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到明湖时,散心已经落了水,他只来得及看到几人上车离去的背影。
他想救人,但不会水,只能站在岸上干着急。
眼看着人已经沉下去了,后面散心却突然自己浮出了水面,并顺利游到岸边昏了过去,然后散步把人拉了上来送去了医院。
听散步的描述,散心也忆起了部分记忆,她落崖后掉入了水潭,她拼命地挣扎游动,终于浮出了水面,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了散步的影子,然后,她就不记得了。
难道,她是在“散心”溺水身亡后,穿过来的?穿的介质是什么?明湖?
“姐?姐!”散步的手在散心面前晃了晃,让她回了神。
散心收起思绪,一时不知道怎么向对面的少年开口。
抿唇沉默了一会儿,她还是开了口。“你原来的姐姐,可能已经不在了。我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灵魂。”
“我猜到了。”出乎意料地,散步的反应十分平静。
“你不吃惊?”散心诧异,灵魂占体的法,在这个信奉科的世界里,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一个霸接受了?
“我吃惊,但这个世界上来就存在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散步的眼睛在黑夜里发亮,他看着眼前的人轻声:“我找你并不为戳穿你,只为了能让你在我面前做真实的自己。”
当看到今晚的表演时,他惊艳的同时又有些嫉妒。这才是真正的她吧!她几乎从不在他和家人面前展现出这一面,有意地遮掩着自己的不同。
他是最先接触她的人,是她的亲人,同时却也是她最防备的人,到现在居然连池瑜这个插班生都把他比了下去。他迫切地想改变现状,他想认这个姐姐,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因为她是她!
是那个会在黑暗里护下他的人,是那个会在他受欺负后替他出头的人,是那个会把自己的血汗钱用来给他买鸡汤的人!
散步目光灼灼地看着散心:“有你这样的姐姐,是我的幸运。”
散心呆愣住,对他的话有些消化不良。她怎么也没料到,散步会把她看得这么重要。
少年的表情十分认真,眼神清澈见底,不需要读心术,她就能确定,他的真心。
“我占了你姐的身体。”
“没关系,那就是命运吧。没有你,这具身子早就火化了。”很难想象,这么薄情而又暖心的话语会从散步口中出来。薄原散心的情,暖眼前人的心。
散心被他眸中的坚定感染,忍不住弯了嘴角。“看来,你真的很不喜欢原主。”
散步沉默,不是他不愿意,而是那个人根就让人喜欢不起来,也不配被他喜欢。
散心察觉他眸子里涌现的复杂情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放柔了声音。“放心,姐不会像她那样。”
散步的眼神猛地亮了起来,紧接着咧唇笑了,真好,她认了他!
和散步摊牌后,第二天散心就去了明湖。
从散步口里得知,她很可能是被人推下去的,可惜他没看清那些人的长相。自从散步救起散心后,不久就被人跟踪了,直到有一天被堵在了巷子里。
那天很黑,巷子里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人影。他被几人围困后,那些人并没急着动手,只是追问他那天的事情。没来由地,他觉得那几人和推人下水的人是同一伙。
他们不信他的话,要揍他时,散心就出现了。也是那一晚,散步第一次见识到了散心的身手。他虽然看不清她的人,却认出了她的声音。
散心也知道她刚醒来那段时间,有人跟踪过她,但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人又突然撤走了。
她到明湖查探,除了寻找穿线索,还为了弄清那批人的目的。隐藏在背后的未知危险才是最后怕的。
下午一下课,她就借了辆自行车往明湖去了。池瑜不经意间看到了她,悄悄跟了上去。
她到明湖后,先是试着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但“散心”被拐的那段,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站在水坝上,被一只手一推,就掉了下去。
她找到落水的位置,查看附近的痕迹,可惜时间太久,早就模糊了线索。她翻找了一圈,毫无所获。
池瑜看到她爬到水坝上来来回回捣腾了好几次,似乎在找些什么,正想过去时,就看到她突然脱掉了外套,又脱掉了毛衣,上身只留了一件T恤。
然后又见她蹬掉鞋,“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什么鬼?
……冬泳!?
池瑜脚下加快,跑了过去,只见水面荡起一阵涟漪,人已经沉了下去。
这都进入1月了,水凉得刺骨。她还有这癖好?池瑜盯着水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渐渐地,他察觉有些不对劲,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哪有游泳跳下去后就没反应的,这都过了一两分钟了,湖水还静悄悄的。
她溺水了!
“来人!救命!快来人!”池瑜的声音急促而响亮,但大冬天的,湖边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喊了几声见没人过来,想跳下去救人,但自己又是只旱鸭子,只能望着着湖面焦急而无措。
实在等不了了,他从坝上跑了下来,从岸边浅滩处,下了河。
河水漫过了他的膝盖,胸膛,冰凉刺骨,直冻得人发抖。
他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埋头进了水中,寻找散心的身影,在空气耗尽时又猛地冲出水面,再深吸一口气又埋头进水底。
这样重复了两三次,终于在水底发现了散心的身影。只见她安静地沉在水底,看脸色,显然已经快不行了。
池瑜心跳突突地加快,手微微有些发抖。他想动用异能在湖面掀起一股巨浪,把人推向岸边,但还没动手,却见散心突然睁开了眼睛,拼命地向他这边游了过来。游的过程中,嘴里不断吐出气泡。水,已经进肚了。
池瑜见状又向前走了几步,迎向她。水已经漫到了他的脖子,他然忘记了寒冷。
“这边!”他向她呼喊。
散心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游得更快了。终于,他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拖出了水面。
离水时,散心已经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