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母亲的自杀,确实是有我父亲暗示的原因。”吴子宇抬头看向宫凉月,“我父亲当年受金钱所诱,犯下弥天大错,虽然他逃到了国外,从此隐姓埋名,但终究难逃心中的愧疚,抑郁而亡。”
吴子宇自嘲一笑,“听着十分可笑是不是,一名心理专家,最后自己却患上了抑郁症。我母亲因为接受不了父亲性格突变,所以早在的便与他离婚了。父亲死后,那些人却依旧没有放过我们。如果不是我养父伸出援手,只怕我也早就死在了异国他乡。”
吴子宇的父亲虽然逃到了国外,避开了叶家和背后那些人的耳目,但却只能躲躲藏藏,生活在阴暗之中。长期的神紧绷和愧疚,终于压垮了他,让他变得更加疑神疑鬼,妻子的离开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可笑的是,最后他也以自杀的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仿佛是在还债一般。
“你用这种式出现在我的面前,难道只是为了这些?”宫凉月的神色毫无变化,就像是在听一个别人的故事,淡淡的问道。
“我回国之后,就一直想找机会,但刚有点思绪后,那些人就找到了我。”吴子宇不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我为我所做的一切向你道歉,宫姐,实在是对不起。”
宫凉月微微一笑,“最后一个问题,你敢这般回国,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赎罪?”
吴子宇一顿,露出苦笑,“宫姐既然明白,又何必再问呢。”
“既然如此,我可以保证他们的安,但你必须帮我办一件事。”宫凉月很喜欢和他话,一点就透,“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貌似没有别的选择。”吴子宇摊开手,“但凭宫姐吩咐。”
“具体的我后面会告诉你,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宫凉月淡淡的开口。
“好。”吴子宇顿了顿,最后才道,“对不起,为我父亲所做的一切。”
人离开之后,宫凉月垂眸把玩手中的佛珠,好久之后,才轻声道,“你,准备一直这样不见我吗?”
话音刚落,就见书房的阳台上有一个瘦削的身影,慢慢的走到宫凉月的面前,正是蓝墨炎。
“月儿。”蓝墨炎半蹲在宫凉月的面前,眉眼柔和,伸手轻抚她的头发,“我以为,你不想看见我。”
“你又知道了?”宫凉月斜挑着眉,看着他。
“每次你遭受危险的时候,我都不在你的身边。”蓝墨炎的手指从她的脸颊滑过,最后握住她的手,目光深邃的看着她,“曾经,我以为自己能将你保护的很好,可是,现在,我却不确定了。”
那般强大自信的蓝墨炎,何曾有过如此自我怀疑的时刻。人生的七情六欲,皆因她而起。
宫凉月心中一痛,忍不住回握他的手,“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而且,我也不想自己成为你的累赘。蓝大哥,我喜欢你,只是你。”
蓝墨炎轻轻在她眉心落在一吻,“月儿,我会给你一个‘干净的末城。”
悄无声息的离开,正如他的出现一般,没有惊扰任何一个人。宫凉月握紧手心,那里还有他残留的温暖。
第二天一早,秦阳就发现吴子宇不见了,他微微皱眉,见宫凉月没有反应后,才没有多什么。只是挥挥手,让佣人下去。
因为宫梵今天出院,所以宫凉星和宫思言吃完早饭,就去了医院。而宫凉月则是稍后,由秦阳开车,直接护送去宫家。至于梁哲,她也终于有时间去医院一趟了。
宫家门口,宫梵下车看着熟悉的大门,突然心中升起一阵感慨。
“爸。”宫凉月站在门口,对着他微微一笑,“欢迎回家。”
宫梵一阵恍惚,半年前,他也是这般站在门口,对着刚回家的女儿了这句话。明明只是半年之间,如今想来,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伸手轻轻拥抱女儿,宫梵声的道,“谢谢。”谢谢你还愿意叫我一声父亲,谢谢你什么都没有。
秦阳很识趣的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表示自己会在午饭前来接她。
“怎么回事?”宫梵微微皱眉,怎么看着都觉得自家女儿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爸,来话长,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阳子才有些紧张。”宫凉星开口解释,“爸,你才回来,要不要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不用。”宫梵直接拒绝,见儿子女儿都有瞒着自己,不想跟自己的意思,他也没有勉强,只是道,“你准备准备,明天我带你去梁家拜访一下。”
“不,不用这么着急吧?”宫凉星一愣,呆呆的道。
“不着急,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抱上孙子?”宫梵瞪了儿子一眼,在转头看向儿子,“还有你,既然已经决定好未来要做什么了,那就好好朝着那条路努力,不要到时候一事无成。”
作为被殃及的池鱼,宫思言表示自己很无辜,只能乖乖的应道,“知道了,爸。”
宫凉星要去公司,所以他没坐一会儿就走了。宫思言虽然暂时不去校了,但报的补习班还是要正常去的,就蹭了宫凉星的顺风车,一起出门了。
客厅里,就剩下宫梵和宫凉月父女,两人相顾无言,气氛一时有些沉静。
最后,还是宫梵先开口问道,“那个人呢?”
宫凉月淡淡的回答,“跑了。”
“跑了?”宫梵看了女儿一眼,却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成长至如此了呢,“他,有没有什么?当年的事,你···”
“爸,我知道了。”宫凉月看向父亲,眼底依旧清澈如水,却冰凉冷静,“母亲当年所生的那个孩子,是我。”
“···”宫梵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依旧还是那句话,“月儿,你是我的孩子,你出生时,就做过亲子鉴定了。我只是,只是···”
“不用了,我都理解。”宫凉月起身,“爸,我只是想知道,我有名字吗?”不是作为‘宫凉月的替身,而是属于她自己的真正的名字。
良久,客厅里都是沉默。直到宫凉月走上二楼,楼下才传来一个艰难的声音,“安安,你母亲起得。”
所以,她还不算是彻底被抛弃是不是?至少,母亲当年起这个名字,是希望她平安的吧。
宫梵捂着脸,坐在沙发上,声音低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对不起!”
大家都妻子当年走的不安心,是因为担心失踪的女儿。可是,女儿失踪的时候,妻子早已离开了人世。只有宫梵自己知道,妻子撑着最后一口气,用自己的鲜血写下了两个字,‘安安。妻子放心不下的是另外一个女儿,是不为众人所知,一出生就被送走的‘安安。
叶元亮自从接到那边的通知之后,就是一副深沉的模样,虽然他平时也是冷着脸,但叶元景知道,这一次大哥是真的生气了。
“大哥,有什么不对的吗?”叶元景轻声问道,不知道为何大哥会迟迟不动手。
“宫家已经今非昔比。”叶元亮冷冷的开口,“你安排一下,我要跟宫凉月见一面。”
“这···”叶元景有些犹豫,“若是让那些人知道,只怕到时候会不太高兴吧?大哥,要不还是我去见吧,你有什么想的,我帮你转告。”
叶元亮抬眼看了一眼三弟,才开口问道,“不高兴,那又能如何?元景,不要忘了,我们虽帮他们办事,但是基于互惠互利的原则。只要是对叶家有益,我不介意做他们手中的那把刀,反之,我也不介意换个盟友。”
叶元景疑惑,“大哥是想跟宫家结盟,这,怕是很难吧?”
叶元亮勾起嘴角,“难与不难,只看互相拿出多少诚意了。”
叶元景还是有些犹豫,“可是,那些人也答应了我们,只要依照他们所的去做,会让叶家···”
“你相信吗?”叶元亮反问三弟,“你相信他们会遵守承诺吗?自古,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高高在上的人永远都不会看到下面之人的艰辛和不易。到底,叶家和宫家,不过都是池鱼。”
“那大哥又怎么确定,和宫家联手,那些人就能放过我们呢?”叶元景可不相信那些人会接受背叛,“而且,宫家自身都难保,就算是要结盟,也应该换一个吧。”
“有蓝墨炎在,宫家就倒不了。”叶元亮手指轻敲桌面,“只要宫凉月一日能抓住蓝墨炎的心,那么宫家就是最安的。只要那些人为什么不敢直接针对蓝墨炎,而是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吗?”
“不知道。”这也是叶元景最想不通的地,那些人宁愿花个十几二十年慢慢部署,让势力一点一滴渗透进末城,也没想过直接对蓝墨炎动手。
冷哼一声,叶元亮才慢慢的道,“蓝家不过是蓝墨炎明面上的势力罢了,作为当年这座城市的主人,谁也不知道末家隐藏了多少势力。那些人针对宫家,只怕也是因为宫家是其中之一。”
叶元景皱眉,这他倒是真没想到,“宫家?可是如果宫家真的是末家的家臣,为什么宫梵这些年却什么都没做?”
叶元亮也是这些年才想通其中的关节的,“他不是不想做,而是他根就什么都不知道。当年叶老爷子和叶老夫人突然出事,宫梵根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后来,他就算是察觉到了一些,却已经受制于人,什么都做不了了。”
点点桌面,不等三弟提问,他就继续解释,“宫凉月的出现,成为了一个突破点。只怕就连那些人都没有想到,蓝墨炎居然会这般在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丫头。宫梵住院之后,就由宫凉星接管公司,表面上看着什么都没变,但我们埋的那些人手都已经被清理出了权利中心。只怕,那些人也差不多,而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想到对宫凉月动手。”
只是那些人却绝没想到,他们的这种行为,才是真正激怒了蓝墨炎。最近末城底下的暗涌,他即便不是都知道,也能察觉到一二。蓝墨炎既然已经开始动手清理那些人,那么这场无声的硝烟随时都可能会打响。现在,就是重新洗牌,真正站队的时刻。
不过,在这之前,有一件事需要处理。叶元亮目露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元景见大哥注意已定,心中还是有一个人疑惑,“大哥,宫家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那些人费这么多心思?而且,当年你坚持让妹嫁过去,又是因为什么?”
“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叶元亮没有回答,而是道,“下午我会去医院一趟,让你之前找的地,联系好没有。”
“已经联系好了,妈随时可以过去。”叶元景点点头,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大哥,恺儿那边,怕是已经没有办法了,你看要不要···”
“不用。”叶元亮面无表情的道,“一命还一命,宫家也该消消气了。”
叶元景一惊,忍不住看向大哥,“可是,大嫂那边只怕不会同意的。还有母亲,她若是知道了,怕是会闹起来。”叶恺可是母亲的命根子,怎么能眼真真看他出事呢。
叶元亮抬头打量自家三弟,突然开口问道,“元景,你今年也该有三十大几了吧?”
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会问道这个,不过他还是点头道,“恩,过完年就三十九了。”
“三十九啊。”叶元亮微微叹息一声,轻的让人以为只是错觉,“这些年,我也从来没有问过你,有喜欢的人吗?”
叶元景愣住,“大哥,怎么了?”
叶元亮难得露出一个温和的目光,“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你若是有喜欢的人,就安排一下时间娶了人家,若是没有···我手上有几个人选,你可以看看。”
叶元景这才明白大哥的意思,沉默几秒,才笑着道,“大哥看中的人,一定不会太差的。我也没有什么要求,只要脾气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