我死了算了,那南锗是什么人,荒淫无度,暴力成性,臣妾嫁过去一样没有活路!”
皇太极勾起唇角,来他就没有像让扎鲁特氏活着,如今就给她这样的结局,生或死都是她自己的事情,皇太极发话:“这是汗的命令!”他喊来哲哲:“选好日子,送扎鲁特氏出嫁!”
“是!”哲哲领命。
“大汗……大汗……”扎鲁特氏声嘶力竭的喊着,但无论她怎么喊,皇太极都不会回头。
只剩下这一屋子的福晋们看着扎鲁特落魄的模样,表情各有变化。但最多的就是她罪有应得。
美人落幕看戏的人也该散场了。
哲哲深谙皇太极的心思,知道他想尽快处理掉扎鲁特氏,于是就选了一个很近的日子,在若书产后的第二天就把扎鲁特氏给嫁了。
按照宫中礼节,每一个从宫里出嫁的新娘都要去中宫拜过哲哲,尽管扎鲁特氏并不愿意再看都哲哲的那张脸。
扎鲁特氏被喜娘扶进清宁宫中,哲哲已经穿戴好,在等她。
“臣妾拜别大福晋,望大福晋日后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哲哲笑笑:“自然的!你嫁去叶赫那拉部之后也应保重身体。”
扎鲁特冷哼了一声,心道: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喜娘还在这里,有些话不开,哲哲便将喜娘先遣了出去。
扎鲁特看到哲哲这般,便猜测她有动作,于是喜娘出去之后的她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哲哲,你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
“真面目?”哲哲装着听不懂,轻松的躺在榻上,撩拨这指环,勾起唇角慢悠悠的笑了:“宫有什么真面目,是你不遂汗意,被奉旨改嫁,自己的路走不好,还要怪别人吗?”
“哼,哲哲,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后搞得鬼!”
哲哲起身,踩着花盆底来到扎鲁特面前,低下头,细心的瞅着她:“依澜诺,你从进宫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海兰珠的替身,这几年你能得到大汗的宠爱也是因为大汗他忘不了海兰珠。你沾了她的光。可是你错就错在,正主已经来了,你还妄想着夺宠,你怎么不想想,若不是海兰珠你那儿来的机会?”
被戳中了心事,扎鲁特并不否认,但她也不想在哲哲面前低头认输:“那也总好过,你看着自己的丈夫娶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儿无能无力的样子,哲哲,我真的很想知道,当每天夜里大汗呆在我房间与我亲密戏水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她望了望这偌大的清宁宫,报复性的笑了:“我多嘴了,你还能干什么,就只有守着这冰冷的宫殿,一个人哭着入睡,哲哲这多年,我都替你觉得冷。”
扎鲁特的声音,一再挑衅着哲哲,她敏感了,握紧拳头,怒极反笑,帮依澜诺将今日的新娘妆整理了一番,开口道:“你下嫁之后,我们就见不到了,所以我发发善心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知道是谁将大汗回宫的消息告诉你的吗?嗯?”
依澜诺皱眉:“是你?”
哲哲点头:“是我,大汗身边一直都有我的人,他的衣食住行,每天都有人传消息给我。所以我知道他会提前回来也知道你也在派人打听他的消息。所以我就让你身边的福瑞故意传消息给你大汗已经回来了,就在海兰珠那里。当时我已经带着后宫的福晋们去找海兰珠就是为了让大家一起做一个证,等到大汗回来时,看到你欺负他心爱的女人定然不会轻饶你,只是我没有想到,海兰珠那个时候竟然怀孕了,那个孩子真帮了我。”
“当大汗回来时,看到他的孩子化作一团血,你想想看,你是什么样的处境?依澜诺,实话告诉你,让你下嫁来就不是我的意,我想借助海兰珠的受让大汗杀了你,但关键时刻,海兰珠却救了你。依澜诺,事已至此你也别怨了,安安分分接受你的命运,嫁去叶赫部,怎么着你前面都有两个女儿,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总得活到女儿们出嫁的那一天!”
完了,哲哲不顾浑身发抖的扎鲁特,高声喊来喜娘。
喜娘进门:“大福晋。”
哲哲又恢复了先前温婉大的模样,笑道:“好了,你们福晋与我叙完了旧,扶她上轿子吧。”
“是。”喜娘转身,给扎鲁特盖上红盖头:“福晋,我们走吧。”
出清宁宫,扎鲁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她停下来,勾起唇角,想即便是自己下嫁给叶赫部,也不能叫哲哲好过。她吩咐喜娘:“今儿个我就要嫁了,临走之前想要见见海兰珠福晋,你扶我去吧。”
“是。”
布木布泰陪着海兰珠,内室里若书半躺着,布木布泰就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温柔的看着她。
“姐,你今天觉得好点了没有?”着她便把若书腰间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我生过孩子,我知道生产之后需要细心调养千万不能着凉,你身子又弱,可得好好注意。”
“知道了!”若书的声音温温的。眼前她看到的是一个与那一世完不一样的杨璇,若书突然觉得有一个亲妹妹也是不错的。
情致所动,她摸着她的脸:“傻丫头,你向来稳重,那日为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布木布泰眼圈泛红,“姐,你嘴上不可你一定很喜欢孩子,孩子没了对你的伤害有多大啊,我不忍心你难过所以才会做出那种事……”
若书鼻头发酸,伸出手抱住了布木布泰,训斥她:“你是大汗的福晋,怎么能那么鲁莽,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要先忍一下,这个皇宫从来都不简单,你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再这样由着性子,知道吗?”
布木布泰点点头:“知道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姐姐的。”
就在姐妹两动情之时,门外的喜娘突然喊:“海兰珠福晋,扎鲁特福晋今日出嫁特来向福晋辞行。”
闻声,布木布泰从若书怀中起身,擦了眼泪开口:“她来干什么?”
“不知道。”也疑惑。
“我去看看。”布木布泰出去后看见喜娘搀扶着扎鲁特氏,没有什么好气的开口:“你还来干什么!”
扎鲁特一脸平静:“玉福晋,先不要这么生气,我知道害你姐姐流产是我的错,可我也是被人利用的。”
布木布泰挑眉:“被人利用?”
扎鲁特氏:“是啊,我时间不多,现在能让我进去见见海兰珠吗,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