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入水中之前,叶凉的余光瞄到了身后的两道影子,洞中光线明暗交织,但偏偏没有一道打在杜天宇和囚谦两人的附近,就像是从来没被阳光关照的阴暗角落一样,灿烂、明媚未曾与之有关。
“没事的,大哥,没事的…”囚谦脸上终于出现了为人能熟悉的表情,那便是惶恐与害怕,他一边着,一边手捂着被叶凉射穿的,杜天宇的脖子。
鲜血如注地向外泳着,杜天宇张着嘴,手掌也努力地向脖颈间够着,可是力气有限,只能悬停在半空中,前后移动着。呼吸声大得惊人,都不足以支撑其摄入足够的氧气,活像是一只从水里被捞上岸的鱼,徒劳地张着大嘴,却无能为力。
囚谦的双手早已被染红,血浆浓稠,但此时却同山洞中缝隙中的溪水一齐,向漆黑地水潭汇去。
见仅仅用手捂着已经是徒劳,囚谦开始浑身上下摸索着,来时记得和人联系的对讲还挂在身上,现在却早已经因为之前的扭打,不知滚到哪里去了,能有一个人知道洞底的情况都是好的,可以让他们带急救箱来的话,,至少,还有一丝希望。
其实囚谦心里明白,杜天宇伤成这样,除非马上送到医院进行输血抢救,否则,绝对是凶多吉少,要过这一关,只能仰仗奇迹的出现。
可上天,总是自有安排,不会轻易变不可能为可能。但是他依然发了疯似的在地上爬着,寻找着对讲机的踪迹,因为那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宁愿相信自己能够创造奇迹,化不可能为可能。
终于,在刚刚杜天宇扑倒自己的地,一个黑色匣子静静地躺在那里。
“有人吗?来人啊!大哥受伤了,需要急救!!有人能听到吗?有人听到吗?大哥,大哥,受伤了!需要…急救,带急救箱来…”
囚谦喊道最后,自己已经筋疲力尽,才发现按下对讲机时,那个通讯的红灯,就没有亮起来过。这个黑匣子,已经在之前的打斗中,彻底损坏了。
“怎么会这样!”一拳将对讲砸在地上,黑匣子应声变成了一堆碎片,塑料和金属的尖利面,有的划破了囚谦的手,有的干脆由于冲击力过大,深深地扎进手背和指节,但这一切疼痛,都不如囚谦此刻的心情,更让他感到无望
“咳…啊咳…”杜天宇似乎是想什么,但是一张嘴,血先于声音冒了出来,溢满了嘴角。
囚谦察觉到他的动作,急忙跑回来,以至于连其原来如此利索的身手,都在跑回来的途中,被一块突起的石子,绊摔在地上,吃了一嘴的灰。
他丝毫不在意,用膝盖,哪怕是爬,都不要紧,以最快的速度,托起杜天宇的头。
“大哥,我…”
话到一半,杜天宇就死死地攥住他的手,一握之下,也看到了他手上的伤痕。
“…咳…”可是,此时的杜天宇,哪里还有之前不可一世的样子,只有张嘴的份,连发出气声,都需要用尽所有力气。
囚谦的帽子也在刚才疯狂的摔找中掉落,那半边伤疤的侧脸,在这样的光线中,倒没有之前那么恐怖,反而衬得无助,落寞。
“为什么,为什么?”
他是想问,为什么杜天宇要帮他挡叶凉那一枪。
嘴唇颤抖地严重,杜天宇此时发声已经极其困难,囚谦只能凑近他的嘴巴,努力辨别着每一个字:
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爱的人了,不想,连一个可以恨的人都没有。