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凉星和‘宫凉月一胎而生,不管长大之后如何,至少时候两人站在一起是很难让人分辨出来的。不过宫梵作为父亲,自然能分辨得出两人。儿子腼腆安静,女儿活泼好动,性别像是生错了一般。
其实事情也不难猜,那些人想要抓的必然是作为他的接班人,身为儿子的宫凉星,只不过阴差阳错抓了宫凉月罢了。或许他们当时还有些别的心思,但在发现抓错人之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一切都抹杀的干干净净。
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宫梵必然要保护好儿子,这也是他当初面对叶家的刁难,点头同意让叶晴进门的主要原因。
“为什么?”宫凉星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什么人,跟他们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宫梵苦笑一声,“宫家手中握着那些人所想要的西,自然是千百计的针对。只是,那些人怕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父亲根就没有将那个秘密告诉我,而我更是不知道秘钥在哪,是什么。”
“···”宫凉星听着父亲含糊的话,心中有千万个疑惑,但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死寂一般的眼神,最终还是都咽了回去,“时间不早了,父亲还是早点歇息吧。”
宫梵一顿,也反应过来自己的有点多了,这些话他原是不准备出来的,今天不知是一时感慨还是愧疚淹没了神智,竟然了出来。
摆摆手,宫梵让儿子出去,“我知道了。”
宫凉星离开父亲的书房,没有回去房间,反而是走到后院之中,寒风吹在他的身上,让他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最终,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就回房间了。
有时候,世界就是那么,当你认识一个之后,经常会无意间碰到他。
今天,天色晴朗,正巧宫凉星也难得休息,就拖着宫凉月出门逛街。
“月儿,喜欢什么就尽管买。”宫凉星对着妹妹大的拍着胸脯,“哥哥送你。”
宫凉月笑眯眯的看着他,“那我就不客气了。”
实话,宫凉月还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西,尤其是对于衣服首饰很不感冒。在她看来,只要穿着舒适就行。两人在商场逛了一圈,最终两手空空的坐在咖啡店内面面相觑。
“你真的没有看中的?”宫凉星依旧不死心的问道,“我看刚才那件裙子就很不错,还有先前看到的项链,你带着一定好看。”
“算了吧,家里衣服都够我穿十年了。”宫凉月无奈的道,“再,我又不喜欢带首饰,买回去也是放在家里落灰。”
“···”宫凉星来就是带妹妹出来逛街的,结果妹妹一样西都没买,最后只能喝了一口咖啡,拍砖而定,“那一会儿我们再去看看,不定会碰到喜欢的呢。”
宫凉月没有话,目光随意的落在窗外。突然,一个身影闯入她的视线,真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宁寅。
宁寅也立刻就发现了她,倒是没有准备上前,只是微微点头,就要离开。而他身边的女人却拉住他,不让他走,了一句什么,就拖着他往这边走。
进了咖啡厅内,宫凉月依旧看着外面,像是根就没有注意到两人的靠近。倒是宫凉星微微皱眉,看着站在桌边的两个人,不太高兴的开口,“两位难道没有看见,这里已经有人了。”
女人落落大一笑,“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宁柳燕,是宁家第二百六五代家主候选之一。”
宫凉星眉头皱的更紧,隐隐有些不耐烦,“滚!”
女人面上的笑容一顿,她在宁家村地位超然,甚少有人敢给她脸色。不过,下一秒就恢复了笑容,便是心中再生气,依旧语气自然地道,“看来宁寅还没有告诉你们吧,既然如此,那正好由我···”
“柳燕!”宁寅沉着脸开口,“不要胡闹!”
完,又对着宫凉星抱歉的道,“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了,我们现在就离开。”
宫凉星看着宁寅,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动,没有话。
而宫凉月也终于转过头来,淡淡的看了女人一眼,漫不经心的的道,“候选?既然是候选,就好好守着自己的分,不该管的事少管。”
女人就因为宁寅的呵斥而觉得难堪,现在听了宫凉月这句话,更是气愤无比,瞪着她忍不住道,“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你是身份,居然敢这样跟我话。”
宁寅先前还能容忍她的胡闹,但现在却直接甩开她的手,面沉如水,“你,她是什么身份!”
宁柳燕面色一僵,又有些委屈,但也知道自己刚才愤怒之下错了话,只能深吸一口气,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宁寅,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一时生气,所以才口不择言的。”
“对不起。”宁寅没有理她,而是直接对宫凉月开口道歉,“我现在就带她离开。”
完,宁寅就抓着宁柳燕的胳膊,拉着她要离开。
“等等。”宫凉星却在此时,突然开口叫道,“你们是谁,宁家,又是怎么回事?”心中隐隐有些怀疑,但却不敢相信。
宁寅转过身看了宫凉月一眼,见她没有表情,只能低声道,“两位便的话,可以换个地,这里话不太便。”
两人随着宁寅来到一家中医店的诊所,坐诊的是一名年过六十的老人,他看到宁寅的时候,只是微微点头,随即就带着他们进入了诊所的后院。
宁柳燕估计是知道宁寅真的生气了,一时间也默默的跟在他身边,一句话都不敢。
进了后院,宁寅就让宁柳燕站在门外,而他则是将两人请到屋内。
“吧。”宫凉星坐在椅子上,半垂着眼,冷冷的道。
“其实事情也没有什么好的。”宁寅顿了顿,才慢慢的开口,“大部分的事情,你们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奶奶当年生姑姑的时候出了意外,心中却一直觉得姑姑没死。这些年,暗中调查想要找回姑姑。直到前不久,才查到当年果然是被人掉了包,不过姑姑也在二十年就去世了。”
“我这次来末城,一来是自己有事,二来也是想代替奶奶来看看你们。”宁寅硬朗的面容闪过一丝暗沉,“奶奶已经重病在床,怕是···你们放心,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见你们好好的,回去也能让奶奶走的安心。”
“···”宫凉星抬头看着他,“实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换成是以前的宫凉星可能还会相信,但现在见多了人性的黑暗,他自然不会再那么天真。如果真的不想打扰他们,那么就不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随便派个人来远远的看上一眼,或是打听两句,不就知道了吗。
宁寅张嘴刚准备要什么,却突然对上宫凉月看来的淡淡的目光,嘴边的话一转,面色也渐渐严肃起来,“我是真的来看看你们,如果能将你们带回去自然更好。但我也知道,你们在末城生活多年,有亲朋好友在,又怎么会轻易离开。但,无论如何,我都希望至少你能跟我去一趟。”
目光落在宫凉月的身上,郑重的道。
宫凉星面色立刻一边,警惕的看着他,“你想要对月儿做什么?”
宁寅摇头,“不用担心,我这样,我为了她好。最近,你的头疼应该来严重了吧。”
宫凉月目光微动,不过依旧没有话。反而是宫凉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眼中的警惕不减,嘴上问道,“你在乱什么,我妹妹的身体很好。”
叹息一声,宁寅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瓶子,放在桌子上,推到她的面前,“这里有几粒药,每隔三日服一粒,会减轻你的头痛。如果起床时伴有晕眩,可加服一粒。”
宫凉月没有动,只是垂眸看着面前的瓶子,那是白底青花的瓶子,看着十分素雅。
“你···”宫凉星心中疑惑。
“宁家每一任女子,年过二十之后,神就会渐渐衰落,需要细心调养,更不能受一点刺激。”宁寅也没有隐瞒,而是开口为他们解惑,“或许这就是一种平衡,老祖当年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却不能自医,最终病发而亡。之后,每一代的女子都或多或少有此遗传,而相应的,神是敏感的女子医的天分变是高。直至到奶奶这一辈,奶奶是活的最长久的,却终究一生,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医罢了。”
“你是,月儿的头疼,不是因为车祸?”宫凉星忍不住看向妹妹,嘴里问道。
宁寅之前已经将这位表妹的事情调查清楚了,虽然一些较为隐秘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对于车祸一事还是知道的,“车祸只是诱因而已。”
也就是,车祸只是刺激她神经衰弱的原因,不是她时常头疼的主要因素。
宫凉星心中即便是觉得胡八道,但依旧鬼使神差的张嘴问道,“你刚才,你奶奶活的最长,那年纪最短的呢?”
宁寅顿了顿,“二十四。不过,族里早就在研制相对的药物,效果明显。”
但这根就不能安抚宫凉星,他心惊肉跳的看着的妹妹。二十四,二十四,再过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到时候只剩下一年而已。而他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母亲,难道这真的是注定的?
“你,你确定,我们···”宫凉星艰难的开口,却又觉得自己问的可笑,但心中忍不住抱着一丝希望,如果错了呢,是他们搞错了呢?
“宁家男女身上都会有一颗红痣,男子在肩上,而女子则在腰间。”宁寅直接道,“是与不是,你们心中应该清楚。”
“···”宫凉星当然清楚,他左肩处有一颗红痣,为此还曾经被秦阳嘲笑过,他这颗痣长得像个女人一般。妹妹呢,妹妹她···
宫凉星抬头看见,却见宫凉月依旧没有半丝情绪,仿佛他们刚才所,跟她没有一点关系。这一刻,宫凉星突然在心中祈祷,如果,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妹妹,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
起身,宫凉月终于淡淡的开口,“我会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自然是去宁村的事。如果她的腰间没有那颗痣,如果她不是宁家的女子,那又为何要考虑这些?
“每一代女子都是如此吗?”宫凉星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宁寅,现在他根就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他,只担心着妹妹的身体,“我母亲是外嫁女,月儿即便有宁家血脉,也应早已稀薄,会不会是你们弄错了?”
宁寅目光晦涩,“如果有红痣为证,便是宁家人。”
回去的路上,宫凉星好像整个人都是蒙的,他脑中不断回响着宁寅的那些话,想觉得玄幻。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这种只会在武侠里出现的情节怎么可能会真是发生,还落在他疼爱的妹妹身上。
“蓝,蓝大哥,知道吗?”宫凉星张嘴的瞬间,才发现自己声音干哑难听。
“应该不知道。”宫凉月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模样,随口回答。
“你···”宫凉星转头看她,只觉得眼窝发酸,有一股热流想要流出,他努力抑制,“你最近,还会觉得头疼吗?”
宫凉月看着他,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担忧和难怪,突然微微一笑,“凉星,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呢,他见过她头疼时面色发白的模样,见过她昏迷中紧蹙的眉心。来以为,这些都只是车祸的后遗症,只要做完手术就会渐渐好的。现在却跟他,这是遗传,去他妈的遗传!他的妹妹要怎么办,怎么办?
“凉星。”宫凉月伸出手,擦拭他溢出眼角的泪水,“相信,会没事的。神经衰弱只是一种病症,并不是无药可救。”
“···”宫凉星握着她的手,不是的,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又为什么宁家耗费几百年心力,都没有杜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